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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公堂之上

待画全部挂上堂之后,姬宁想了片刻,还是走到那叫“曼儿”的女子跟前,微微俯身,对女子低语道: “曼儿姑娘,你还是先回避下吧。”

不想曼儿骤然死死地抓住了他右边袖口,目带哀求地看着他。

姬宁看出她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恳求,又见她始终避开那妇人远远看过来的视线,瞬间明白她是不知,下去如何面对自己的娘。

看着自己被拉住的袖口,他没有抽回,而是朝她走得更近一步,将自己另一边袖口也放入她手心,温声道:“你若不想下去,那便不下去。可我待会要问话,可能会很直白,你若听到不想听的,就堵住耳朵,不要听。你若害怕,就紧紧地抓住我。”

闻言,曼儿重重地点了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手下抓得死紧。

姬宁重新面向众人,面色庄重严肃,眸光沉沉地指向挂上的画,扬声道:“第一幅——夜半被掳。”

他所指的画中:一名女子正闭眼安睡,窗户却大开,几个官兵模样的人正蹑手蹑脚从窗户跃进。

“第二幅——凌晨受辱。”还是之前那名女子,场景却已转变,女子身处屋内,被堵住嘴,双手绑住,双眼被蒙,一男子搓着手朝女子走近,看不清男子模样,只是身量很高,他的影子将身下女子死死包裹住。

即便作画人笔法凌乱,线条粗糙,可是还是呈现出来了画中女子的惊惧。

“第三幅——无奈妥协。”女子曲腿蜷在床上,似乎在哭,背对着他的男子手中拿着两副画像,正仰天大笑。

这幅画之上甚至还有明显眼泪晕开的痕迹。

“第四幅——被逼强娶,”是女子身着嫁衣,被那个男人挑开盖头,男人的脸被涂得面目全非,朝着女子咧嘴笑,活像个怪物。

“第五幅——缠脚雀儿。”这是一张静态的画,跟前四幅截然不同,女子穿金戴银,被装扮成了很华丽的模样,眸子却透了死气,了无生机。此时正站在窗前,看一只被缠住脚的雀儿,轻轻抚摸着手下的画像,靠近点看,画像赫然就是第三张出现过的那幅。

“画像中的人是曼儿姑娘的娘和弟弟。”

姬宁微微侧身,垂眸,望着被捏得死紧的袖口,往上看去,是女子白的不能再白的脸色,她——在无声地落泪。

他捏了捏掌心,收回视线:来到这里,他真的见过太多眼泪了。

“世子仅凭这女子几幅画就想给——我定罪?怕是不能吧?就算是刘承贵强抢民女,威逼这女子嫁给他,可如何能证明是我将人送去?”顾行远眉目间带了一丝挑衅,看着姬宁,似乎认定他无法证明。

“当然不止如此。”姬宁回身曲直做了个眼色。“别急,顾大人,我们一件一件,一桩一桩,慢慢儿来。”

曲直领着另一名女子上堂,然后不动声色地将“曼儿”带了下去。

“这位,顾大人不会不认识吧?”姬宁侧身,露出后头戴着幕离的女子。

女子当着众目睽睽之下解开幕离时,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无怪他们,皆因这女子容貌过甚。鹅蛋脸,柳叶眉,眉似弯月,眼若秋水,眼角尖而细,鼻翼圆润精致,恬淡温润,温柔似水,樱桃般小巧玲珑的嘴唇,周身透着股我见犹怜的娇弱感。

女子屈膝跪倒,双手朝前,行跪拜礼:“民女张琴毓见过大人。”

赵居安倾身,抬手道:“张姑娘请起。姑娘请自述身份以及因何状告?”

听到女子的声音,顾行远后背明显僵直,眸光开始闪烁不定,只不过这慌乱只持续了一瞬便被压下,他扯出笑容,朝后看去,问:“姑娘是何人?”

“……”

张琴毓不可置信地抬眸,她脸上泪痕明显:“你不认得我?”

哽咽声更显:“你不认得我?”

“你这姑娘好生奇怪,顾某从不曾见过姑娘,何故有此一问?”

张楚毓牵了牵唇角,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假笑都挤不出来,只是木着脸流泪,“你…真是无耻。”

“这位姑娘,你我素不相识,我更是从未与你打过照面,何以要这般诬陷于我?”顾行远脸上一片真诚,说完还状似无辜地耸了耸肩,若不是姬宁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只怕也被这张脸骗了去。

赵居安并未搭理他,只冷淡瞟他一眼后便移开视线,对着张琴毓道:“姑娘请继续。”

张琴毓抹了抹泪,站起身来:“民女是槐县人氏,是澧县知县张楚的妹妹,也是…”她咬着唇,声音几不可闻:“也是…顾行远养在外面的外室。”

“满口胡言!诬告朝廷命官,你可知是何罪行?当真是胆大包天!”跪在地上的顾行远当即厉声急喝,就要站起身来,又被两名衙役强硬地按了下去。

赵居安正要张口询问,姬宁朝他摇了摇头,又做了个手势,示意他暂时不要说话。

“你装作不认识我,便能真的不认识我吗?我有一百种法子证明你认识我,比如说你此刻穿着的衣裳、鞋靴内里皆刻有你我的姓氏!你的随身香囊里面有一块红绸布,上面有你亲自写的“他日功成名就,且看蝼蚁如众。这些东西,拿出来一看便知!”女子说话时尚带几分羞愤,泪盈于眼睫,却不落下,让在场不认识她的人都不免生了怜爱之心。

见状,顾行远也不装了,脸上出现森寒怨毒之色:“毓儿,你背叛我?”

“背叛?”张琴毓含泪道:“我呸!我几时与你站在一起过?我的兄长,我的父亲,怎会想到,昔日他救的人来日竟会要了他的命!”

“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让我遭遇这些,现在我明白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今天!”

“为什么?这些年来,我们不是很好吗?好到…我都以为你忘了那些…不好。”

“真正的伤害,从来不会随着时间而淡忘!我清楚的记得,那一日,你说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个举动,你的每一种眼神,这些,顾行远,你可曾说的出?那一夜的月亮,真的很大,很圆,很美,可是,”她仿佛有些失神,“可是,我的心,很冷。”

闻言,顾行远方才的冷静荡然无存,他用尽全力够住了女子纤细的手腕,死死握住,眼底满是猩红,隐约渗了水气,直勾勾地看着她:“你恨我?可是,为什么啊?毓儿,我们那样的好。”

“好么?”女子嗤笑一声,却未挣脱开他的手,只是眼眸深处似乎有极深的嫌恶与怨怼:“你设计我父亲刺杀你,最终他被反杀,张家家业由此落入你手。你用我做饵诱我兄长来扶月州,他虽然死在刘承贵手下,却实实在在的是被你所杀。这样的你我,怎么可能会好?”

她站在那里,黛眉紧蹙,眼里是浓重的化不开的忧伤,脆弱得仿佛一阵风都能吹倒,

“我如今能站在这公堂之上与你对质,你心中是否还嘲笑我不自量力?是,连我也觉得是,可是若是连我也退缩了,那我的父兄,我的母亲在九泉之下,如何瞑目?所以,顾行远,”

她缓缓抬头,目光直视着他,笑中带泪:“我,不退,我张琴毓,绝不。”

顾行远仰头与她对视许久,最后颓然地放开她的手,“原来你真的很聪明,可是有什么用呢?你敬爱的兄长不也是什么都知晓么?可他做了什么?”他眸中满是讥嘲,“还不是装作无事发生,在我的手下苟活?”

“我兄长的忍辱负重在你眼中就是懦弱,是吗?你当真以为,他这几年知县白做了?他四处搜集你们的罪证,这你应该也知道,不然你们不会千方百计地诱他来州。可是,顾大人,”女子两行清泪攸地落下:“我还想问问您,我父亲待你视如己出,我兄长更是将你视为亲弟弟,你究竟为何……?”

“视如己出?你倒好意思说出口!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吗?你们去采药,若我不早起两刻钟跟着你们去,你们决计不会要我同去。”

“那是我们想你多睡会儿!!”

“你们去医馆,我本想跟着父亲学些治病救人的本事,父亲却说这是你张家秘学,不传予外人。若是一样的待遇,便也罢了。可他张楚,凭什么可以?连我们一同进京赶考,你们一家也只是围着他打转。”

“我仰人鼻息,苟延残喘,我要出人头地,我要你们跪在我面前磕头认错,后悔当初看错了我,没有厚待于我!毓儿,我从未想过要将你真正献给刘承贵,但只有假意把你送给他,才能真正躲开他的迫害,你怎么就不懂我的良苦用心呢?”

张琴毓摇着头,止不住的落泪:“顾行远,你没有良心,当初是哥哥跪求父亲留下你的!!!”

她闭眼,呜咽道:“哥哥是长子,况且,张家医术只张家男子能学,这是祖上定下的规矩,也是父亲领养哥哥的原因啊!何况,除去我父兄,那些被你所害的人又何其无辜?”

“谁告诉你们他们无辜?他们叫嚣着无辜,便当真无辜了吗?这个人,”他指着人群中的一人,揪着他衣襟将人拽出来:“当年我不过偷了他一个包子,他便将我拖到僻静处打了一顿。那时,我就发誓,若有朝一日,我能出人头地,我必会让这一整条街、这一片的人都吃不上饭。”

“可你偷拿他人东西本就不对!”

“可我为何要去偷呢?你们都把如今的北境看做虎狼之地,那是你们没见过十多年前的北境。十多年前,永平元年,建国初期,于世章治下的北境,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炼狱。世子殿下,您应该听说过“易子而食”吧?”

他终于抬起头,却是与姬宁对视,唇角的笑渗着几分诡异:“我曾亲眼目睹,不是史书上冰冷的记载,也并非凭空说来,事实就是如此!如今的北境家家户户,闭门不出还是能存粮管够,谁又能说这不是另一种方式的保护?”

“这个人,”他又指向一人,那人被他一指,吓了一大跳,忙抬起衣袖挡住自己的脸。

顾行远笑了:”你挡什么挡?这里何人认不得你崔老七?我听闻,城门口那一处闹剧你在其中出了不少力?怎么?拿着我的文章冒领的银两用完了?

赵大人,你不是要讲公理,论律法吗?当年,此人欺我年幼,盗用我的文章去献给于世章,从此平步青云。后我获知,未防事情揭穿,他领人将我打至重伤,若不是遇上父亲,我就死了。这,又该怎么判?”

落针可闻的缄默。

顾行远推开左右不知所措的两名衙役,盘腿坐下,看着赵居安,眸中似笑非笑:“赵大人!这世上谁对谁错,孰是孰非谁又能完全区分的开呢?你不知道呀,我当官这么些年,发现,原来有权有势真的可以胡作非为。哈哈哈哈哈!”

“我可以随意断人生死,也能说一不二,曾经欺辱过我的人,反过来看我的脸色。如今我坐拥数不尽的钱财,有一个体面的妻子,有个貌美如花的外室,有一双儿女,他们甚至很懂事听话。”

他突然冷笑了声,指向姬宁那边,语气森然,道:“既然顾某罪有应得,那那个人不也是杀了人?该不该同罪论处?我如今狼狈不堪,殿下倒是纤尘不染,赵大人做出如此偏私荒缪之举,不怕被口诛笔伐吗?”

赵居安居然很赞同似的,笑着点了点头:“众口铄金,人言可畏的道理我自然懂,可是顾行远,刘承贵的家眷至今没有来报官,你可知为何?”

顾行远反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们竟然敢……灭口?”

明白过后,他睨了一眼姬宁,幽然轻笑起来:“泱泱大夏,昭昭白日,竟还有官员明目张胆杀人灭口的,定王爷一身清正,却不想养了个草菅人命的好儿子啊!”

“让他噤声。”姬宁眸色安然,微抬下巴,淡淡吩咐道。

立马就有衙役上来强硬地将顾行远的嘴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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