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思麦不怎么玩游戏,更别提VR,这是他第一次体验虚拟现实。
戴上眼镜,现实中窄窄的一方地面,变成了镜头中和真实比赛场地一样的区域,面前站了个人,建模是个像动漫形象的少年,高挑、潇洒、面无表情。
“等等啊。”景思麦喊到,“我感受一下距离。”
涂薇在控制电脑:“好嘟,景教,你好了叫我。”
景思麦拿着手柄试探着够了一下,对方叉着腰,跨步站着。啊,能碰到。景思麦又摘了眼镜,发现实际上周叙砚离他三米远,眼镜挡住半张脸,只见到下颌线分明的下巴。
明明看不见眼睛,却好像透过眼镜在对视。
“行了,准备开始吧。”景思麦重新戴上眼镜,是真的打空气,就跟他每次面对周叙砚一样,总是一拳打在棉花上。
眼睛看见踢到了,腿却没有实感,景思麦不太适应,但还是踮着步,积极进攻。他躲,他击,他后撤反击,他弹射爆头。
旋风踢——身体凌空旋转360度,扭转的力量带动腿部,鞭子一样笞过去!轻巧的一声“砰”,落地站稳。
涂薇:“嘶,景教弹跳力好强。”
“嗯,你手劲也好大。”危星遥低头看着涂薇的手。
“哎呀,不好意思。”涂薇睁大双眼往后靠,放开危星遥的手。“看得太投入了。”
危星遥趴在一边:“如果是打真人,他会跳得更猛。”
“啊?”涂薇疑惑地蹙眉,“为什么。”
危星遥一副不可说的表情,晃了晃食指。跟涂薇接触了那么一会儿,跟她说话似乎也没有那么艰难。甚至会忘了,自己整个上半年都因败给她而闷闷不乐。
进攻!进攻!进攻!
景思麦连着三个上步的腿法追击之后,屏幕中弹出第一局结束的提示。他暂时领先。呼,险胜一截。
怎么感觉周叙砚退步了,还是说……他故意没尽全力?
景思麦小喘着气走到桌边喝水。周叙砚紧随其后。
由于景同学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虽然没打到真人,但也是铆足了劲,打完一局之后整个人都凌乱了很多。
道服的下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挣脱了道带,松松垮垮搭着,领口本来就很大,走形之后露出左锁骨大片皮肤。
周叙砚的目光落在景思麦的侧颈上。肌肉的纹理拉扯出一条线,和锁骨形成一个夹角。景思麦还是白,没晒到太阳的地方皮肤都肉眼可见的细腻。
肌肉有很多种,强壮也有很多种。积年累月以灵活的搏击训练出来的肌肉,和健身房流水线生产出来的肌肉截然不同。景思麦并不算强壮,但衣衫之下一瞥而见的,是像潜伏的猎豹一般的身体,流畅而精壮,只要一点动静,他就可以爆发出巨大的能量。
周叙砚走到景思麦身边,直接伸手摸到景思麦的衣摆里面。
“诶,耍流氓?”景思麦不知道对法要做什么。两人距离陡然拉进,一股陌生的气息铺面而来,像是干净冷冽的雪松。
景思麦一手拿瓶,一手拿盖,不方便推开周叙砚。其实,也没有反抗的打算,他倒要看看周叙砚想做什么。直到周叙砚解下来他的道带,他才意识到自己此时着装不太体面。
周叙砚垂眸,将道带解开,握住两端重新拉直,说到:“打我倒也犯不着这么用力。”
景思麦嘴硬:“没用力啊。”周叙砚轻笑两声。
“手张开。”周叙砚冲他抬抬下巴。
他要帮我系道带吗?景思麦犹豫了一下,但周叙砚的声音像有种引导的魔力,景思麦鬼使神差张开双臂。
帮人系道带,通常都是教练给学生授新道带时。景思麦15岁时考过黑带,那是最后一次,高承定帮他系道带。此外,都是景思麦帮自己的学生。
景思麦偏着头,吊儿郎当:“你占我便宜。”
周叙砚正拿着道带,环过景思麦的腰,因为在后腰部操作,所以需要稍稍贴近。低着头,周叙砚并没有看到景思麦的表情,不明显地停顿刹那后,继续缠绕腰带,最后在正中打上一个结。
“对,我占你便宜。”周叙砚大方承认。
为了确保结系紧了,通常会拉一下。这一拉,景思麦不防,往周叙砚那边偏了几分,撞上他胸膛。
这人……景思麦扶着周叙砚的肩膀站稳,一脸不可思议:“你真的占我便宜!”
这次周叙砚没理他,很快地转身走向空地,只留给景思麦一个背影:“继续。”
吼?
打空气实在费力不讨好,后面两局景思麦也懒得去争那个高下,反正只是为了测数据,主要是看判分准不准确。
一下午测了四轮,很久没有这样高强度比赛,还是挺累的,主要是耗神。到结束的时候已经六点钟了,景思麦打算带危星遥在附近找个馆子随便吃点。
见大家都在各自收拾,涂薇一拍手:“呐呐呐,周教,人家景教花自己的休息时间帮你忙,饭点了,你都不请人家吃个饭吗?”
刚合上笔记本的周叙砚站起来,取下西装外套,看向景思麦:“景教,赏脸吗?”
景思麦把道服揉作一团往包里塞 ,听到这话,眼珠一转:“赏,重赏。”
“你想吃什么?”“小危想吃什么?”
周叙砚和景思麦同时出声,这声小危……也叫人分不清是小危还是小薇。景思麦话出口也觉得怪怪的,将就小孩也不能只将就自家小孩。空气里有些尴尬。
涂薇再次出主意:“要不买菜去周教家里做饭吧,出去吃多没诚意,周教下厨。”
周叙砚将外套捏在手中,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走:“可以啊。”
景思麦蹲在地上系鞋带,斜斜瞟了一眼周叙砚,这个低角度往上看,周叙砚那两条腿在裁剪合身的黑色西裤包裹下,格外修长。“你做的能吃吗?”
“还行吧,重在心意不是吗?”周叙砚失笑。
坏了,中计了。他这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哪里像会做饭的。
“那个,我们要不还是……”景思麦站起来,发现那三个人已经有说有笑走到电梯口了。
好,好好好。
危星遥,女大不中留。
四个人上了周叙砚的车,一起前往附近的超市。景思麦在副驾,两个女生坐后面。涂薇唧唧喳喳,一会儿讲起来留屿摆拍的潮男潮女,一会儿讲起去市里基地训练的趣事。危星遥插不上嘴,在一边儿听着也觉得有意思。
到了超市,涂薇挽着危星遥在前面选东西,周叙砚推车在后面跟着,景思麦走在周叙砚旁边。涂薇时不时扔点东西进来。
画面莫名温馨。
……
周叙砚的家在明江湾的大平层,木质极简装修,在落地窗那一面修了个吧台一样的长桌,桌上放了几瓶酒。房间的气质像他这个人一样,透着股性冷淡。
周叙砚将两大口袋菜放到厨房岛台上,喊了一声:“你们自便。”
涂薇很是自如,打开投影仪和电脑,带着危星遥玩周叙砚开发的一个像素风解密小游戏。
景思麦则是被一面柜子吸引了目光。客厅的玻璃柜上,放了很多奖杯、奖牌。大部分是游戏的,期间夹杂着一些跆拳道的。
诶?这张怎么是撕碎过又粘起来的?
景思麦凑近,是一份软件的知识产权证书,版权所有人是周叙砚。嗯???按年份倒推回去,他拿这个证书的时候才十五岁?
景思麦满肚子疑惑,忍不住朝厨房望了一眼。
高大的男人绑了条天蓝色的围裙,在案板上切菜。衬衫已经有些皱了,半扎在西裤里,袖子被挽到肘部。他太高了,岛台不到他腰。
这么一幅画面,竟然并不违和。或许是因为刀法还不错。景思麦看他吨吨吨吨整齐划一地切出薄片。
切完了。那只手放下刀,在案板上敲了两下。
景思麦顺着那手一路往上,发现周叙砚偏头看着自己。
过来。周叙砚用嘴型说到。
呃。
景思麦走进厨房:“干嘛?”
“帮我剥蒜。”周叙砚扔过来一个紫皮大蒜。
景思麦眼疾手快接住:“你使唤客人挺顺手的啊。”
周叙砚含笑:“我把你当朋友。”
景思麦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还是阴阳怪气,还是真的拿自己当朋友,好像都没有特别充分的理由,有点猜不透。于是不再接话,蹲在垃圾桶旁边认真剥蒜。
一墙之外。“星遥,你看。”涂薇拍拍危星遥的肩。
危星遥拿着手柄,抬头顺着涂薇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高楼可见霓虹斑斓,而厨房里的暖光灯下,一人备菜,一人剥蒜,自然得好像生活在一起很久了。
危星遥没领会到涂薇的精神,问:“怎么了?”
涂薇一脸感慨:“父母爱情。”
危星遥倒吸一口凉气:“涂薇,你千万不要在景教面前说这种话。”
“哦?有故事?”涂薇四指并拢放在耳边,“为什么不能?”
危星遥很无语:“你看不出来吗?景教其实……不太喜欢周教?”
“啊?为什么呢?我感觉周教很欣赏景教呢。”涂薇迷惑不解,“他经常说隔壁景教怎么怎么好,所以这次我自告奋勇来帮忙,就是想看看。”
危星遥不知道怎么解释,闭着眼睛摇了摇脑袋,往外摆手:“你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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