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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叛徒

萧潜路过后院就被叫住了。

“婚配了吗,要不要我给谋门亲事?”媒人们开始后院茶歇,盯上了他。

“才嫁了妹子,严家彩礼不少,你有的挑了。”

萧潜摆摆手:“不了各位阿嬢,我早年定过娃娃亲,不好毁约。”

媒人失望地抓着手帕,又摸了一把瓜子:“想不到你还是个重情谊的。”

“要什么紧,这辈子长着呢。终成眷侣要靠缘分的。哟,我见是谁来了?”

痞子走路没形,身后一排汉子,很有气势。

他逛到这桌朝媒婆们吹了个口哨:“各位阿嬢好吃好喝,聊着呢?”

“你也老大不小,还好意思叫阿嬢?流氓哨吹得这么溜,是看上了我们里的哪一个?”王婆一哂,不愿给他好脸色,“花楼的找不起,天天在路上抢新妇,十桩婚里九桩是你作践没的。”

媒人们看见他就生厌,不愿同他一桌。见萧潜这也没生意做,纷纷起身离开。

“都是老黄瓜刷绿漆,铅粉下头妖怪成精,姐姐们挖苦我,也不照照镜子!”痞子没好气,踩着凳子骂道。

萧潜不愿逗留,肩头却被痞子按住。

“傧相大人,您要往哪里去?”

萧潜眉一挑,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你记性不好?”

“我们谈笔买卖,怎么样?”

萧潜推开压在肩上的手,不怒反笑:“好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兄弟们跑了一个晚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看你手上的玉如意就很不错,不如来换哥几个守口如瓶,保你和里头的那位出入平安?”

痞子回了大本营,忘了自己姓什么。

萧潜不想多生事端,从怀中丢出所谓的‘宝玉’,就要离开。

“诶!兄台别走啊,我改变主意了。”

痞子叫一声,身后的轿夫面面相觑,不明白他的意思。

“扛着轿子,还折了面子,连本带利的,我亏了啊。”痞子手一横,用匕首拦住萧潜。

“先前是抓我一个,现在可不一样了。双拳难敌四手,肉哪里有刀耐造。我劝你,,,”

萧潜懒得理会,直直地给了他一拳:“找死。”

痞子眼冒金星,鼻血直流:“威风你得尽,账不是这么算的!快去通知员外,朝廷又有钦差来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一许诺只会得寸进尺。要了钱财,下一步就是性命。

萧潜瞪向犹豫的汉子们:“戴罪立功不要,想株连亲友?”

痞子来劲了:“戴罪?戴谁的罪?怕是给上头将相做替死鬼。我们身上人命多了,不差你这一条。不如趁早搏命,还能痛快一把!你们不去,我去!”

人群中只要有一个是疯子,那就会有越来越人发疯。

萧潜一掌拍晕了痞子,却没有分身,抓住往四处逃跑的人。

每一个都像上膛的火铳,随时给人眉心一击。

时间紧迫。

“砰——”

红光满地,众人的时间定格在这里。

无一人发信号,也无一人幸免。

是府外出了差错。

“遭了,江望舒!”

萧潜心焦如焚,直奔喜堂而去。

***

男人肤色略深,手握绣春刀,阔步走入屋檐。

番旗一面挂着酒,一面写着祭,怎么看都煞气十足。

“这位爷,送棺还是吃酒?”独眼的伙计立刻从门边窜出,端上一碗凉茶,热情地招呼。

“你们家不能住店?”陈戍楼瞟了一眼黑乎乎的凉茶,反问。

这草屋不大,从门口看几乎一览无余。厨房用白麻布隔挡,里头传出嚯嚯磨刀的声音。

独眼伙计微愣,喜上眉梢,连连搓手:“我们小本生意,酒家兼着义庄。厢房虽有,但靠着棺材,生怕照顾不周。尤其是这晚上,,,”

“晚上?”陈戍楼拉开前襟,从怀中掏出卷烟,就着桌上油灯,点了起来。

他抓住话柄,引导独眼继续,“我这人当夜猫子太久,觉少,爱听故事。这附近可是有什么传说轶事?”

独眼独眼眼冒金光,瞄到他怀中那根价值不菲的白玉簪,几乎丢了魂,索性坐在桌边,卖力地讲起来。

“一看你就是初到北朔,不知道这地方到了晚上易生是非。”

“外头大漠,寸草不生,大多是旅人经往,驼铃吵闹,大包叠着小褥,他们可不是为了易市。所谓沙中有白骨,淘得是黄金。这里自古是兵家常争之地,曾属埃阳国,兵将剽悍善战,得以四处掠财,富极一时。可他们的王在世时就大兴土木,修建陵寝,白玉为床金作马,奢靡无边。性子还急得很,监工严格,时不时就下去催。”

陈戍楼抚了抚桌上的油蜡,笑说:“坐拥强国如此,却急于修墓,难道是知道了自己是死期?”

“更怪的事还在后头,待到王死去,墓室恰好完工。匠人们刚放下镐头接着引路下葬,等待着他们守灵的命运。然,埃阳王妃揭开遗昭,却是让他们全数回到地面,还以自由身。怎料,”

独眼的手指在桌板上扣响。

“三日过后,所有工匠的肉身上满是溃烂,可见白骨,牙都不放过。且会人传人。很快此疫病在国内疯行,王妃也无法幸免于难。半月后,一场沙暴将整个王国在一夜间消失。阳光照耀处,唯有尘埃。后人猜测,这是埃阳王借阴兵,催蛊术,要所有人同他在地府相会,再造一个不死国。”

后厨的磨刀声忽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东西掉落的声音。

独眼没有在意。

“百年之间,曾有无数方术道士镇压,勒魂。但黄金之国实在诱人,盗墓倒斗者不可断绝,其中有一位无手段高强,擅长奇门遁甲,真从此地捞出不少财宝,亲眼所见里头放着起死回生之术。可叹代价,断指两根,此后便隐退江湖。其名一出,更多人万里而来,大多是有来无回。”

“这片大漠的煞气也愈聚愈重,最近一次也就是十来年前,西辽来犯时,三十万兵马葬送于此。血祭黄沙,让这地里的东西又活了一把,半夜里从沙里探出一只枯手来,抓着活人就往下拖!”

独眼图穷匕见,笑出一口烂牙:“这位爷可要小心,哪怕不住我们家,也要平平安安。”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陈戍楼自然接到,从手上转下哥哥留下的玉扳指:“这十里八荒也在再无酒家,你这义庄有地给亡者停尸,岂能无处放我一张——”

“半瞎,快滚进来!”厨房那头大叫一声,女声粗犷,含着怒意。

陈戍楼神色一变,拉着独眼要把话说完:“不过看你这般心虚,不像个能拿主意的,可你们掌柜的脾气火爆,不像好说话的。出门在外,碎银用尽,不知用着扳指典当,可还行得通?”

“通通通!我们夫妻店哪分什么高低。要也是她河东狮吼她的,我仍是一家之主。今夜包子管够!客官好生歇息,明早我和贱内亲自送您上路。”独眼财迷心窍顾不上其他,爪子伸向翠玉扳指。

“拦住他!”

厨房悬着的白麻布见红。

女人扬着菜刀冲出,对前头狂奔的士兵穷追不舍。脚步声绕着方寸小店打旋,士兵蓬头垢面,双手锁在身后,腿上鲜血直流,像一只惊慌的野兽。干裂的嘴唇,沙哑地喊着:“救我!”

事发突然,独眼蒙圈。

陈戍楼眼疾手快,套回扳指,与独眼退出一段距离,朝里头喊:“池子!”

“来了!”少年提剑从里间跑出,喉中一震就是鲜活意气。

明池衣物撕破,贴身铁甲闪动寒光,泥泞和树叶挂在裤腿皆是方才潜行染上的。

他和陈戍楼坚定地对视一眼,真心觉得这位哥哥是个妙人。

单凭一叶带血的冬青就掘出一地拖行的痕迹,遥遥指着这户凶险的人家,当即吹了他的灯笼。

前后夹击,确有收获。

比如那个不惜把腿划伤也要割开捆绳的小兵。

一句“救我”的口音足以暴露他不是北方人。

绝对不能放过。

“你们是一伙?”独龙唯有的一只眼在二人身上飞滚,要恨出火星字,“耍我!”

独眼踢一脚长凳把门落栓,从靴中抽出长鞭,往地上狠狠一甩。

士兵吞一口唾沫,眼见生路被堵,立马转头折返,直奔仅有的窗户而去。

“一个都别他娘想跑!”

老板娘暴跳如雷,绝不能让到手的鸭子起飞,况且这猎物还牵扯官家,上报衙门她这生意够吃几百回断头饭。

怎么肯留他一命?

老板娘高举大刀,一个飞跳朝着士兵劈去。凌迟三步,并作两步横起长剑。作为格挡。

只听兵刃相接,铿然一声。

明池手肘被震得发麻,想不到她竟有这份力道。中都之外尽是卧虎藏龙。

他心一狠,对着那小兵怒吼一声:“藏好。”

剑柄微倾,闪身躲开,让女人收不住力气,向前栽倒。

士兵趁着空隙,纵身一跃,侧身吃痛,呼吸变得贪婪。

半个脑袋扎在茅草中,余光里满是在比人高的棺材,四周昏暗,唯一的明亮是正中佛堂的贡台。

没有金身,没有香火,斑驳的佛头就这么垂眸笑着,像在嘲讽他的绝望与愚蠢。

这是个死胡同。

“早知如此,我死也不会答应姓薛的!”

小腿不可遏制地痉挛,外翻的血肉深褐淡红交杂,痛觉失灵过后必是加倍报复,如有针扎。

屋内鞭声激烈,桌椅劈散的木腿忽然从窗里丢出,正正砸到眼前。突起的尖刺与他的睫毛不过毫厘。

士兵从险象环生的错觉中清醒过来,他没有时间喘息。当务之急是找到生门,哪怕掘地三尺。

他两手勒着,只能用额头支撑起半部身体,重心压在卷曲的膝盖上。伤口被摩擦,冷汗顺着他的脊柱倒流。

就像第一次见薛林冠那日,他的头发湿透。腐臭的泥浆混着不明的黄水践踏在尊严上。

尊严?

他有过吗?

十五岁前,入伍成为他最大的喜事。

他觉得自己能摆脱乡亲们口中说的闲言碎语,不是没有爹的孩子都是孬种,他有名字。

他叫梁贤。

一脚踏入全是新人的军营,前辈们说王侯本无种,男儿当自强,然后一个个都栽倒在阵前,成为王侯之子的军功。

白丁捡不到繁华堆里变质的酒与肉,暴雨冲不尽古战场上离析的血与骨。

梁贤瑟缩在尸体横陈的战壕里,抱着战友渐渐变凉的身躯,仰天而笑,任由飞溅的雨珠砸烂他脸上的刀口。家书皱成纸糊,攥在手里只觉得冰凉。

他逐渐看清一切,这个朝代烂透了。

却又看不清一切,因为泪眼朦胧。

昨夜搂着胡姬玩弄的男人在帐中坐享其成,把阿谀奉承当饭吃的校尉拽着他的脖颈,丢入沙场,灰头土脸的兵长憋着一肚子愚忠发号施令,所有人要他对着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怀抱最大的恨意。

“向前!”是他听过最多的话。

甚至已经没多少人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愿去认识新人,因为留不住。

成堆的信物变成遗物,关在同一个匣子里,早就分不清谁与谁。自己胸口的福牌会不会也是如此命运?

他颤抖,不明所以的颤抖,每当此时就回想起母亲站在田垄上,流着泪送别。

“贤儿,娘等你回家,贤儿!”

回家?

“我可以让你回家,解甲归田,前提是答应我做一件事。”

那天,他跪在地上,只看见了薛林冠的官靴。

因为叛徒不配。

各位老板放心,坑是不可能的,这个故事我超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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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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