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界总部大楼，十六层数据分析中心。
李静推了推眼镜，把最后一口三明治塞进嘴里。屏幕右下角显示凌晨三点半。
她负责监控系统日志已经两个月了。自从净界全面上线，这套系统运行得比钟表还准，每天的工作就是盯着那些波澜不惊的曲线打瞌睡。
直到上周。
她调出七天前的日志记录。在庞大的数据流里，有几个字节的异常波动。像心电图上的早搏，一闪而过。
起初她以为是随机噪声。但这玩意儿每天凌晨三点十一分准时出现，分秒不差。
更怪的是，这些数据包不携带任何有效信息。它们就像空信封，在系统里转一圈又消失。不留痕迹，不影响运行。
她给同事小王发消息：“你那边看到过奇怪的数据包没？”
小王秒回：“啥数据包？我这儿一切正常。你是不是又熬夜看花眼了？”后面跟了个睡觉的表情。
李静撇撇嘴。小王负责白天班，当然看不到凌晨的异常。
她尝试追踪数据包路径。结果更诡异——它们像幽灵一样，在服务器之间跳转，最后都消失在核心数据库的入口。
没有来源，没有去向。
早上六点，换班的人来了。李静把异常记录打印出来，揣进包里。
“还没走？”同事打招呼。
“马上。”她揉揉发酸的眼睛，“有点东西要去找陈博士确认。”
陈天奇的办公室在顶楼。李静到的时候，他正对着电脑吃早餐，碗里的粥都没动几口。
“陈博士，有个情况。”
陈天奇抬头，眼下带着黑眼圈：“说。”
李静把打印纸铺在桌上，指着用红圈标出的部分：“系统日志里发现异常数据包。每天固定时间出现，找不到来源和用途。”
陈天奇放下勺子，接过纸张仔细看。
办公室里安静得能听见空调声。窗外，净化塔在晨光中闪着蓝光。
“持续多久了？”他问。
“七天。每天凌晨三点十一分准时出现。”
陈天奇打开自己电脑，调出系统监控界面。手指在键盘上敲击，调取相同时间段的日志。
屏幕上的数据飞快滚动。
“你看。”李静指着屏幕，“就是这里。”
数据流中，几个异常字节一闪而过。陈天奇暂停画面，放大查看。
确实很奇怪。这些数据包的结构不符合任何已知协议，像是随便填写的乱码。
他尝试解析内容，得到的是一串无意义的字符。
“可能是系统自检产生的冗余数据。”他松开鼠标，“大型系统运行中难免会产生这种垃圾数据。”
李静皱眉：“但是时间太准了。每天同一时刻，误差不超过零点一秒。而且它们最后都消失在核心数据库……”
陈天奇摆摆手：“这样，你先继续观察。如果发现数据包体积变大或者出现频率增加，立刻告诉我。”
他端起已经凉掉的粥，示意谈话结束。
李静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话咽回去。收拾打印纸时，她注意到陈天奇电脑旁边摆着个相框。
照片上是年幼的陈天奇和一位中年男子，背景是条河。相框玻璃擦得很干净，但边缘似乎有些细微的划痕。
像某种符号。
“还有事？”陈天奇问。
“没了。”李静转身离开。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陈天奇脸上的轻松表情消失了。他重新调出那些异常数据包，眉头越皱越紧。
确实太规律了。规律得不像自然产生的噪声。
他打开另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陨石样本的分析报告。在元素构成表的最后，附着一张晶体结构放大图。
那些晶格排列的形状，和异常数据包的结构有某种相似性。
巧合？
他给实验室打电话：“小赵，重新检测陨石样本的辐射特性，重点观察是否有周期性波动。”
挂掉电话，他盯着屏幕出神。
这时内部通讯器响起，是高文瀚：“天奇，十分钟后开会！投资方要看下季度规划！”
“来了。”
陈天奇关掉日志界面，起身整理西装。经过垃圾桶时，他把李静留下的打印纸揉成一团扔进去。
纸团在桶底弹了一下，展开一角。
那些用红圈标出的异常数据点，在阴影中像一只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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