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自从那晚得知五年前灭门缘由后,在慕子然的细心调理下,身体日渐好转,更是每日都逼着自己克服一拿剑就手抖的恐惧。
慕子然买菜回来时,发现沈砚又在梅树底下逼迫自己克服恐惧。摇着头走上去按住了他发抖的手腕,劝道:“你也别把自己逼的太紧了,不急于这一时的。”
沈砚颓然地推开他的手:“当年那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查到这里,我必须在这之前让自己有自保的能力,才能有机会找到幕后真凶,报仇雪恨。”
说完不顾慕子然的劝阻继续练习着,慕子然见自己劝不动,无奈叹气,转身去厨房做饭了。
二人在桌前用膳时,慕子然忽然放下筷子,沉声道:“我回来时,听到有人议论说,前几日荆州知府全家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惋惜的叹了口气,接着道:“五十四口人,无一人生还。”
听到慕子然的话,沈砚端着碗的手一抖,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可查到了是何人所为?”
“还没有,那大火烧了一整夜,官府的人发现后,用了整整两个时辰才扑灭。”说着,慕子然气愤的猛拍了一下桌子,“真是猖狂至极,连朝廷命官也敢杀。”
“这背后之人定是权势滔天,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沈砚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思绪让自己恢复冷静。
“上面的那位到的消息后,龙颜震怒,下令让大理寺严查此事。”慕子然说着,看了眼低头吃饭的沈砚,犹豫一下还是开口道:“最近不太平,要不你还是跟我回回春谷吧?”
沈砚吃饭的动作一顿,抬眸望向慕子然,神色认真道:“不必了,慕谷主,万一那伙人查到了,会连累整个回春谷的。”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何时怕被你连累了?”说着猛的站起身道:“你为何总要与我如此生分?”语气里是压抑不住的心痛。
“不是的,慕大哥,你别误会。”沈砚忙站起身安抚道:“你数次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后面语调低了下去,带着悲伤:“我只是不想再让对我好的人,因我而死了。”
慕子然唇瓣微动,刚想开口,院门便被拍响,“沈砚,沈砚,你在家吗?”是叶回安的声音。
沈砚打开门后询问道:“叶大哥,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你送这个月的药。”说着便将捆扎好的六帖药递给沈砚。
“多谢了,叶大哥。”沈砚接过药,刚准备请叶回安进屋坐坐,便听见他说:“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还要回去照看铺子呢。”
“那好,那叶大哥慢走。”目送叶回安离去后,沈砚回到屋中,把药放在桌上后,看见慕子然拿着针囊,拉着他坐下。
银针轻捻,没入穴道,在行针过半时,慕子然低声开口:“我后日就启程回谷了,你真的不跟我回去?”
“我意已决,慕大哥不必再劝了。”沈砚阖着眼,淡淡开口道。
慕子然指尖微顿,随即又是一针落下,终是长叹一声:“行吧,你之前的内力仍在,不要把自己逼的太紧了。”絮絮叨叨的叮嘱道:“经过这几日的针灸,能否重新握剑,就看你是否能过心中那道坎了,对了记得按时用药。”
沈砚缓缓睁开眼,望向慕子然关切的面容,唇角勉强牵起一丝极淡的、带着苦涩与感激的笑意:“好,我记下了,慕大哥。”
寒风吹着跪在地上的穆棱,冷汗从他的脸颊滑落在地面的鹅卵石上。穆棱被这寒风吹的打着冷颤。
在听到院门轻向声后,穆棱忙把身子跪的更直了。谢珩走到他身边,冷声地开口:“跪够四个时辰后,自己去执法堂领二十鞭。”说完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进了书房。
穆棱在听到谢珩对自己的处置后,松了一口气,忙应声回到:“是!”
谢珩坐在书案前,盯着晋王的密令陷入沉思,密令上先是说了荆州的事情办的不错,然后又说这件事惊动了上面那位,让自己做好扫尾工作,别出纰漏。最后是限自己在半年内找到惊鸿令。
谢珩头疼的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心里烦躁至极:惊鸿令,惊鸿令,自己TM的上哪去找?影月阁的人都快把江南翻遍了,也没找到沈听澜。
这段日子每次都是查到一点线索后,突然又断了。到底是什么人在暗中帮助沈听澜。谢珩越想越烦躁,做晋王的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晋王这些年行事越发狠辣,只怕到时候会过河拆桥。
谢珩无奈的往后靠了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来人,传右护法去大殿。”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与威严。
一名影卫瞬间出现,单膝跪地,垂首道:“是!”随后便如一阵风般迅速消失在原地。
沧州王庭,晋王坐在雕龙宝座上,手中捻着佛珠,看着站在下首的无归道:“影月阁这两年越来越不把本王的命令放在眼里了,五年了没找到惊鸿令就算了,如今还告诉本王当年有漏网之鱼!”说着把佛珠狠狠往桌上一掷。
无归见状赶忙宽慰道:“王爷息怒,眼下得知沈听澜没死或许正是找到惊鸿令的突破口,说不定找到人我们就能找到惊鸿令。”
“你说的倒是在理。”晋王冰冷的神色带着点激动道:“从今日起你亲自带着死士,把江南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到沈听澜跟惊鸿令。”
“是,属下即刻就出发。”无归连忙躬身领命。
“记得别打草惊蛇,如果遇到麻烦,让谢珩帮忙解决。”晋王靠在椅背上,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阴鸷。
无归再次应声后,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影月阁的议事大殿上,苍风双手背后的站在大殿中央。在看到谢珩进来后,忙恭敬行礼道:“属下见过阁主。”
谢珩淡淡点头后,径直坐在主座上,随后示意苍风落座。
苍风刚一落座,便开口道:“阁主找属下来所谓何事?”
谢珩低沉着声音道:“可有寻到前朝秘宝的所在之地?”
“找到了,属下刚收到消息,准备去见阁主,您就传唤属下了。”苍风连忙道。
谢珩声音低沉又带点紧张道:“在何处?可有别人知道这个消息?”
苍风应声回道:“没有了,属下第一时间就封锁了消息。”停顿了一下后,起身接着道:“秘宝所在之地在昆州,不过大门处布有机关,属下等没敢靠近。”
“无妨,派人封锁这个消息,尤其是别让晋王得知。”接着谢珩语气森冷道:“从今日起,你派信得过的人密切监视晋王的一举一动,别漏了马脚,最好是能取得晋王的信任。”
“是!”苍风忙躬身应道,然后疑惑的望向谢珩:“阁主,属下斗胆,那前朝秘宝当真有能颠覆王朝的东西吗?还有那所谓的惊鸿令……”
他话没说完,便被谢珩打断,目光微沉道:“不管有没有,都要找到惊鸿令”紧接着站起身,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硬:“你只用听命行事便可。”说完便挥手示意苍风退下。
苍风心中一惊,只觉得一股威压扑面而来,忙躬身道:“属下知道了。”恭敬地垂首转身,快步退出了大殿。
谢辞一直昏睡到次日傍晚才醒来,他下意识地想要翻身,寻找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然而腰臀处传来的尖锐痛楚,瞬间击碎了他所有的迷糊。
“嘶——!” 他疼的倒抽一口冷气,额角青筋都绷了起来。
“操……” 一声压抑着痛楚的低咒从齿缝里挤出,带着浓重的烦躁。疼痛彻底接管了大脑。
“穆铭!” 他扬声喊道,声音因为疼痛和刚醒的干涩而有些沙哑。
穆铭在门外听到自家公子的声音,飞快地推门进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和担忧:“公子!您可算醒了!您都昏睡整整一天了!” 他快步走到床边,看着谢辞苍白的脸色,语气急切,“您感觉怎么样?疼得厉害吗?饿不饿?要不要用膳?”
一连串的关切让谢辞觉得头更疼了。他半撑起身子,忍不住抬手半捂住耳朵,没好气地揶揄道:“啧,吵死了你。”
穆铭被噎了一下,却也不恼,反而松了口气——公子还能骂人,看来精神恢复的还不错。他连忙转身倒了杯温水,小心翼翼地递到谢辞唇边:“公子,您先喝口水润润。您是不知道,您半夜里浑身发热,烫得吓人,还一直……一直说胡话。阁主守了您一整夜,寸步不离,直到天快亮,见您情况稳住了才走的。” 他一边说,一边观察着谢辞的脸色。
“说胡话?” 谢辞刚咽下一口水,闻言心头猛地一紧!他倏地抬眼盯住穆铭,眼神锐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都说什么了?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穆铭被他盯得心里发毛,咽了口唾沫,有些忐忑地小声回答:“也没说什么太出格的。就是……就是一直骂阁主……骂阁主他……他非要给晋王当狗什么的……” 声音越说越低。
听到穆铭的回答,谢辞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还好,没有说沈砚的事情。一股隐秘的、带着点幸灾乐祸的“暗爽”爬上了谢辞心头
他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了一下,随即又按捺不住的好奇,压低声音询问穆铭:“那我哥什么反应?”
穆铭回想起当时的情景,阁主坐在床边,脸色阴沉,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整个房间的温度都降到了冰点。他心有余悸地缩了缩脖子:“阁主当时的脸色黑的吓人,属下不敢多看第二眼,放下药碗就赶紧溜出去了。”
“啧,没劲。” 谢辞撇撇嘴,瞬间觉得这乐子索然无味。
“行了,” 他挥挥手,吩咐道,“先去给我弄点吃的。”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热切的光芒,“然后去我哥那儿,把《蛊神册》给我拿来!他答应了的要给我的!”
一想到自己垂涎已久的《蛊神册》就要到手了,心里就止不住的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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