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宜臻就这样挂在覃无的身上睡着了。
覃无似乎也被他的热意熏染,整片脖颈和耳朵通红。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着,触感变得格外鲜明。
江宜臻的大尾巴轻轻缠着覃无的手臂,时不时磨蹭一下他的皮肤。
太近了。
覃无的视线落在地板上,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后,喉结微微滚动。他几乎没有过这样窘迫的时候,完全做不到从容。
就在覃无思考怎么把江宜臻放在床上的时候,江宜臻悠悠转醒,用手撑着覃无的肩慢慢起来。
他状态比之方才要好一些,好像没有那么热了,但还是浑身乏力。
覃无更加僵硬了,问:“还好吗?”
江宜臻微微摇头。
他有些恍惚,慢吞吞地从覃无腿上爬下来,边去拿衣服边道:“我可能要出去一趟……很快,我去找个人,找到就回来。”
覃无忽略了他的语无伦次,只问:“很远吗?”
江宜臻捂住烫得难受的眼睛,闷声道:“或许吧,我在白天之前应该回不来。”不过该见的人都见了,这边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事。
江宜臻没想到方才那么短暂的梦都能被捕捉到。许舒白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闯进来,不等他发出疑问,就极快地和他说遇到棘手的事情,想请他去救救自己的爷爷。
江宜臻这才想起自己这次出门没有带之前的手机,许舒白想联系自己的确是联系不上的。
这个梦境十分不稳,拿到地址后,江宜臻就在烦躁的热意下再次醒来。
覃无并未多言,在等待江宜臻从洗手间换衣服的间隙,他强行让自己的身体冷静下来。
“我放一个分/身在这儿,你有什么都可以吩咐他。”
江宜臻从洗手间出来,身后跟着一个徐枝模样的人,神态和江宜臻一般无二,穿着他方才的睡衣,懒懒抬手和覃无打了个招呼。
覃无面上毫无波澜,看着江宜臻把“徐枝”领到他面前,说这是“臻臻”。
覃无几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道:“好吧,臻臻。”
江宜臻手指一缩,解释道:“臻臻有我的一部分神识和妖力,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我会立刻感应到,尽快赶回来。”
覃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见江宜臻一手撕开虚空,覃无已经不怎么意外了,只是他眉心一跳,想起来他还没来得及告诉江宜臻发/情/期这件事。
虽然狐狸在正式发情前会有一周左右的前兆,但江宜臻还完全没有任何准备,太危险了。
只是……
“江宜臻!”
只是他刚叫出江宜臻的名字,后者就已经消失在房间中了,只剩覃无和臻臻大眼瞪小眼。
“你要和小江说什么?”臻臻淡道,“告诉我也是一样的。”
覃无揉了揉眉心,摆手:“没什么。”
·
另一边,江宜臻直接跨越了妖界和人界,精准无比来到许舒白给的地址。
显然这样是违法行为,但江宜臻懒得遵守,而且颇为有恃无恐。
跨出裂缝的那一刻,江宜臻迟疑了一下。
这是一间过于狭窄的屋子,几乎不能容纳很多人,只燃着一支蜡烛来照明让这里更显逼仄。而放着烛火的桌子边围着四个人,江宜臻只知道许舒白,另外三人身披斗篷,身型高壮。
在察觉到空间缝隙有波动时,他们瞬间起身戒备地看过来,有人甚至拿出了枪。
只见裂缝中踏出的青年一身休闲穿搭,长发在脑后下方随意扎着,看起来要多不靠谱有多不靠谱。
几人原本就对许舒白口中的“殿下”将信将疑,如此一见,心口更加憋闷。
“不要紧张,是殿下来了。”许舒白见状,忙上前安抚几人。
“舒白,你……”为首的大叔轻轻扯过许舒白,低声道,“这不是儿戏。”
“你们不信我?”许舒白皱眉。
“不是不信你,只是老爷子年纪大了犯糊涂,你不能和他一起犯糊涂。”
许为真有些着急,道:“叔,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是不要质疑殿下。”
“我们背着你二爷来救老爷子,是为了从前的情谊,今天事急,如果真的有危险,我们优先带你撤退,明白吗?”
“叔叔,我明白。”
他们的谈话江宜臻听得一清二楚,但他不打算参与,只问:“还找许为真吗?”
“找,我们现在就去!”许舒白暗暗拍了拍叔叔的手臂,快速说着。
许舒白简单说明了前因后果,以及他们现在的情况。
许为真很早就开始参与灭神计划,是组织中的元老级人物,颇有威望。今天他们的活动位置不知被谁出卖,变故陡生,下午四点四十分左右,距离他们最近的咖啡馆发生爆炸,虽然伤亡并不惨重,但作为领袖级别的许为真却在撤退时失踪,一时间人心惶惶。
同一时间,邪神派声称俘获敌方头目之一,将举行祭祀仪式,以头目鲜血祭神。
邪神派作风张狂,早在不久前他们就有听闻邪神派和三界监管局的冲突。
许舒白的确没想到,自己的爷爷也会被报复。
江宜臻听了个大概,明白他们现在在邪神派活动的地下,这里是灭神组织派来的线人盯梢时用的休息点,因为还没有被发现,所以他们临时借用了一下。
也就是说,所谓祭祀仪式,就在上面不远的地方。
他们所穿的黑色斗篷是邪神派的统一着装,江宜臻也穿上用作伪装。
江宜臻手中没有趁手的武器,虽说覃无的刀还算趁手,但他不好总是借来用,便问:“有没有什么冷兵器?我忘记带刀了。”
他还不习惯使用现在常见的热兵器。
许舒白一愣,刚要说,便听叔叔压抑着烦躁说:“你自己去找吧,我们时间不等人,先走了。”
“等一下!叔,叔叔——”许舒白被拉着走,回头时兜帽也被一把拉下。他身材文弱,远比不上他叔叔健壮,就这样被硬生生拉着和他们一起离开了。
江宜臻同许叔叔对视片刻,一个冷淡,一个不耐烦,随后错身而过。
江宜臻倒是不在意这些,在这个狭窄的小房间转了转,确定没有后,循着前面四人的脚步也离开了地下。
此时还是凌晨,但邪神派活动的城区灯火通明。
江宜臻戴上许舒白给的面具,静静站在巷口,看着这些邪神派的人往同一个地方聚集。他们几乎都戴着帽子,少有人交谈,皆行色匆匆。
他上来就没见到许舒白四人了,想来已经在随着人流往前走。
风声几乎不可察,巷中的身影瞬间消失。
“叔叔,我召唤了殿下却把他扔下,这样太过分了!”许舒白忿忿写了符咒塞给叔叔。
他们在人流中不好作声,许舒白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和他沟通。
许叔叔同样精通符咒,侧头看了一眼皱眉的许舒白,用符咒道:“舒白,我们的确没那么多时间陪你和你的殿下过家家,事关老爷子的命,你不要任性。”
并非他不愿意相信江宜臻,而是他从根本上不相信许为真。
当初许二爷和许为真闹掰就是为这事。其实所谓的供奉早已不复,许为真不知哪儿来的执着一定要重新拾起,还不顾家中反对力主支持灭神计划。许二爷一怒之下带着他们两人一手培养的组织离开主家自立门户,与官家合作走上“正轨”。
许老爷这一派渐渐没落,也多了一些“许为真可能是疯了”这样的传闻。
许叔叔就是跟着许二爷离开本家的其中一员。
神明若可信,世间哪儿来的疾苦?
许叔叔冷笑了一下,不再回应许舒白拍给他的符咒。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终于在城区外的一处空旷草地上停下来。
这里几乎比城区还要明亮,人群最中心处的火光映亮了这方天空。
许舒白个子不够高,只能拜托叔叔看一下是什么情况。许叔叔仔细看去,只觉得心冷了一半——草地最中心处的高台上面,有三人被绑起来架在堆起来的柴堆上,最左边的,就是许为真。
在高台上的人大概在说什么,但是他们站得太靠后了,根本听不见,只见那人振臂高呼了什么,随后所有人开始举手喊口号。
许为真敷衍地振臂,着急地抬头看着许叔叔。
要点火了。
许叔叔和身边的同伴对视不到一秒,肌肉瞬间绷起,他没时间和许舒白解释,只短促道:“你保护好自己撤退,我们尽量……”
许舒白瞳孔微缩,一把抓住许叔叔的小臂,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有人死了。”
许叔叔一愣,迅速看向高台。
此时振臂高呼的邪神拥簇者也慢慢安静下来,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一幕十分震惊。
高台上拿着火把的人竟被一把毫不起眼的短刀直直捅入眉心,不到一秒,面朝地面砸了下去。
前排的众人安静下来,默默后退一步。
许舒白心脏狂跳,手心都在出汗。
就在这时,一个高挑纤细的身影上到高台,捡起了掉落的火把。
同身着斗篷,这人的出现让下面的众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继续振臂高呼着口号,仿佛方才死去的并不是他们的同伴。
然而就在下一刻,所有的火光全部熄灭。
空旷的草地上,只剩微弱的月光安静洒落。
许叔叔咬牙切齿,一把拉住许舒白把他推到身侧的同伴身边,道:“带他走!”
人群很快开始乱套,许舒白跌跌撞撞跟着人往外跑,连回头都做不到。
许叔叔管不得那么多了,飞身跃起,在骚乱中踩着人肉直接往前跑。
“头儿,不见了!”
就在他们抵达高台前面时,他的下属如是说。
“喂,接好。”
这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起伏。
许叔叔抬头时呼吸急促,几乎没有任何准备的机会,抬手就接住了昏迷的许为真。他低骂了句什么,把人往背上一背,毫不犹豫道:“谢了,走!”
此人随意坐在高台边缘,面具在月色下更显冰冷,露出来的一点白皙的下巴在兜帽中格外神秘。
他一抬头,火光竟在这时重新亮起。
“你先走,我殿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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