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梦远书城!手机版

您的位置 : 梦远书城 > 宫斗宅斗 > 禁中惊澜 >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第1章

北魏权臣齐湜在完成夺取皇位的最后部署时,竟于宫变前夕遇刺身亡。

其弟齐浔以雷霆之势接管兄长势力,受封丞相、燕王,将朝政尽握掌中。

次年隆冬,太极殿前的积雪尚未消融,齐浔便逼迫北魏和静帝禅位。登基之日改元天保,追尊先父高延为神武皇帝,亡兄齐湜为文昭皇帝,自此北燕新朝肇始。

蝉声如沸的夏日,洛阳城的青石板路被烈日烤得发烫。

天保八年的盛夏格外酷烈,连穿堂风都裹挟着灼人的热浪。

一只灰鸽掠过湛蓝天际,羽翼划破凝滞的空气,稳稳落在郡王府的庭院中。未及发出第一声啼鸣,北厢房的雕花木门已被推开,素手纤纤取下鸽足上的信笺。

那方寸纸条上,墨迹力透纸背。

[后日归洛]

信件内容简短,仅四字。

飞鸽传信路上已隔了一日,那人明日便可抵达洛阳。

齐玥将信笺藏入袖中,指尖触到那枚从不离身的玉佩。

这还是三年前,那人离洛前夜,在满园玉簪花下亲手系在她腰间的,玉佩微凉,却在此刻烫得她指尖发颤。

连竹穿过蜿蜒的长廊,踏入内院,便见齐玥正站在粉白的海棠树下,目光落在半空,一身朱红色的朝服比院中海棠艳丽太多。

不知齐玥是站了多久,两肩落了诸多海棠花瓣却浑然不觉。

连竹轻步上前,“王爷,这是上官大人递来的请帖。”

齐玥将信件塞进衣袖,撩起长袍坐在一旁的石凳上,接过请帖放在石桌上却没急着拆开,只问:“请帖是什么时候递来的?”

“约莫一刻钟前,是上官大人身边的小厮递来的。”连竹说完抬眸,只见齐玥细长的两指轻点在请帖上,视线却落在别处。

刚收回视线,便听得齐玥的吩咐声,“连竹,先去备马。”言罢,齐玥拿起桌上的请帖转身回内院更衣。

“是。”连竹缓缓退下。

从长陵郡王府到南明王府邸约二里路程,一柱香的时间便到了。

南明王上官信荣是大燕唯二外姓王,其母乃神武帝的武明皇后长姐,其妻为当今圣上长姐,虽是外姓却与皇族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南明王府宽阔华丽,屋檐四角高高翘起,府邸两侧的两只汉白玉石狮昂首蹲坐,气势可见一斑。

齐玥翻身下马,赤歌马打了个响鼻,喷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热浪中。

穿过三重庭院,东院外的玉簪花开得正好,一如那人走前那般艳丽盛开。

恍惚间,琴音似又从记忆深处流淌而出,那人素手调弦,而她执笔作画,宣纸上勾勒的从来都是抚琴人的侧颜。

偶尔倦了,便顺势倚在那人肩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沉水香。

那时的她还能毫无顾忌地靠在芜姐姐肩头,假装自己只是贪恋姐姐宠爱的孩子。

如今花依旧,三年时光,人是否已隔了千山万水。

书房内沉水香袅袅,上官时安斜倚在填漆贵妃榻上,手中象牙骨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榻边。

见齐玥推门而入,他懒懒抬眸,“来得比我想的还快。”

齐玥径直走向紫檀书案,青玉笔筒里斜插着几支未干的狼毫。她随手抽出一支,就着案上未干的丹青添了几笔。

霎时,原本呆板的花鸟图因那两笔勾勒的飞羽骤然鲜活起来。

“啧。”上官时安翻身下榻,走进。

他撑在案角的指节微微发白,苦练十年的画技,不及这人信手点染。

“长姐明日归洛。”他突然凑近,“你那只信鸽,想必比我的请帖飞得更早些?”

笔尖在宣纸上洇开一团墨痕。齐玥盯着那团污渍,喉间发紧:“她是我芜姐姐,自然挂念。”

窗外蝉鸣停歇,寂静中只听得见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些夤夜辗转时放肆的绮念,那些借着姐妹之名偷得的亲近,此刻都化作喉间腥甜的铁锈味。

“只是姐姐?”上官时安的扇骨“啪”敲在她腕间。

“时安!”齐玥立时出声,“你莫忘了,她与我大哥的婚事乃先帝所赐。”

齐玥这句话像不仅是说给时安听,更是在提醒自己。皇权之下,这份不该有的情愫,注定要深埋心底。

“先帝已逝,当今圣上……”上官时安意味深长地拖长了音调,“对常阳王可没什么好感。”

齐玥心头一跳。

当今圣上齐浔,她的“叔父”当年踩着她的父亲的尸体登上皇位,对前朝皇嗣自然心怀戒备。

她这个“长陵郡王”能活到现在,不过是因她“男儿身”且表现得足够无害。

“圣意难测。”齐玥轻描淡写地转开话题,走向书案旁的多宝格,指尖抚过一排排古籍。”

上官时安忽然将象牙骨扇重重拍在案几上,茶盏中泛起一圈涟漪。“常阳王尚未迎娶长姐,倒先纳了姬妾入府。”

他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这般行事,当真令人不齿。”

齐玥的指尖在《礼记》书脊上顿了顿。

北燕律法森严,皇亲虽可纳妾,却严禁庶子生于嫡子之前,这是武明皇后在世时留下的铁律。

她轻声道:“大哥年过弱冠,府中仅有一位侍妾,已算得上……”

“你倒是替他说话!”

上官时安突然打断,他盯着齐玥挺直的背影,忽然冷笑:“罢了,横竖是圣旨赐婚。”

窗外的海棠树树沙沙作响,斑驳的光影落在齐玥月白色衣袍上。

她望着自己投在青砖地上的剪影,恍惚觉得那影子单薄得像张纸人。

上官时安忽然直起身,“长陵,若先帝尚在,以你才学……”

“慎言!”齐玥猛地转身,腰间玉佩撞在书案角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快步合拢雕花门扇,掌心贴着冰凉的铜锁,直到那寒意渗入血脉。

“这等大逆之言,你也敢说?”

上官时安望着齐玥的背影,哼笑一声,懒懒的端起案板上的茶盏饮下,面色虽丝毫不动,却也换了一个话题:“长陵,你可知晓长姐三年前为何离开洛阳吗?”

三年前那个雨夜,静明公主的灵柩在漫天纸钱中离开洛阳。一月后南明王返京,唯留上官时芜独守晋州祖坟。

“不是为静明姑姑守墓?”

“这三年,长姐的信里……”上官时安忽然倾身,沉水香混着茶气扑面而来,“可曾提过半句思归?”

袖中信笺突然烫如火炭。

上月那封说:晋州枫色甚好的信,此刻字字都沁出血色。

齐玥望着窗外被烈日炙烤的海棠,忽然明白了为何今年的夏天格外难熬。

“是……圣命难违?”她声音轻得几乎散在风里。

上官时安低笑起身,男女身高差距本就明显,齐玥身高在女子中已是出类拔萃,但和他相比还是矮了一寸。

他凝视着眼前人,目光在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上流连,竟也一时失了神。

他时常恍惚,世间怎会有男子生得这般摄人心魄?或许唯有长姐那等绝色,方能与眼前人平分秋色。

“所以,为了长姐,你也不愿一试?如今父亲手中的兵权,已是上官家最后的倚仗。”上官时安的声音很轻,却字字如针。

齐玥侧首避开他的视线,朱红发带随着动作滑落肩头,落在月白色锦袍上似蜿蜒成血,垂落的眼睫更像是展翅欲折的蝶。

“我不过……”她指尖无意识地描摹着玉佩纹路,“是个空悬爵位的闲散郡王罢了。”

话音方落,书房内骤然寂静。

良久,上官时安才出声,出口的嗓音也多了几分怅然:“也罢,今日你我从未相见。”

齐玥望着洞开的书房门,阳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最终碎在门槛之外。

三年前,上官时芜离京时,背影也是这般决绝。

那人已是花信年华,在大燕,这样的女子早已嫁为人妇,只因为静明公主薨逝,才多了这三年的自由之身。

赤歌马踏着碎步,似是感知主人心绪。往日一炷香的路程,今日竟如跋涉千山。

连竹早已在府门前翘首以盼,见她身影便急急迎上:“王爷,安广王已候您多时了。”

“七叔?”齐玥眉头微蹙,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小厮,“他何时来的?”

“半个时辰前便到了。”连竹不如齐玥自幼习武,小跑着跟上她的步伐,气息微喘,“王爷,您……”

穿过回廊时,齐玥忽然驻足,她抬手拂去肩头不知何时沾染的柳絮,正了正束发的玉冠。

这些年来,她早已习惯在见他人前检查每一处可能暴露身份的细节。

齐玥未踏入厅内,便远远望见齐湛正襟危坐于红木椅上。

乌黑发髻被一根玉簪巧妙地固定在云纹金冠之中,雾蓝色的常服衣摆轻轻垂落在玄色朝靴之上,无丁点的官场世俗之气,清雅高贵如浑然天成一般。

“七叔,为何不提前派人来说,何苦这般等我。”

因天气炎热,齐玥已褪去了朱红色长袍,仅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腰间系着一根蓝白相间的腰带,衬得身形愈发清瘦挺拔。

齐湛放下手中的杯盏,目光在齐玥身上停留片刻。

他唇角微扬,招手示意齐玥坐在一旁,温和道:“不妨事,左右不过半个时辰,前几次来不也未提前派人通传。”

等到齐玥坐在一旁,齐湛方瞧见她额头细密的汗水,“今日,长陵是去了哪里,添了这一身的暑气。”

齐湛虽是齐玥的七叔,但两人相差不过十岁,且这些年除了上官时芜便数齐湛最照拂于她。

她正要开口,可想起时安最后那句话,又不得不咽了回去。

齐湛毕竟年长,在朝野多年,深谙权术之道,齐玥的欲言又止他岂能不知,他也不想眼前人为难,便主动换了话题。

“珵儿念叨你多日了,你后日可要来府上?那孩子新得了副画作,就等着与你共赏。”

齐玥嘴角刚扬起笑意,忽又想起明日之约,迟疑道:“后日定当登门,只是明日……”

“是去南明王府罢。”齐湛了然轻笑,起身时在案几上落下一个冰纹瓷瓶,“新配的薄荷膏,暑气重时抹在太阳穴上。”

行至廊下,他忽然回眸。

西斜的日光为齐玥镀上一层金边,那身影单薄得令人心惊。

“长陵。”他声音蓦地柔和,“冰块每日辰时会送到。你好好照顾自己。”

齐玥怔然望着七叔远去的背影,掌心瓷瓶冰凉沁人。

这深宫之中,真心与算计总是纠缠不清,唯有这份关怀,是她为数不多敢接受的温暖。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

朕真的不会开机甲

狩心游戏

错嫁给年代文大佬后

婚内上瘾

如何饲养恶毒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