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景光戴着氧气面罩,呼吸带着轻微的起伏,他艰难地转动脖颈,目光迟钝地落在身旁说话人的身上。眯起眼睛适应了片刻病房里柔和的光线,看清四周熟悉的白色墙壁与医疗仪器时,混沌的意识才渐渐回笼——原来,自己还活着。
隔壁的病床上,望月云间静静地躺着,面色苍白得像一片薄雪。
“老大!你可算醒了!”石原怜央压着嗓门,语气里的激动却藏不住,絮絮叨叨地凑在床边,“这简直是奇迹!你都不知道,当时那颗子弹就差那么一丁点儿……呸呸呸,不说这不吉利的!”
他喘了口气,指尖比划着,眼底满是后怕与庆幸:“是你胸口口袋里的戒指救了你!就是那个护身符里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居然硬生生卡住了左轮子弹,变形都不算严重!”
护身符里的戒指?
诸伏景光的思绪微微一顿。难怪当初接过望月递来的这枚护身符时,手感比其他的要沉上些许,原来里面还藏着这样的秘密。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病床,落在望月云间安静的侧脸上,心头涌上一股复杂的暖意,混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轻轻漾开。
石原怜央捕捉到他的眼神,话头忽然一转,语气软了些:“云姐当时以为你……以为你牺牲了,抱着你哭得都发不出声音,整个人僵得像块石头。后来发现你活着,大悲大喜下精神受了重创,才昏过去的。不过医生说没事,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他昨晚就瞧得明白,望月云间是特情组里出了名的“冰山”,经受过最严苛的训练,再凶险的场面都能面不改色。可那天在天台上,她望着老大倒在血泊里的模样,眼底的崩溃与绝望,分明是面对至亲至爱才会有的情绪——长官自然算不上至亲,那答案,便再明显不过。
诸伏景光望着望月云间恬静的睡颜,思绪翻涌。本已徘徊在地狱门口,是她,用一枚藏在护身符里的戒指,将他拉回了人间。这枚被她偷偷放进符袋的戒指,到底,藏着怎样的心意?
又想起石原此刻激动的模样,他心里竟泛起一丝忐忑。自己这样不明不白地承了这份沉甸甸的情意,和那个疑似FBI、玩弄感情的家伙,又有什么区别?甚至更过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险些崩溃。
麻醉的药效还未完全消退,浓重的困意渐渐袭来,诸伏景光的意识再次变得模糊,眼皮沉沉合上,又陷入了安稳的沉睡。
石原怜央兴奋得像只在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却连个能分享的人都没有。这事关系到老大和云间姐的前途,说漏半个字都可能害了他们,更何况老大刚死里逃生,说不定还被组织的人盯着。满心的激动无处宣泄,只能抓着唯一的“当事人”疯狂念叨,他哪里知道,会被误以为他是在替望月云间“打抱不平”。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宁静,只剩下两人平稳的呼吸声,伴着仪器微弱的滴答声。
时间缓缓流淌,正午的阳光穿过窗帘缝隙,化作一缕温柔的金线,轻轻落在望月云间的脸颊上。
她猛地睁开眼睛,额角沁出一层薄汗,天台上诸伏景光中枪倒地、鲜血染红衣衫的画面,还在脑海里反复闪现。望月慌忙坐起身,目光急切地在病房里搜寻,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腔。
当视线触及隔壁病床上安然躺着的身影时,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泪水毫无预兆地夺眶而出。她赤着脚,脚步轻得像猫,小心翼翼地下床,生怕惊扰了他的睡眠。
走到诸伏景光床边,她缓缓坐下,泪水无声地滑落,她就那样静静地坐着,目光温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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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打抱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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