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景思麦准时出现在机场,和周叙砚汇合。
临了,只看见周叙砚一个人拖了个很小的行李箱,景思麦问到:“涂薇呢?”
周叙砚回答:“她出国旅游了,说漫长假期不想全给跆拳道。”
好,弯道超车的好时机。
周叙砚订的是头等舱,景思麦一阵肉痛,消费观不一样很难做朋友啊。拢共那么几个座,值机在不在一块儿有差吗?而且就算是经济舱,也不是非要坐一块儿。
景思麦决心再不和这个人出行。
落座后,景思麦问:“机票多少钱,我转你。”
周叙砚看着景思麦的眼睛说:“不用了。你还要陪我拍照不是吗?多拍几张,当做交换。”
“哈?那怎么行,拍一张跟拍几张有差吗?”景思麦难以理解,“反正都露脸了。”
“有差,多几张更可信。”
好别扭,有种py交易的错觉。但周叙砚坚决不收,景思麦不想欠人情:“那现在就拍一张吧。”
“好啊。”周叙砚侧过脸,嘴角难压,毫不影响拿手机自拍的动作。“你靠我怀里。”
“什么?”景思麦眉峰一挑,震惊万分。
周叙砚一怔,随即垂下眸来,正要说不想那样拍就算了,随便拍吧。景思麦紧接着就开口:“怎么着也是你靠我怀里吧。”
周叙砚仰头发笑,不知道这小子怎么个脑回路。“也行吧。”
景思麦往后蹭了蹭,坐直身体,环过周叙砚的肩。周叙砚抿着唇,十分自然地贴到了景思麦的胸膛上。
头和头的距离太近,景思麦微微一转,就能闻到周叙砚身上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干净、冷冽,似乎还带了某种花香。好骚气的男人。男人应该充满汗味和铁锈味!
诶,不过还是挺好闻的。
咔嚓。
照片里,只有周叙砚在看镜头,景思麦视线落在周叙砚的鼻梁上。没有拍到那桀骜不驯的龙傲天眼神,画面看上去竟格外和谐、温柔。真像一对恋爱中的小情侣。
京市的这个时节,是当地人最不喜欢的那一阵儿,空气闷热潮湿,气候劲儿劲儿的,有种喝水也不解渴的势头。游客常打卡的地方,卖老冰棍的当地大爷会说“夏天就是这个劲儿”。
但对于景思麦来说,太干了。就像北方人来到南方,会感觉肺泡在了水里,整个人都黏糊糊的。景思麦到了北方,湿度50%,在脱水的边缘。
两人落地机场,打了个车直奔酒店。景思麦到了地儿就问前台要了一瓶水。
办入住的时候犯了难,看决赛的周边业务一环扣一环,票没了,酒店也没空房了。暑假正是旅游高峰,附近的酒店也都订完了,当天来定,只有远一些的地方。
比赛在白天,到时候早点过来也行吧。
景思麦关掉出行app,利落地把背包甩上肩:“我换别的地方,周叙砚,明天见。”
“诶,等等。”周叙砚喊住他,“我订的大床房,凑合一下,也能睡两个人。”
景思麦嘴角向下,一脸怀疑地盯着周叙砚,周叙砚问垂手:“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事,就是以前对你有些误解,我以为你衣食住行很讲究,不会愿意跟别人住一屋。”景思麦也不客气,摸出身份证推向前台,“好奇怪,我为什么对你有这种错觉。”
“不是错觉。”
景思麦回头:“嗯?”
“没什么。”周叙砚用很低的声音说到,“我确实不愿意跟别人住一屋。”
后半句,景思麦忙着人脸识别,并没有听到。
景思麦拿了房卡在前面带路,周叙砚推着行李箱跟在后面。房间很大,智能控制的。景思麦这些年几乎不出市,也就很少住酒店,再加上自己家还是十几年前的模样,不知道外面酒店已经是语音控制灯光、窗帘的了。
景思麦在那儿“小X小X”“打开窗帘”“关上窗帘”,周叙砚在后面铺一次性的床单被套。
“周叙砚,我感觉我被时代抛弃了。”景思麦突然瘫坐在沙发上,这些年三点一线,家、鱼塘和道馆,生活里没有什么新鲜事,没有激情,没有外面的声音。
周叙砚抖了抖被子,说到:“你想要声控家居吗?回去我帮你弄。”
“真的吗?”景思麦用软绵无力的语气说,“另外收费还是算在照片里。”
这次周叙砚是真没忍住,鼻腔里发出嗤笑。“算在照片里。”
“你人真的怪好的。”除了打比赛这件事,有点让人生气。可是如果能打过,好像也不会一直注意到这个人。
景思麦,你到底是气他还是气自己。
周叙砚停下来,转向景思麦:“你这话是真心的吗?”
忽然这么认真干嘛……景思麦把自己东倒西歪的身体甩正,胡言乱语一些从学生朋友圈里看来的骚话:“真的,你带我来亚锦赛,你就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我跟你世界第一好。”
“好,我爱听。保持。”周叙砚继续干活。
两人稍微休息了一下,准备出去逛逛,顺便吃个晚饭。
周叙砚大学在这边读的,哪儿哪儿都比较熟。带着景思麦打卡几个点之后,去了一家他以前常吃的涮羊肉。东四北大街的胡同里,一家品质十几年如一日的店。
吃完后,两人回了酒店。
景思麦洗完澡,穿着一条短裤就出来了。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说:“我好了,你去吧。”
工作狂走哪儿都带着电脑敲敲敲,周叙砚错愕地抬头,半天没有动静。
湿漉漉的脚踩着一次性拖鞋,带出一路水痕。纤长有力的腿,很白,像牛奶一样,而线条又是那么分明,连大腿外侧那块肌肉也练得很好。黑色的拳击短裤上面是腹肌,正面看过去,后背的肌肉带出一点,但只一点儿,不是令人害怕的倒三角。
景思麦的体格在大厝其实不算拔尖。一米八的身高,比起一米七八的人差了灵活度,比起一米八以上的人,差了腿长优势。他重在一个均衡发展,六边形战士。曾经,他也在68公斤级那个死亡级别,那时的他身体没有太多脂肪。
现在,不用再控制体重的他,体脂升了一些,肌肉比以前更柔和。
年轻且充满生机的一副身体。
“嘿、嘿、嘿,”景思麦在周叙砚眼前舞了两手。“出来玩就好好玩嘛。”
周叙砚才蓦然发现景思麦已经走到了面前。
嘀嗒。
嘀嗒。
脚背传来尖锐的凉意,周叙砚低头,是两颗水珠低落——来自景思麦的发梢。他一手拿开电脑,扭动了一下脖子,说:“最近有点忙。”
景思麦很自然地在周叙砚旁边坐下,继续擦头发。
周叙砚闭目,揉按了一下睛明穴,问:“你没带睡衣吗?”
“带什么睡衣?”景思麦把毛巾挂在脖子上,“三天两夜,一切从简。”
“……”或许是疲倦,周叙砚呼出这口气时,带了浓重的鼻音,手也从鼻梁划到额头,支着脑袋偏向景思麦,“那你就这样睡觉?”
“对啊。”景思麦像是反应过来什么,“哦?哦!呃那个……你是不是觉得这样太邋遢了,你介意?”拿人手短,唉!
“哼呵。你随意。”周叙砚看向别处。“你肌肉保持得不错啊,退役了还有这个质量。”
“嘿,那是!”景思麦一听这,像是终于遇到了懂他的人,一拍大腿站了起来,“我跟你讲,读书的时候,我《运动解剖学》拿满分的,大部分肌肉、肌群我都研究过训练方法。高老大之前老跟我说什么道不道的,一开始我不懂,后来自己慢慢悟了,道,肌肉若一。来,你摸我的腹肌,来你摸。”
周叙砚克制不住,又哼笑了一声,低着头抓了一下头发。笑音未落,景思麦牵起周叙砚的手,按在了自己腹肌上。
周叙砚有些无奈地抬起头来,看着景思麦的腹部,指尖触摸过光滑细腻的皮肤,按压上去是均匀而有厚度和力量的肌肉。
“不错。”这小子显然是来求夸的,周叙砚不吝赞美,“是男人也会爱上的肌肉。”
“诶,哥们上道,不像鲁达。”景思麦叉腰。
周叙砚问:“怎么,你们经常互相摸?”
“怎么可能,谁要摸他,”景思麦翻白眼,“我们倒是经常比较,互相伤害。他不懂,你看他那个块头,就光块头大,实用性不足。”
“你的肌肉很好,看着不显,但每一块在关键时刻都能发力,整体协调发力。你拉伸得很好吧,肌肉可以快速离心收缩,充势能,爆发力很好。”
“周叙砚,你真的很懂诶!”景思麦喜出望外,又坐了下来,“我能摸摸你的吗?”
周叙砚用一种匪夷所思的目光把景思麦扫描了一遍,仿佛是要看看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景思麦被他盯得心虚,琢磨着是不是又逾矩了。
既然是朋友,那也应当像他和鲁达一样,是可以掐一把的。果然,礼貌是因为不熟。
景思麦都准备撤了,周叙砚突然开始解衬衫的扣子。
这个人手长脚长,手指也长,尤其是末端那一截指骨。指甲永远修剪得干净整洁,甲床修长红润。和周叙砚碰面的日子里,总是看见这双手敲键盘,噼里啪啦,怪好看的。
此刻,这双手举在一起,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颗,下一颗。
颈阔肌、胸锁乳突肌、胸大肌、腹外斜肌……那些遥远的词汇如雪花般地涌入脑海,然后在眼前具象化,拼凑成这具身体。
直到最后一颗纽扣被解开。
景思麦伸出手。
景思麦的手就很粗糙了,不仅仅是因为帮家里干活,更多是因为训练。小关节处的细碎茧子膈手。景思麦不用力,这茧子刮在腹部敏感的皮肤上,简直就是酷刑。
三秒钟之后,周叙砚腾地起身,两人的姿势急剧变化。周叙砚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把景思麦压住,刚刚摸过周叙砚的手也被反扣在腰侧。
两人几乎是鼻尖对着鼻尖,景思麦一脸不解地瞪大了双眼,而周叙砚微微蹙起眉头,眼中晦涩不明。
“景思麦。”他声音短促干脆,字字清晰,甚至有些气极反笑的意味。
“……啊?”
“你装gay是有些天赋在身上的。”
说完这句话,周叙砚放开景思麦,迅速起身,捞起衣服就套上。
景思麦在惊愕中看到周叙砚远去的背影,房门被关上的一刹那,传来一句“我下楼抽根烟”。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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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哥们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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