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杀了你!”诗月吟从地上爬起,目眦欲裂,拔出剑直直向着谢临渊冲去。还未接触到他的衣角,便被他挥袍弹飞。
“我说了留你一条命。”他伸手擦去自己嘴角的鲜血,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走到郝长老面前,向下睥睨着他,“可你就要死了。”
郝长老被一股巨力牵引着,身体不受控制向着他飞去,他在元虚自爆之时已虚弱不堪了,现在根本无力挣扎,只能眼睁睁看着谢临渊的手在自己的脖颈上慢慢收紧,他的手寒凉刺骨,像一把匕首刺进皮肤。
他狠狠吐出口中鲜血,“像个死人手一样的冰凉,死在你手下真是够窝囊。”
谢临渊眯着的眼映出点点寒光,“逍遥宗的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嘴硬。”
白玉无暇的手逐渐爆出点点青筋,郝长老苍白的脸迅速胀红了起来,眼球开始向外凸起,双腿悬在空中不自觉挣扎起来。
“要是...咳咳...,你再被炸一次,萝笙回来...能不能...一剑...捅穿你!”郝长老嘲讽地看向他,眼中涌现一抹疯狂。
谢临渊瞳孔猛然一缩,不好,他也要自爆!
他急忙松开手,想将手中之人丢下山崖,没想到郝长老如枯树逢春般猛然爆发强大的力量,双手紧紧箍住他的手腕,一时之间竟难以挣脱。
谢临渊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一丝慌乱,他真是想不通,这群人是疯了吗,为了一个衰败的宗门,抱着神魂俱灭的念头让自己受伤,仅仅只为了增加打败他的可能性。
“哈哈哈...我也能在你的脸上看到害怕,真是值了,老子死得不亏!”郝长老狠狠啐了一口,身子剧烈胀大起来,他的眼神决绝,但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尘埃里拼命朝这个方向爬着的诗月吟,神情柔和了起来,“小师妹,好好活下去,相信笙儿,带着我们的信念守护好逍遥宗。”
“不!”诗月吟大喊着,她失神地抬起头,怔怔望向崖外,渴望熟悉的身影降临。
突然,远处闪起一点亮光,却像流星般稍纵即逝。起初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但听到一阵嗡鸣声,倏忽间一把银剑破风而来,剑尖寒芒凛冽,如一道破空的银电,带着势不可挡的锐劲,直刺谢临渊面门。
谢临渊连连后退,他的一只手被郝长老控住,另一只手急忙抽剑防御。无奈剑速太快,他根本来不及反应,银剑正要刺破他的眼睛时却突然停了下来,还未等他松口气,剑尖调转方向直直刺进身子已胀成一个球的郝长老肩膀上。
郝长老喷出一大口鲜血,溅了谢临渊满脸。在他逐渐阴沉的目光中,郝长老的身子如泄了气的皮球,纷乱的灵气从那处破口逃逸而出,他的气息顿时萎靡了下来,爆炸的趋势止住了。郝长老无力地垂下了双手,被谢临渊像垃圾一样随意丢弃在脚边。
诗月吟匆忙爬到谢临渊的脚边,抱起郝长老的头,看着他微睁的双眼,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活着!
“师兄,笙儿回来了!你看到了吗,她回来了。”诗月吟喜极而泣。
“咳咳咳...”郝长老咳出一大口鲜血,满脸忧色,“我们...带累了她,谢临渊必会拿我们威胁笙儿,让她沦为天剑门的打手。要是我自爆成功,起码能再重伤他,笙儿就不必如此艰难...”
诗月吟握着他微凉的双手,脸上的喜色也慢慢转为忧虑。
他们抬头望向空中,远处一只巨大的灵雕如一团黑云,呼啸着飞驰而来,鸟首之上,那道原本模糊的剪影,正随风势渐显轮廓,愈发清晰。
谢临渊负手而立,他抬首看向遮天蔽日的天空,眼中闪着奇异的光芒,喃喃着:“可算是,回来了。”
巨雕长啸一声,庞大的身影稳稳坠向地面,萝笙与谢临渊的目光在空中骤然交汇,一个立在雕首居高临下,一个立于地面抬头相望,一人眸中藏着凛冽肃杀,一人唇边漾着浅浅笑意。
谢临渊身形微动,笑着缓步迎了上来,语气熟络得仿佛此间主人,“侄女总算回来了,我未能远迎,你该不会见怪吧?”
“不知何时,我逍遥宗竟由你来当家做主了,是真欺我宗内无人吗?”萝笙伸出手,远处带着血的剑飞回到她的手心,“拔剑吧。”
“你我二人实力相当,除非拼个你死我活,否则不会有任何结果。侄女真想看着你的这些亲人和山下弟子惨死于天剑门手下吗?”他满含笑意,只是郝长老的血顺着他的脸流下来,显得狰狞又嘲讽,“只要你愿意嫁于我儿,逍遥宗并入天剑门,他们依旧是尊贵的长老,你依然是天之骄子,我们共商天下,这样不好吗?”
“我此生最恨威胁。”她抬起头,一双眼赤红血色,方才的平静慢慢龟裂,露出了她眼中真实的暴戾,“更恨伤害我的家人,今天你全占了。”
剑在她的手中疯狂抖动着,发出银蓝色的剑芒,似是感受到主人嗜血的激荡,它也开始兴奋了起来。
她冲上前去,横斩、纵斩、挑斩、突刺,每一招都是最简单的剑势,在衔接处生出无穷变化,一套剑招下来行云流水。
谢临渊微叹一声,拔剑迎敌。起初他还能从容招架,越打下去却越心惊,纵然他受了伤,可她的实力似乎又精进不少。他的心微微一颤,自己这么多年一直不得寸进,凭什么她一个小辈居然能超越于他!
“铛”又是一剑劈来,他急忙抬剑去挡,这一剑却超出了他的意料,他的剑被劈出一道豁口,连带他整条胳膊都被振得酸胀,险些握不住手中的剑。
“谁说我二人实力相当,如今看来谢掌门的剑似乎不敌我的剑呢。”萝笙拭剑而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嘲讽。
谢临渊的脸色顿时铁青下来,他最恨天赋比他强的人,他付出那么大代价才有了今日,凭什么她能比他强!
萝笙冷眼看着谢临渊仓皇退去,她的经脉已经开始绞痛,腹内一阵翻涌,涌上来大口腥甜,她身形微微一晃,却又凭着一股狠劲迅速稳住,将那股血气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强行动用所有实力吓退谢临渊,本就有伤的经脉雪上加霜。哪怕以后止步于此,她今日也要杀了他,握紧手中的剑,手指在衣袖里微微颤抖着。
谢临渊在元宝袋里拼命翻找着,拿出一颗丹药后神色才骤然放松了下来,冲她挑衅一笑后便快速吞服了下去。
他一头黑发无风自动,适才萎靡下来的气息迅速攀升了起来。谢临渊紧闭双眼,双手摊开着,一脸享受地升至半空。待体内灵气充盈得几乎要溢出来,他才缓缓睁眼,一双闪着光的黑色眸子紧锁着下方的萝笙。
“今日之后,我要你成为我脚下之臣。”
“可笑,强行提升实力后患无穷,想必你体内并不好受吧。”萝笙嘲讽着,眼神却变得凝重起来。
“为了你,值得!”他一脸沉醉地悬在半空,在他身后一柄银白色巨剑虚影逐渐凝出,剑柄之上的红色宝石妖艳如泣血,空气也开始翻腾起来,“这便是化神期中期的实力啊,真是令人陶醉。”
孤峰上,所有人都被巨剑带来的大风吹得东倒西歪,唯有萝笙一人立在原地,风把她的白裙吹得猎猎作响,她抬头看向那把巨剑,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狠劲。
萝笙拇指抵住剑的镡口,剑刃闪出银蓝色的光芒。刹那,她半步后错,靴底碾碎一片霜草,灵力自虎口倒灌,剑镡旋转,剑尖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满月的光弧。剑背拖出的光屑凝成十二道弧月残影,悬停于满月之上,空气被剖成银白与漆黑两半。
剑尖升至最高点时,所有残影骤然收拢于满月之中,没有呼啸,只有一声极轻的“叮”,像铜镜被指尖弹破。
一轮圆月升至半空,与烈日交相辉映。
剑光垂直落下,圆月化作直径三丈的苍白月轮,贴地飞旋,月轮边缘薄如蝉翼,所过之处声音被剥夺,草叶无声断折。
不过刹那,月轮便于那巨剑砰然相撞,众人本以为会有惊天巨响急忙捂紧耳朵,怎奈那两个巨物相撞却悄无声息,只是剑尖与月轮边缘空间泛起一条条漆黑的口子,像是撕裂了虚空。
萝笙满脸苍白,拄着剑半跪于地面,鲜血不断从嘴角溢出,她的体内已被折腾得乱七八糟,皱着眉看向半空,“只是...僵持吗?”
她转眼看向四周,诗月吟与郝长老趴在地上动弹不得,远处灵雕上的少年正焦急地望向这边,若自己败了,那这些人...
她双目微闭,不能败!
忍着剧痛,她扶着剑咬牙站了起来,看到对面的谢临渊同样脸色惨白如纸,狼狈地落在地面,胸口剧烈起伏着正大口喘着气,显然也已是强弩之末。
还未到最后,怎可言败!
萝笙摇摇晃晃站直身子,咬破手指,雪白的手指顿时沁出一滴泛着金色光芒的血滴,“去!”
金色血滴飞到月轮之上,月轮顿时光芒大盛,以势不可挡之力迅速将巨剑逼至谢临渊面前。
“要拼命了吗?”谢临渊仰头大笑,脸上露出疯狂的潮红,“我陪你!”
他抬起手掌,朝着自己胸膛狠狠拍去。一大口鲜血喷到巨剑上,剑柄之上那颗红色宝石越发妖异,像一只睁开的、漆黑的巨眼凝视着下方的众人。
风声渐起,萝笙满头的青丝被吹得零乱,她虚虚站立,脸上已现颓败之势。
“哈哈哈,萝笙,你就乖乖嫁于我儿,在家相夫教子吧。”
“咔嚓”一个细微的声音悄然响起,声音不大但足够每个人都能听到,萝笙的身影也随着这道声音晃动了起来,谢临渊面有得意,欣赏地看着月轮之上出现的丝丝裂痕。
萝笙似乎放弃了挣扎,脑袋无力地垂了下去,长发遮住大半张脸,呆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月轮已完全泯灭,巨剑朝着她狠狠斩下。
“笙儿!”诗月吟拼命地朝她爬去,希望能替她挡下那一剑。
灵雕上的少年紧锁眉头,他不相信大人会就此放弃。
就在剑尖快要刺破女子的背脊之时。“噗”一把银剑穿透谢临渊的胸膛。
他不可置信地低下头,看着锋利的剑尖带着寒光从他胸前透出,自己的鲜血喷洒在空中,凝成一簇妖异的血花。
在巨剑破碎的漫天灵光中,女子缓缓抬起头,眼中亮光闪烁,唇角勾出一抹浅笑,一字一顿道:“你,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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