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真是令人讨厌，我明明都已经这么努力了。”
“这个结果真的让我很难受，第二名，一点都不好听，没人会满意的。”
薇薇安的睫毛上下煽动着，晶莹的小珠子挂在上面，摇摇欲坠，心碎小女巫的皮肤被眼泪灼伤，泛着不正常的粉红色。
她真的这么伤心吗？
薇薇安含情脉脉的看着西尔维斯，似乎是想要在她身上寻求一些安慰。
“去你的，蒙特莫伦西。”
这句话是她在心里喊的。西尔维斯已经彻底放弃挣扎了，她对着薇薇安翻了一个白眼，难不成薇薇安忘记了自己被她定在这里动不了吗？
“维斯，你为什么不回答我的话呢？”
“神经病。”
如果她只是想找一个人倾诉的话，西尔维斯觉得随便在学校里面抓一个小巫师她都会同意的，毕竟薇薇安小姐在学校里是这么受欢迎。
“你也讨厌我吗？这也很正常，很多人都不喜欢我的。”薇薇安喃喃自语着。
“这是为什么呢？”
明明她漂亮，有才华，有教养，有优越的出身。
她们或许是嫉妒我吧，但是你呢？西尔维斯。
薇薇安安静的想着，鼻尖轻轻的耸动了一下。别人讨厌她，她不屑一顾，但西尔维斯不一样。
惩罚的时间完成了。
“哦，天哪，西尔维斯小姐我都忘记了，我真是太没有礼貌了，让你在地上趴了这么久。”薇薇安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解开了咒语。
西尔维斯差点就被薇薇安脸上懊悔的表情骗过去了，但是她知道薇薇安是什么样的人，她为什么突然向她示弱，这其中已经有什么蹊跷。
西尔维斯觉得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发麻的四肢。她的膝盖因为长时间搁在地上已经通红，手肘内侧也有一些擦在地板上产生的淤青。
自从离开了孤儿院，她就没有这么狼狈过。换作是以前她绝对会狠狠地揍上对方一顿。不过西尔维斯并不想跟薇薇安追究这些小伤。
“西尔维斯，真是抱歉。”薇薇安说着眼泪又流下来，她试图让西尔维斯那张什么表情都没有的脸上出现一点什么情绪。“很难受吧？”
西尔维斯可不会在离开前留下一句“嘿，我要走了”这样的话。她捡起掉在地上的魔杖，用袍子擦了擦，转身就想离开。
可薇薇安不会让她“逃离”的想法得逞的。她不能让西尔维斯白看了热闹，她想捉弄一下这位爱偷窥的小巫师。
此刻，小甜心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邪恶的计划。就是在实施这个计划的时候，薇薇安必须让自己受点委屈来达成她的目的。
“别走！”
西尔维斯的身体僵直，她感觉到一个温热的东西紧紧的贴着她的后背。这不是什么怪物，而是眼角挂着泪水的薇薇安。
西尔维斯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大小姐到底发什么疯，她不是最讨厌她了吗？
“别走。”
薇薇安屏住呼吸把脸颊贴在西尔维斯的肩膀上，虚假的眼泪打湿了西尔维斯背上的衣料。
“滚开。”
西尔维斯克制住已经紧紧握住的拳头，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
论力量，薇薇安知道她绝对不是西尔维斯的对手，她现在必须换一个策略了。
“你走吧。”
薇薇安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西尔维斯诧异的回头看了一眼她。
“你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薇薇安举起魔杖对准了胳膊，魔杖的尖端划过细腻雪白的皮肤，一点鲜红涌出来，格外扎眼。
西尔维斯的眼眸里一片黑暗，翻涌着令她自己都陌生的情绪。
薇薇安在威胁她吗，意思是如果她走了薇薇安就伤害自己吗。可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她应该走的。
她没有走。
薇薇安现在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是多么愚蠢，她后悔了冲动之中做出的决定。这样太明显了，她不应该这样招惹西尔维斯的。她害怕被西尔维斯看出来，看出她心底的空虚。西尔维斯最好真的表现的毫不在乎，然后离开。
“我听你说。”西尔维斯坐下来，就在刚刚薇薇安坐过的位置。
“为……为什么？”眼泪失控的流出来，掏空了她。
薇薇安手里的魔杖掉在地上，她顾不上去捡，原本压抑的哭声变成了嚎啕大哭。
西尔维斯在干什么！
她才不需要她可怜！
西尔维斯不知道她又做错了什么，薇薇安这个人简直是…….是什么呢？一时间西尔维斯也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薇薇安的魔杖出现在西尔维斯的脚边，西尔维斯低头看着碰到鞋子的魔杖，捡起来。她应该交给薇薇安吗？可看着还在哭泣的薇薇安，西尔维斯意识到，这不是一个好主意。
西尔维斯觉得她现在就应该一走了之。可如果薇薇安继续干那件事情呢？
如果她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杀死了怎么办？这不是对薇薇安的关心，而是西尔维斯害怕自己被卷入一宗谋杀案之中，这很麻烦。
“嘿。”
“别哭了。”
薇薇安用手遮住了她的脸，她现在是真慌张了。她没想到会脆弱到控制不住情绪，在西尔维斯面前展现出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西尔维斯绝对会看不起她的。
可现在西尔维斯可没工夫想嘲笑薇薇安的事情，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问题：这个女孩到底是为什么哭成这个样子？她明明都已经答应了她的要求留在这里了。
“喂。”西尔维斯不敢再表现出不耐烦，她也不想薇薇安真出事了。她知道蒙特莫伦西家族，这个在巫师界权势滔天的大家族应该不会让小女儿受一点委屈的。
啧，西尔维斯可不觉得查尔斯能护住她。
说实话，薇薇安从小到大没有这样哭过，不顾一切教养、表情管理。
“薇薇安。”西尔维斯终于不再称呼薇薇安为“喂”了。
“你可怜我吗？”薇薇安把手放下去，低垂着头，一边抽泣着一边说。
西尔维斯实话实说：“不，你是让我留下来的。”她可没有其他人那样丰富的情感，她留下来也只是为了薇薇安的安全着想。
薇薇安的眼睛很不舒服，但她的泪水已经止住了。内心所有的阴暗都随着泪水蒸发在空气中，她感觉好多了。
一场大哭耗尽了她身体里的力量。她还没有吃午餐。在薇薇安的身体摇摇晃晃时，西尔维斯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臂。
头晕目眩的薇薇安坐在西尔维斯身边。
“给你吃吧。”
西尔维斯把口袋里的糖果拿出来。她早上吃剩下的，幸好还带着，不然她就得背着晕倒的薇薇安下楼了，她的漂浮咒语还没强大到能让一个巫师飘浮在空中。
薇薇安看着西尔谢维斯手心上躺着的东西。糖果，五颜六色的，她拿起一颗黑色的，也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剥开，放到嘴里。
起初看见薇薇安不动，西尔维斯还以为她看不上这些糖果。这也不奇怪，西尔维斯还不想给她吃呢。
薇薇安原本以为黑色是最不甜的，没想到甜味还是那么浓郁。她想不到有什么黑色的果子是这个味道，味道还不错。
“你拿走了我最爱吃的。”西尔维斯把剩下的糖果放回去。
闻言，薇薇安从口袋里拿出金币。
“我不要你的金币。”
“算了算了，给你了。”
这些糖果都是西尔维斯在小精灵那买的，很便宜，一个金币恐怕能买上一屋子，西尔维斯暂时可没那么多银币找给她。查尔斯给她的钱袋子早不知道被她遗落在哪个角落了。
薇薇安坐的地方离西尔维斯不远。原来是西尔维斯身上的味道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难闻。
“西尔维斯，你想成为什么样的巫师？”薇薇安问，开合的嘴唇间糖果的香甜气息偷跑出来。
“不知道。我才刚来这里。”
“可我想成为最好的。”
“你不应该……..不需要，这样。如果有人逼你的话你可以告诉教授。你已经很厉害了。”
西尔维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事情，她想表达，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只能笨拙的重新组织语句表达。她想着夸夸薇薇安会有点效果吧。
西尔维斯笨拙的可爱，薇薇安承认。可她没说因为一颗糖果她就会喜欢这个第一名，她要打败西尔维斯，先让西尔维斯放松警惕吧。
“你也很厉害呢。”
“和我说说你的故事吧。”
薇薇安知道如何彻底的摧毁一个人，第一步就是掌握她的所有信息。
“呃，这个。”西尔维斯不太愿意告诉别人这些东西。况且查尔斯也告诉过她这件事。
薇薇安继续煽动着。
西尔维斯也不傻，发现了事情的不寻常，薇薇安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她的身世？
正当西尔维斯想随便编织一点东西糊弄过去的时候——
“薇薇安，西尔维斯小姐。”西奥多教授出现在她们面前。“你们在这里干什么？现在是晚餐时间。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地方是禁止学生进入的。”
“教授，我这就离开。”
“我也是。”
西奥多教授跟在两个小巫师身后就像押送犯人一样。
看来西尔维斯并不好骗，薇薇安那些装可怜的话并没有完全起作用。但西尔维斯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这场博弈到底是谁赢了呢？
薇薇安不知道，手心里攥着的包糖果的塑料纸在她手掌上的皮肤留下印子。
她也不知道，那就就算做是平局吧。
回到寝室后，西尔维斯直接爬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薇薇安坐在书桌前，把那颗黑色的糖放在柜子里，拿出一张光滑的牛皮纸，将羽毛笔从墨水瓶中抽出来。
蓝色的墨水滴落在牛皮纸上，晕染开。鼻尖划过纸面，发出沙沙的柔和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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