邹桑枝毫不客气的质问县令:“堤坝为何屡屡被毁?朝廷的银两真的全部用在修坝了?”
县令早有准备,一脸的哀伤:“回襄王,年年大雨,这堤坝刚修好便就会有雨,下官猜测定是这个原因,堤坝还未筑牢,大雨又下使得里面的泥沙松软,结构松动这才…唉…实乃天灾啊!”
“依县令的说法此事无解?”邹桑枝背着手死死的盯着县令。
“实不相瞒,襄王,您可信鬼神之说?”县令开始故弄玄虚起来。
“放肆!你身为朝廷命官,一方百姓的父母官,竟然满嘴胡言乱语,无能便说无能!”邹桑枝发自内心的动怒,他没想到地方的官员竟然如此懒政懈怠,丝毫没有为官者的正气和怜悯之心。
县令事先打听过襄王和宁清侯的脾性,据说襄王曾经是太子,被废后便无心朝政,一直在外游山玩水。宁清侯则为人和善是皇帝的心腹,所以县令觉得对付这两人易如反掌。
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县令没想到眼前的襄王虽说戴着面具,还是能感觉出一脸怒气,也不是好惹好糊弄的。
县令马上跪在地上,哭诉道:“襄王,本来下官也不信的,可是年年如此,不得不信啊!”
邹桑枝越想越气,这种理由只能骗一骗小孩罢了,居然用来糊弄自己,真当他们是傻的嘛?
“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本王便如实禀明陛下,就说你身为县令痴迷鬼神之说,难以胜任县令之职,尸位素餐,罔顾陛下厚爱。”
声音低沉又威严,这两句说出来,战容都不免偷瞄邹桑枝几眼,县令呢,连连求饶:“襄王,是下官失语,求襄王再给下官一次机会。”
“就怕给了你机会你不中用啊!”
“下官定不负襄王期望。”
“好,即刻出发去勘察堤坝!”
县令就等着这句呢,他擦下冷汗,脸上闪现得意之色,堤坝那边早有准备。
一行人来到大坝这里,县令不似刚刚在衙门里那边心虚惶恐,像换了个人一般,语气竟然带着自豪,邀功般的说道:“襄王您请看,朝廷拨的款全部用在了实处,用不了多久大坝就可修好。”
邹桑枝精通医理,但对修大坝之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他强壮镇定,不去搭话,反而问县令:“洪水发生之后,瘟疫可能也会随之而来,可有应对之策?”
在治病救人方面邹桑枝可是行家,将话题引到这上面来就不怕县令诓骗忽悠自己了。
“回襄王,瘟疫前两年却有发生,下官派了全县的郎中前去医治,很快便控制住了瘟疫蔓延,这方面请襄王放心。”县令其实没想到襄王会问这个,但他打量着一个皇子不可能了解这方面,便又想着随便搪塞两句过去,谁曾想接下来的问话让他又冷汗直流。
“如何医治?尸体如何处置?”邹桑枝追问道。
“这…”县令没想到襄王会追问,他哪里知道?当时有个村子发生了瘟疫,他根本没想救人,吩咐官差衙役直接将村子封死,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好在老天怜悯,没过多久瘟疫便消失了,但那个村子也死了接近一半的人。
邹桑枝见县令答不上来,质问道:“你身为县令居然不知道?还是说根本就没有采取应对之策,任其自生自灭?”
县令连连否认,推脱道:“那次瘟疫已经是两年前了,下官这…上了年纪实在记不清了,不如下官这就命人将郎中请来,为襄王详细阐述遏制瘟疫的应对之策。”
“不必,本王没有闲情逸致去翻陈年旧账,不过,刘县令,你还是祈祷这次不要发生瘟疫的好,不然三清也保不了你。”说完邹桑枝便带着战容离开。
刘县令赶忙跟上:“襄王,下官为您和宁清侯准备了下榻之处。”县令特意提到宁清侯,他担心宁清侯要是躲在暗处便麻烦了。
“宁清侯还在赶来的路上,路途颠簸,侯爷不免疲乏,为了不耽搁重要的事,本王便先带着随从提前过来,没想到刘县令给了本王一个惊喜啊。”邹桑枝可谓是将战青玄平日的语气行为学的惟妙惟肖。
“那请襄王随下官去看看住处,若有不满意之处可命人调整。”
邹桑枝隐隐觉得不安,正好宁清侯扮作商人在清平县收药材,邹桑枝马上让战容将自己的担忧告诉给宁清侯。
宁清侯听后也觉得事关重大,不敢懈怠,让人将清平县的治疗瘟疫的药材全部收了回来,担心不够,又让人第二天便出发前去相邻的县收药材。
夜晚,邹桑枝与战青玄和阿禄取得联系,他们二人偷偷潜入进来,打算一起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邹桑枝也将自己的担忧说给了战青玄,战青玄听后赞许的看向邹桑枝,说道:“还好这次有你跟着,不然真发生瘟疫的话,怕是要手忙脚乱了。”
“襄王谬赞了,这不过是一个医者的本能罢了。”邹桑枝谦虚的回道。
战容突然开口问道:“青玄,下一步我们要如何做?”
邹桑枝微微一愣,战青玄回道:“我与阿禄已经混进修堤坝的人群里,经过这两天的打探,原来朝廷拨下来的银两都被中饱私囊了,他们让村民没日没夜的修堤坝,可他们哪里会修,只能凭着感觉休憩,而且用的沙石也极少,里面居然好参杂了一些树枝石头,这样修建的堤坝不坍塌才怪?”
“堤坝就是罪证,我们可直接将贪婪无度、昏庸无耻的刘县令捉拿归案。”战容一想起刘县令今日忽悠他们的嘴脸便觉得恶心。
“不可,只需先敲打敲打,眼下迫在眉睫之事是要查出到底是谁拿了这笔钱。”
邹桑枝脱口而出:“顺藤摸瓜!”
战容说道:“难道不是刘县令?”
战青玄点头,“不,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胃口还没有这么大,大鱼在上面。”
“上面?”战容突然意识到这件事不会与太子有瓜葛吧。
“这两天你们明面上敲打刘县令,他定会心生恐惧,惊慌失措之下定会露出马脚,那时便容易了。”战青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举举手投足之间尽显王者之气。
战青玄和阿禄走后,邹桑枝深深的看了一眼战容,什么也没说便要离开回房休息。
战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问问我是谁?”
“您是南安郡主。”邹桑枝淡淡平静的回道。
“你何时认出我的?”战容问道。
“刚刚。”说完邹桑枝便抬腿离开。
战容只觉得这人有些莫名其妙,沉默寡言的不好相处的样子,不知战青玄从哪里弄来的这个怪人。
邹桑枝刚刚只是一瞬间的惊诧,但随即便反应过来“小厮”的身份,一个能在宁清侯身边贴身照顾,好唤襄王青玄,除了南安郡主便没有其他人了。
他瞬间有些心烦,不想和这些皇室子弟牵扯太深的关系,跟随襄王战青玄是形势所迫的别无选择。
因襄王来了,县令便叫人停了夜里修堤坝的活,一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白天修建堤坝,好在让全县的男子皆松了一口气,他们不敢耽搁,家园被摧毁,他们有要忙着重建家园。
阿禄及时过来提醒邹桑枝,朝廷的拨款中有一项款项是补贴给百姓重建的,邹桑枝马上会意,即刻叫来刘县令,质问他老百姓可收到朝廷的救济银子。
刘县令也早有对策,连连回道:“早已将银子分发下去,事关民生不可懈怠。”一副忧国忧民的好官形象,战容看了直翻白眼。
“那好,随本王前去看看。”邹桑枝才不信这贪官会真的把银子发到老百姓手中。
但刘县令也根本不怕,他早已经安排好一切,带邹桑枝他们一同前去被毁村庄勘察。
两个年轻的伙子见县令带人来了,他们神情紧张互相对视一眼,县令最先下车,十分热情的请邹桑枝和战容前去体察民情。
刘县令看到那两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客气和善的问道:“你们可有收到发给你们重建房屋的银两?”
两个小伙子连连点头:“有收到,县令简直是我们的再生父母,洪水冲毁了我们的房屋,如果没有这些银两怕是难以重建房屋。”
这时战容在邹桑枝身边小声嘀咕道:“假的,一看便知是假的,都是刘县令安排好的。”
邹桑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战容不禁无奈,心道:“这人真是惜字如金!”
邹桑枝自然看出都是刘县令的安排,他不动声色的说:“既然如此本王便放心了。”
刘县令脸上难掩得意之色,此刻他只觉得当日不过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虽说是个被废的太子,那也是皇子啊,哪里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一脸堆笑的带着邹桑枝打道回府,一路上,邹桑枝都闭着眼睛,他在思考对策,战容时不时的看他一眼,忍不住开口问道:“难道我们就这样回去?”
邹桑枝点头仍未说话,战容有些恼:“你是哑巴嘛?我在问你话呢。”
邹桑枝这才张开眼睛,回道:“我们自己去其他村子。”
“何时?”战容马上追问。
“今晚。”邹桑枝已经在心中盘算好了,趁着晚上,他偷偷出去打探实情。
“一起。”战容有些兴奋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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