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轰隆~”
沉闷而持续的巨响，从地底下传来，林观棋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惺忪的睡眼瞬间瞪圆，烦躁地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啥玩意这么吵呢，老子才值完夜班躺下两个钟头啊！还让不让人活了！”
“轰隆~”
“轰隆~”
那声音非但没有停歇，反而越发清晰。
“不对劲！”林观棋心头警铃大作，残存的睡意被驱散，飞快穿好衣服往外跑，隔壁的门也哐当一声被撞开，衣衫同样不整的万宝也冲了出来，脸上是与林观棋如出一辙的惊骇和紧张。
“你也听到了？”
“你听到了？”
二人异口同声，随即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快速冲出屋子喊人。
“快起来！都快起来！！有情况！！”两人拔腿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扯着嗓子嘶吼，不过地鸣声实在太吵，都用不着他们拉响警报，众人已经纷纷从屋子里跑出避难。
陆骁几乎是在第一次地鸣就醒了，冲入地下室把还在懵圈的陆明天捞起来，又一把将揉着眼睛的陆明天塞给闻声赶来的团队同伴：“看好他！”话音未落，人朝着基地外围的通道入口狂奔而去。
越靠近那隐蔽的入口，那轰隆声便越发清晰，脚下的地面都在随之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塌陷。
陆骁没有丝毫犹豫，一把拉开沉重的合金盖板，一股混杂着铁锈、泥土和植物气息的热浪扑面而来，他眉头拧成了一团，但毫不犹豫地纵身跃入通道。
地底下比想象中更加闷热潮湿，几乎要出水雾的程度，沿着通道往里走了几步，潮湿的空气已经浸上了他的作战服，而且越往里走，温度还在升高。
推开进入军火库的大门，陆骁倒吸一口凉气，原本安静缠绕在军火库上的根须，此刻在缓缓蠕动，也难怪朝地面上传来这么响的声音。
“程墨！”陆骁站在台阶上，试着喊了一声，
虽然没喊出人，但陆骁也看见了程墨的位置，程墨几乎赤着身体，只穿着一条短裤，白皙的身躯上布满汗水和沾附的泥土草屑。
他站在一处由巨大藤蔓编织而成的平台上，双目紧闭，手中握着那块金色的智脑核晶，而四周的根须也抽出了几条新抽出的根缠绕在程墨的手上。
陆骁犹豫着要不要斩断这些根须的时候，程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先是有些迷茫，随即聚焦在陆骁布满担忧的脸上，几秒钟后，脸上露出一丝恍然的笑意。
程墨将异能收起，缠绕在手腕上的根须顿时失去了吸引力自动松开，程墨便将核晶收回从台子上跳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陆骁走上前接住程墨，顺便帮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程墨皱着眉看他，过了几秒，恍然大悟，从耳朵里取出了棉花。
“你刚刚说什么？”程墨的声音沙哑，他拿起旁边一个水壶，仰头灌了几大口，清凉的水流似乎让他恢复了些许精神。
陆骁看着他微微泛红还流着细汗的胸膛，眼睛倒是明亮看不出疲惫，又是心疼又是无奈：“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这底下的动静都快把基地掀翻了。”
又掏出一块干净的布巾，动作轻柔地擦拭着程墨脸上和脖颈的汗水。
程墨闻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啊？声音有这么大吗？”他侧耳倾听着那依旧持续但已经在减缓的轰隆声，似乎才意识到这动静。
陆骁没好气地拉着他走到一边，脱掉自己的外套，让程墨坐在相对干净的上面：“你这又搞什么危险的实验？一宿没合眼吧？”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关切和责备。
“不危险，不危险。”程墨赶忙撇清：“我昨晚上实验的时候发现，根系对智脑核晶有反应，所以我用智脑核晶作为媒介，主动吸引了根系，正好我又能抓住它们，所以就顺便进行了意识上的接触。”
“这叫没危险？”陆骁知道程墨有一片自己的意识空间，可以用来捕捉变异植物，但面前这植物光是根须都望不到头，更别说意识上的接触了。
“哎呀，这是小事，结果你猜怎么着？”程墨弯起嘴角，丝毫不当回事：“果然，智脑来自森林核心深处。”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抛出一个更为震撼的结论：“而且还有一点，我觉得智脑说的一部分内容得到了证实，森林的确是想让人类进化，而且不只是人类，应该说全生物一起进化。”
陆骁张了张嘴，这像天方夜谭的结论，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最终还是忍不住带着担忧试探道：“你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没休息好？累着了？”
心里却在嘀咕：我最近也没怎么累”他啊，这人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想摸个小手都难如登天。
程墨没好气地抬手，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陆骁的脑门，示意他集中精神：“严肃点！这结论不是我瞎猜的，是森林本身通过根须网络传递给我的信息！你先别急着质疑，听我慢慢给你解释清楚。”
程墨从头开始说：“在星球的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几次生物大灭绝事件，每一次都造成了70%的生物彻底消失，但每一次都会筛选出新的生态位物种，我想这一次也是。”
陆骁表情异样，但还是没说话，继续听着。
程墨继续将这几天的研究发现解释了一遍：“一开始，我们想的是这些根须，就像是普通植物扎根在大地，无意识地蔓延扩张而已，但我后来反复观察和实验，发现它们的行为模式是有逻辑的，它们在主动寻找高浓度的能量源。”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程墨再次拿起那块金色核晶，集中精神，熟练地引导其中蕴含的磅礴能量向外释放，金色的光晕再一次变得明亮起来，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周围那些原本相对安静的根须，瞬间活了过来，伸出几条缓缓缠了上来，程墨拿着核晶左移，根须便向左移，右移，根须也跟着右移：“你看，这些根须在本能的往能源上靠，而这些军火库不就正好是一个巨大的能源库？所以这里才会有这么大的根系网。”
陆骁这次看懂了，他凝重地点点头，思维迅速跟上：“所以森林繁殖的动力，就是靠这些根须在地底深处疯狂地搜寻、汲取、传输一切可利用的能量，最后把它们当作养料输送到森林核心？”
程墨没想到陆骁这么快想到这一层，眼中满是赞许：“是的，这些能源经过根须，就像是植物发育的养料一样，被传输到森林核心深处，但这还不是最重点的地方，你抓着我的手，我演示给你看。”
陆骁毫不犹豫地握住了程墨递来的手，脸上笑眯眯的，程墨警告了他一下：“等会可能会有点难受。”
能牵老婆的手，难受算什么，陆骁心想。
但陆骁也没想到，程墨口中的有点难受，会这么难受。
程墨深吸一口气，将异能释放，同时伸手握紧核晶与根须触碰。
陆骁还没准备好，顿时，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猛地从头顶传来，仿佛整个灵魂被粗暴地拽出了躯壳，而后，无数嘈杂、意义不明的嘶鸣、低语、咆哮，毫无阻碍地冲击着他的意识！
如果不是完全相信程墨，陆骁肯定会毫不犹豫甩开手。
就在他感觉自己意识即将彻底崩溃的刹那，所有的混乱和痛苦骤然停止，一种全新的体验升起，仿佛整个人躺在云朵之上，轻飘飘飞向高空，陆骁好像真的看到了太阳。
接着意识猛地一沉，如同从万米高空坠落，却又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变得无比轻盈。
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陆骁陷入了无法言喻的震撼。
“这...这是....”陆骁瞪大了眼，急忙去找程墨。
“我在这。”程墨拍了一下陆骁的肩膀，笑眯眯看着他。
陆骁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了，指着面前的森林，但又不像是一般的森林，陆骁下意识地反手紧紧抓住程墨的手腕，就想带着他强行脱离这个诡异的地方。
然而，他惊恐地发现，任凭他如何用力，程墨竟纹丝不动，而他自己，意念一动，身体就能轻易飘飞，仿佛摆脱了重力的束缚。
“陆骁，没事的！”
“冷静下来！”程墨捧着陆骁的脸，眼睛对着眼睛，陆骁这才缓解了呼吸。
“到底...怎么回事。”
程墨给他回忆了一下：“我们的身体还在军火库里，很安全，没有任何危险！相信我！我们只是借助核晶和根须，把意识上传，连接上了森林的网络。”
陆骁艰难地吞咽了一下，看着周围这颠覆认知的景象：“森林的网络？”
程墨耐心地继续解释：“那些植物核晶，除了用作能源体，其实更重要的作用就是接入这个庞大植物意识网络的钥匙，正因为植物们可以靠着晶核连上植物网络，许许多多的意识累加，最终植物有了智慧，就像是一台超算。”
“当时榕树明明给我暗示，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程墨摇摇头，为自己的愚蠢感到无奈。
不过至少自己现在明白了，一切就都还来得及。
程墨微笑着，再次朝陆骁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去这里几个有趣的地方看看，虽然只是意识投影，但这里蕴藏的信息和景象，绝对超乎你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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