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晨光透过薄雾洒在青石板路上,将昨夜的血腥气冲淡了几分。沈砚辞穿着监国太子的蟒袍,站在太子府的回廊上,看着院外忙碌的禁军士兵——萧策正带着人清点从赵承煜府邸抄没的物资,那些金银珠宝、珍稀字画堆在院中,像一座刺眼的小山,每一件都沾着太湖灾民的血泪。
“殿下,这是赵承煜府邸的账本,您过目。”苏轻寒捧着一叠厚厚的账本走过来,脸色凝重,“里面不仅有他克扣赈灾粮的明细,还有几笔大额支出,收款方标注的是‘北地商队’,但我们查不到任何相关的商队信息。”
沈砚辞接过账本,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上面的数字像一条条毒蛇,缠绕着无数冤魂。他翻到那几笔“北地商队”的支出,日期恰好是去年匈奴入侵边境的时候。一个念头在他心中闪过,让他脊背发凉:“北地商队……会不会和匈奴有关?”
话音刚落,谢惊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也怀疑。寒江阁在北地的暗线传来消息,去年匈奴入侵时,曾有一批精良的铁器流入匈奴军营,而那些铁器的锻造工艺,和大胤军器监的制式一模一样。”
沈砚辞猛地回头,看到谢惊寒站在回廊尽头,身上还沾着晨露——显然是刚从城外的寒江阁据点赶回来。他的发丝被风吹得微乱,眼底带着熬夜的红血丝,却依旧目光锐利,像一把随时准备出鞘的剑。
“你的意思是,赵承煜不仅克扣赈灾粮、意图谋反,还私通匈奴,出卖军器?”沈砚辞的声音有些发颤,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一旦匈奴得到大胤的军器技术,边境的战火将永无宁日。
谢惊寒点了点头,走到他身边,接过账本翻了几页:“可能性很大。而且我们清理赵承煜的余党时发现,他手下有个叫‘鬼手’的谋士,在他被抓后就消失了,据暗卫调查,这个‘鬼手’曾多次往返北地,和匈奴的使者有过接触。”
“必须找到这个‘鬼手’。”沈砚辞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是解开匈奴勾结之谜的关键。萧策那边怎么样了?赵承煜的余党清理得如何?”
“大部分余党已经被控制,但还有几个漏网之鱼,都是赵承煜的心腹,手里可能握着更多秘密。”谢惊寒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们在谢府旧址发现了一些东西,或许和当年的旧案有关,我带你去看看。”
沈砚辞心中一动,谢府旧案虽然已经平反,但当年的细节还有很多模糊之处。他吩咐苏轻寒继续整理账本,自己跟着谢惊寒出了太子府,朝着城西的谢府旧址走去。
谢府旧址早已不复当年的繁华,院墙倒塌了大半,荒草长得齐腰高,只有那座刻着“太傅府”的石匾还歪斜地立在门口,石面上的裂痕像一道道伤疤,记录着二十年前的血雨腥风。
谢惊寒走到后院的一棵老槐树下,蹲下身,拨开杂草,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石板。他用力将石板掀开,下面是一个黑漆漆的地窖,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
“这是我父亲当年藏东西的地方,小时候他偶尔会带我来这里,说要放一些‘重要的秘密’。”谢惊寒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点燃火把,走进地窖,“前几天清理旧址时,暗卫发现石板有撬动的痕迹,我猜里面的东西可能被人动过,但或许还能找到线索。”
沈砚辞跟着走进地窖,里面空间不大,堆放着一些破旧的木箱。谢惊寒打开最里面的一个箱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泛黄的信件和一本牛皮封面的册子。
“这是我父亲和当年几位大臣的通信。”谢惊寒拿起一封信,递给沈砚辞,“你看这封,是我父亲写给兵部尚书的,里面提到‘北地异动,需警惕匈奴与朝中奸佞勾结’,日期是二十年前,也就是谢府被诬陷的前一个月。”
沈砚辞心中一震,二十年前谢府被诬陷谋逆,难道不是因为太后和周厉的陷害,而是因为谢远山发现了匈奴与朝中之人的勾结,被人灭口?“这么说,当年谢府的案子,根本不是简单的谋逆,而是有人想掩盖私通匈奴的秘密?”
“很有可能。”谢惊寒的眼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翻开那本牛皮册子,里面记录着谢远山对北地边境的观察,还有一些官员与匈奴使者接触的时间和地点,“你看这里,记录着一个叫‘李默’的官员,多次在北地与匈奴使者见面,而这个李默,正是当今户部侍郎李嵩的父亲——也就是前几天被我们打入天牢的户部尚书的父亲!”
“原来是这样!”沈砚辞恍然大悟,“李家三代都在朝堂任职,当年李默私通匈奴,被你父亲发现,于是联合太后和周厉,诬陷谢府谋逆,杀人灭口。现在李嵩又跟着太后和赵承煜,继续私通匈奴,这根本就是一场延续了二十年的阴谋!”
谢惊寒合上册子,将信件和册子收好:“这些证据足以证明李家和匈奴的勾结,我们现在就去天牢提审李嵩,或许能从他口中问出更多关于匈奴和‘鬼手’的线索。”
两人刚走出地窖,就看到一个暗卫匆匆跑来,脸色慌张:“阁主,太子殿下,不好了!天牢出事了!李嵩被人杀了!”
沈砚辞和谢惊寒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快步赶到天牢,只见李嵩的牢房里一片狼藉,李嵩的尸体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匕首上刻着一个熟悉的“鬼”字——是“鬼手”的标记!
“什么时候的事?”谢惊寒抓住天牢守卫的衣领,眼神冰冷。
守卫吓得浑身发抖:“就……就在刚才,一个穿着禁军服饰的人说奉太子殿下的命令来提审李嵩,我们没多想就放他进来了,没想到他竟然是刺客!”
“又是禁军服饰。”沈砚辞皱紧眉头,“和杀周文彬的手法一模一样,肯定是‘鬼手’干的。他杀了李嵩,就是为了灭口,不让我们知道更多关于匈奴的秘密。”
谢惊寒松开守卫,走到李嵩的尸体旁,仔细检查着。突然,他在李嵩的指甲缝里发现了一小块深蓝色的布料,布料的材质很特殊,不是大胤常见的丝绸或麻布,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羊膻味——是匈奴人的衣料!
“看来李嵩死前和刺客搏斗过,这块布料是刺客留下的。”谢惊寒将布料收好,“寒江阁的暗卫已经在全城搜捕‘鬼手’,但他很狡猾,每次都能提前逃走。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否则他一旦逃出京城,再想追查就难了。”
沈砚辞点了点头,他看着牢房里的血迹,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明明胜利就在眼前,却总是被“鬼手”这样的余党打乱计划。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躁:“萧策那边还在清理赵承煜的余党,我们让他重点排查那些与北地有联系的官员,或许能找到‘鬼手’的藏身之处。另外,你让寒江阁的暗卫密切关注城门,防止‘鬼手’逃出京城。”
“好。”谢惊寒应道,立刻让人去通知萧策。
两人离开天牢时,天色已经大亮。街道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贩的叫卖声、马车的轱辘声交织在一起,一派太平景象。可沈砚辞知道,这平静的表面下,藏着多少暗流涌动——赵承煜的余党还在作乱,“鬼手”行踪不明,匈奴的威胁近在眼前,这场棋局,远没有结束。
回到太子府,苏轻寒已经整理好了赵承煜的账本,除了那几笔“北地商队”的支出,他还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殿下,赵承煜每个月都会向一个叫‘静心庵’的地方捐赠五百两银子,但这个静心庵不在京城的寺庙名册上,我们查不到任何信息。”
“静心庵?”谢惊寒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对了,寒江阁的暗线说,‘鬼手’的母亲早年曾在城外的一座庵堂出家,那座庵堂就叫静心庵!”
“这么说,静心庵是‘鬼手’的藏身之处?”沈砚辞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我们现在就去静心庵,说不定能抓到‘鬼手’!”
三人立刻带上禁军,朝着城外的静心庵赶去。静心庵位于京城西郊的一座小山脚下,四周被茂密的树林环绕,看起来十分偏僻。庵堂的大门紧闭,门前的石阶上长满了青苔,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
“殿下,这里看起来不对劲,可能有埋伏。”萧策带着禁军赶了过来,他刚收到消息就立刻追了上来,“我们先派人去探查一下。”
谢惊寒点了点头,让两个暗卫悄悄翻墙进入庵堂。过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暗卫从里面出来,压低声音说:“阁主,里面没人,但有刚离开的痕迹,桌上的茶水还是热的。”
“追!”谢惊寒一声令下,众人立刻冲进庵堂。庵堂里空荡荡的,只有几间破旧的禅房,禅房里的被褥还没来得及收拾,桌上放着一本翻开的书,书页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匈奴的文字。
“快,顺着脚印追!”沈砚辞指着地上的脚印,那些脚印朝着后山的方向延伸,显然“鬼手”刚离开不久。
众人沿着脚印追到后山,只见后山的树林里有一片空地,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马车旁站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子,脸上戴着一张鬼面面具,正是“鬼手”!
“鬼手,你跑不了了!”谢惊寒拔出长剑,指着“鬼手”,“快束手就擒,说出你和匈奴的勾结,或许还能留你一条全尸!”
“鬼手”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谢惊寒,沈砚辞,你们以为抓住我就能查清一切?太天真了!匈奴的大军已经在边境集结,用不了多久,就会踏平大胤!你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你胡说!”沈砚辞怒喝一声,“大胤的将士不会让匈奴得逞的!你私通匈奴,出卖国家,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死期?”“鬼手”大笑起来,“我早就该死了,二十年前谢府被灭门的时候,我就该和我父亲一起死!你们以为谢远山是好人?他当年也想和匈奴合作,只是后来反悔了,才被我们灭口!”
谢惊寒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他父亲的为人他最清楚,“鬼手”根本是在胡说八道!他不再废话,挥剑朝着“鬼手”刺去。“鬼手”的武功不弱,手中的匕首舞得密不透风,与谢惊寒战在一起。
萧策和禁军也冲了上去,想要帮忙,却被“鬼手”安排的埋伏挡住了——树林里突然冲出一群黑衣人,这些黑衣人都是匈奴的武士,武功高强,禁军一时之间难以抵挡。
沈砚辞没有武功,只能在一旁指挥禁军作战。他看到“鬼手”的匕首朝着谢惊寒的后背刺去,心中一急,立刻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朝着“鬼手”砸去。石头砸中了“鬼手”的肩膀,“鬼手”吃痛,动作一顿,谢惊寒抓住机会,一剑刺中了他的心脏。
“鬼手”倒在地上,面具掉了下来,露出一张狰狞的脸——他的左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下巴,看起来十分可怖。他看着谢惊寒,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谢惊寒……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匈奴……还会来的……你们……逃不掉的……”
说完,他头一歪,断了气。
黑衣人见“鬼手”死了,也无心恋战,纷纷想要逃跑。萧策指挥禁军围追堵截,将黑衣人全部斩杀。
沈砚辞走到谢惊寒身边,看着他背上渗出的血迹——刚才“鬼手”临死前的反击,还是划伤了他的后背。“你没事吧?”沈砚辞的声音带着担忧,伸手想要抚摸他的伤口。
谢惊寒摇了摇头,握住他的手,笑了笑:“没事,小伤。‘鬼手’死了,虽然没能从他口中问出更多关于匈奴的秘密,但至少消除了一个隐患。”
萧策走了过来,脸色凝重:“殿下,谢公子,这些黑衣人的尸体我们检查过了,他们身上都带着匈奴的令牌,而且武器装备都很精良,看来匈奴确实在准备入侵。我们必须尽快加强边境的防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砚辞点了点头:“我会立刻拟一道圣旨,让边境的将领加强防御,同时让兵部尚书调拨粮草和军器,支援边境。另外,我们还要继续清理赵承煜的余党,防止他们和匈奴里应外合。”
三人带着“鬼手”的尸体和黑衣人的令牌,回到了京城。沈砚辞立刻进宫,向皇上禀报了静心庵的事情和匈奴的威胁。皇上听完后,脸色阴沉,立刻下旨:任命萧策为北地兵马副元帅,率领禁军支援边境;让兵部尚书在一个月内调拨足够的粮草和军器送往北地;同时,在全国范围内通缉赵承煜的余党,一旦发现,格杀勿论。
接下来的几天,京城再次陷入忙碌之中。萧策忙着整顿禁军,准备前往北地;沈砚辞忙着处理朝政,调配粮草军器;谢惊寒则忙着清理赵承煜的余党,同时让寒江阁的暗卫加强对边境的探查,收集匈奴的情报。
谢府的重建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工匠们日夜赶工,修复倒塌的院墙,重建烧毁的房屋。谢惊寒每天都会去谢府旧址看看,看着熟悉的府邸一点点恢复原貌,他的心中充满了感慨——二十年前的血海深仇终于得报,父亲的冤屈也得以昭雪,只是那些逝去的亲人,再也回不来了。
沈砚辞知道谢惊寒心中的伤痛,每天处理完朝政后,都会陪着他去谢府旧址,和他一起规划府邸的布局,听他讲小时候在谢府的故事。
“这里原来是我母亲的花园,她最喜欢种牡丹,每到春天,满园都是牡丹花开,特别好看。”谢惊寒指着后院的一片空地,眼中带着温柔的回忆,“我小时候经常在这里和父亲下棋,他总是让着我,可我还是赢不了他。”
沈砚辞看着他的侧脸,阳光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眼底的悲伤冲淡了几分。他伸手握住谢惊寒的手,轻声说:“等谢府重建好了,我们就在这里种满牡丹,春天的时候一起看花,秋天的时候一起下棋。以后的每一个春天和秋天,我都陪着你。”
谢惊寒转过头,看着沈砚辞温柔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点了点头,紧紧握住沈砚辞的手:“好,以后的每一个春天和秋天,我们都在一起。”
两人站在谢府的空地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远处的工匠们还在忙碌,锤子敲打石头的声音、锯子锯木头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一首充满希望的歌谣。
就在这时,苏轻寒匆匆跑来,脸色慌张:“殿下,谢公子,不好了!边境传来急报,匈奴的大军已经突破了北地的防线,正在朝着京城的方向进军!”
沈砚辞和谢惊寒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们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匈奴的铁骑已经踏过边境,京城即将面临战火的洗礼。他们的棋局,也将进入最关键的一步。
“立刻召集大臣,在朝堂议事!”沈砚辞的声音变得坚定,“萧策的军队还没出发,我们必须尽快制定防御计划,守住京城,守住大胤的江山!”
谢惊寒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会让寒江阁的所有暗卫都出动,探查匈奴的军情,同时在京城内外布置防线。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守住京城!”
三人立刻朝着皇宫的方向跑去。街道上的行人已经知道了匈奴入侵的消息,开始变得慌乱起来,有的商家正在关门,有的百姓正在收拾行李,想要逃离京城。
沈砚辞看着眼前的混乱,心中更加坚定了守住京城的决心。他知道,他不仅是监国太子,更是大胤的希望。他必须站出来,带领大臣和百姓,抵御匈奴的入侵,保护这片土地上的每一个人。
皇宫的朝堂上,大臣们已经聚集在一起,脸色都很凝重。有的大臣主张迁都,避开匈奴的锋芒;有的大臣主张投降,向匈奴求和;只有少数大臣主张抵抗,与匈奴决一死战。
“都闭嘴!”沈砚辞站在殿中,声音冰冷而坚定,“迁都?投降?你们对得起大胤的列祖列宗,对得起天下的百姓吗?匈奴的铁骑虽然凶猛,但我们大胤的将士不是吃素的!我们有萧策将军,有英勇的禁军,有忠诚的百姓,只要我们团结一心,就一定能打败匈奴!”
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沈砚辞坚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欣慰。他站起身,声音洪亮:“太子说得对!我们大胤绝不迁都,绝不投降!传朕的旨意,任命沈砚辞为监国大将军,统领京城所有的军队和百姓,抵御匈奴的入侵!萧策为先锋,率领禁军立刻前往北地,支援边境的守军!其余大臣,各司其职,做好防御准备!”
“臣等遵旨!”众大臣齐声喊道,原本慌乱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沈砚辞看着众大臣,心中充满了信心。他知道,这场战争会很艰难,会有很多人牺牲,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身后,是他的国家,他的百姓,还有他想守护一生的人。
谢惊寒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带着信任和鼓励:“放心吧,我会和你一起,守住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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