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培养你们四年，就是为了当个体户还有离开家乡，建设别人的家乡吗？"系主任将茶杯重重摔在地上，陶瓷碎片四溅。他怎么也没想到，系里最优秀的两个学生竟会双双拒绝分配。
沈莺悦和陆远洲低着头，办公室里只剩下茶杯碎片在地板上轻轻颤动的声音。系主任疲惫地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
这个春节，他们窝在沈莺悦家的书房里，反复修改着创业计划书。由他们出资注册装修公司，陈柏远负责设计，沈莺悦的表哥林志鹏——这位前深城建委的小科员，将负责施工队管理。
"远洲，你跟我去深城，叔叔阿姨会不会..."沈莺悦咬着笔帽，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毕业在即，她最担心的不是创业的艰辛，而是身边这个人会不会突然消失。
陆远洲揉了揉她的发顶："他们尊重我的选择。"但眼底闪过一丝阴翳。
事实上，陆喆华夫妇确实支持儿子闯荡。只是临行前的叮嘱犹在耳边："没有稳定收入，哪个父母会放心把女儿交给你？更何况你们这样一起去深城，万一..."话未说尽，但意思明了——人言可畏，尤其是对女孩子。
这对从小顺风顺水的陆远洲来说是个难题。他选择去外企，就是想在沈莺悦创业期间提供一份稳定保障。可那些无形的枷锁，又该如何打破？
"莺莺，"梧桐树下，陆远洲突然停下脚步，"如果我们一起去深城，你怕不怕...别人的闲话？"
沈莺悦猛地转身，春日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们会分开？"在她纯粹的世界里，既然要携手创业，自然是要相伴一生的。
陆远洲急忙将她拉到僻静的楼道转角。这里光线昏暗，却让他看清了她眼底的慌乱。"不是的，"他握住她微凉的手，"正因为想一直在一起，才更怕你受委屈。那些闲言碎语，对女孩子的伤害总是更大些。"
“再有，我们除了自己还有父母呢，你是沈叔叔的掌上明珠，我们也需要顾及他的感受。”陆远洲还是不留情面的把现实告诉了沈莺悦。
两人相对无声，许久：“我们订婚吧，将来如果你后悔了，可以悔婚。”沈莺悦先开声打破沉默。
陆远洲有些哭笑不得，也有些不敢相信，春节的无数个夜晚，他都有想过毕业就跟她求婚，但没想过这话会从沈莺悦口中主动说出。“莺莺，悔婚对你不是更不好吗？”
沈莺悦带着浓厚的鼻音：“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或许若干年后，时代进步了，恋爱也更开放了。”
陆远洲很无奈，看来她真的没什么安全感。陆远洲握住她双手，单膝跪在地上：“你愿意嫁给我吗？一辈子同富贵，生老病死，相互扶持。”
沈莺悦怔住了，眼眶瞬间泛红。她没想到陆远洲会突然求婚，更没想到是在这样简陋的楼道里，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只有窗外斜照进来的夕阳为他们镀上一层温柔的金边。
"你...你认真的？"她的声音微微发颤。
陆远洲仰头看着她，目光坚定："比任何时候都认真。既然担心闲言碎语，那我们就堂堂正正在一起。我陆远洲这辈子，非沈莺悦不娶。"
楼道里传来脚步声，是几个抱着书本路过的学弟学妹。他们好奇地张望，有人小声惊呼："有人求婚！"沈莺悦羞得想抽回手，却被陆远洲握得更紧。
"我答应你。"她终于点头，眼泪夺眶而出，"但你要记住今天说的话。"
陆远洲站起身，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等我们到深城安顿好，就办正式的订婚宴。到时候我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堂堂正正地娶你。"
夕阳西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并肩走出教学楼，远处传来毕业班学生排练合唱的声音。沈莺悦突然笑了："你说，系主任要是知道我们不但拒绝分配，还私定终身，会不会气得把办公室都砸了？"
陆远洲也笑了，他握紧她的手："让他砸去吧。我们的人生，我们自己做主。"
当晚，陆远洲给家里打了电话。电话那头，陆喆华沉默良久："你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陆远洲看着桌上和沈莺悦的合影，"爸，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
"好。"陆父的声音透着欣慰，"既然决定了，就要负起责任来。到了深城好好干，别让人家姑娘跟着你吃苦。"
挂断电话，陆远洲望向窗外的星空。深城的夜空，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想，只要有她在身边，哪里都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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