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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既应烬·睛

1

早七点,我醒来时,秋似酒依旧不在,床头放了一杯豆浆。醇甜的香气放肆,入侵五感,极为开胃。

我两三口喝完,舔了舔唇边的沫子,正好秋似酒推门进来,见我手上的空玻璃杯,明了地笑:

“阿烬,饿了吗?早餐已经做好了。”

说着他拿过空杯,牵起我的手出门,指腹柔暖如尤有余温的红豆泥。我摇了摇相连的手,问他:“阿酒,今天的早餐有什么呀?”

“玉米粥和三明治。”

他回头看我一眼,忍笑道:“让阿烬也尝尝我做的煎蛋。”

哦……我那倒霉的煎蛋!又再一次被提起,我故作生气道:“喂喂!你看不起我!”

“唔,不敢不敢。”

我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早晚给你做个完美的煎蛋!”

“好好。”他捏了捏我的手,嗓音也醇甜。

我拉开椅子坐下,餐桌上,一碗粥热气袅袅,玉米粒嵌在粥面似“蜡梅落雪”,视觉上的冷中合了扑脸的烫。

我舀一勺尝,软烂的米化在舌齿,混着玉米粒嚼进肚,满口的鲜甜,我连喝了几勺,点头赞道:

“阿酒,真好喝!”

我期待地问:“明天可以还做玉米粥吗?还有豆浆!”

“好。”

秋似酒笑着应了,新倒了一杯豆浆递给我。他推了推盛着三明治的碟子,说:

“阿烬,尝尝三明治,看合不合胃口。”

外表金黄微焦的三明治沿对角切成两份,我拿起一份,对着尖部咬了一口,先是吐司,裹着蛋液煎过,先酥后软,再是酸甜的沙拉酱、清脆的生菜、鲜嫩的鸡排,最后是微微流浆、浓滑的煎蛋,一齐凑成了完美的口感。

我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眼泪,假哭了两声:“呜呜,阿酒,你做的三明治好吃到哭!”

秋似酒被我逗笑,眼光柔和道:“阿烬喜欢就好。”

他又说:“我有没有奖励?”

奖励……当然是有的,昨天他睡着的那几个小时,我并非只是看书。但这是惊喜,现在还不能告诉他。

我不答反问:“今天去哪儿玩?”

秋似酒笑容未消,顺着我的话说:“我列了清单,阿烬可以选想去的地方。”

他打开手机操作,几秒后一层半透明光幕浮现在半空,上面是一张地图,密密麻麻标注了三十几个地点与对应的游玩描述。

合乌市各种景点和运动,要么我自己体验过,要么和瞳一起体验过,已经不剩什么新鲜感。我一路看下来,选了两个可以和秋似酒互动的项目。

我看向最后一个地点……云合月塔?

这是一座高九十九米的九层塔,是百年前的一位建筑大师凌云为纪念她的丈夫而设计出的作品,由合乌市政府出资建造。

塔通体银白色,顶部镶了一弯硕大的用琉璃制成的浅蓝色立体月亮,当夜晚来临,塔身亮灯,湖中的塔影,就像月亮恒久地依偎着一团云,寓意永不分离的爱。

传闻,相爱的两人在第九层对月相吻,便可天长地久。百年间引得无数情侣蜂拥而至。

连瞳也信了这套说辞,两年前执意要我和他一起登塔。选了个好日子,月亮敞怀,他却临场害羞,在众人如痴如醉地拥吻中,只飞快地碰了下我的唇,像一滴身在云中却怯月的雨。

现下,我要是和秋似酒再来一遭……岂不是更加可笑,天长地久有时尽了。

我忽略云合月塔,对秋似酒说:

“上午去流云区滑雪,下午爬神星山,最后看一场日出,怎么样?”

再加上一个我的惊喜,一天的时间刚刚好。

“只是我不会滑雪,阿酒你要教我呀。”我托腮笑道。

2

“好……”

他没有收起光幕,垂眸又抬起,眼中有些犹豫。我怎么会看不出他想去云合月塔,可有时候比起扮演一个好的恋人,我更喜欢扮演猎人……玩弄猎物。

我问道:“阿酒,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秋似酒慢慢用勺子搅着粥,不慎碰壁,一声闷响打断了他要出口的话:“我……”

他指尖搓了搓勺柄,重新开口:“我想和你一起去云合月塔。”

我为难:“云合月塔是大热门景点,预约不上啊。”

他声音拔高又低下去,隐隐带着恳求:

“阿烬!我已经买下云合月塔今晚十一点到一点的时间,和我一起去好吗?”

云合月塔闭塔时间是十点。

“喔这样啊。”

我没有问他是如何、又花了多少钱让官方破例开放,兀自低头喝粥。他坐在我对面,余光不见,悄无声息,像遗留在春天的一点残冰。

粥还剩一两口,我抬头看他,问道:

“为什么要这么晚去呀?”

他脸上的黯色消散,再次亮起笑道:“阿烬,你听说过云合月塔的寓意吗?”

我点头。

“我想和你在零点登上塔顶……因为零点,既是过去,也是现在,还是未来……”

我打断他:“阿酒,你怎么还信这些啊,什么天长地久、零点……”

我将碗里的粥喝完,一字一句道:“都是骗人的。”

他怔住,声喃喃:“就算是假的……”

“什么?”我没听清他后段的话。

他摇摇头,站起来,倾身拿过我的碗筷,说:“我去洗碗。”

秋似酒走进厨房,我捞了那杯没喝的豆浆,跟了进去,靠着门框,边喝边看他。

他放碗、按按钮,洗碗机开始工作,而他停止了工作似的,站在原地,微垂着头,浑身渗透出孤寂的冷,和那夜酒吧里的他是一样的冷。

我的目光踏在他的侧脸,一眼又一眼,他的皮肉渐渐紧绷,像一片被压实的雪。

豆浆喝完,我直起身准备去洗杯子,秋似酒转过身,握住玻璃杯上端,说:“我来洗。”

他盯着杯子,我盯着他,过了几秒,我松开手。

水流不大,他洗得很细致,连手指也似被洗化。我笃定地说:

“阿酒,你生气了。”

“我没有。”他关掉水龙头。

我点头,慢悠悠地说:“没有生气啊,那云合月塔就不去了吧。”

他霍然转头,杯壁滑下一滴水,碎在水槽。有些急切地将杯子磕在桌上,走近我。

“我真的没有生气,我……我只是害怕……”他手上有水,想触碰我又放下。

洗碗机顶上有抽纸,我抽了张递给了他。

“害怕什么?”

他没有用纸擦手,只是抓紧了它,纸沾满了水,虚弱地团成一团,像他看着我的眼睛。

“害怕你……抛下我……”

我自觉他想说的不是“抛下”这个词,是什么我无从猜测。

“说反了吧?应该是我害怕被你抛下,还得靠你保我这条小命呀。”

我边说边抽了两张纸,抓过秋似酒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擦。

他默然几秒,沉淀出一句话来:“阿烬,我永远不会抛下你,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

我停住,撩他一眼,将三团湿纸抛进垃圾桶,说:

“我不信,我们这才认识多久,太没说服力了。”

“阿烬,这一定是事实。”

秋似酒擦干了水的手渐渐回温,他反握住我的手,手心似乎越来越烫,让我想起温水煮青蛙。

“阿烬,你也别抛下我好不好?”

“好啊,”我抽出手,接着说,“去云合月塔。”

我不是青蛙。

3

看完日落,再坐缆车下山,连带着在山下餐馆吃完晚饭,也才八点多,距离十一点还有两个多小时。原计划是直接回去休息,但我还有一个惊喜还没给出手,怎么能回。

秋似酒在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翻看今天拍的照片,状似不经意地说:

“怎么才八点半……阿酒,我还不想回去。”

他问:“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看看,晚上能去哪儿呢……”我将之前的地图投影到半空,假装看了片刻,“嗯……没有想去的。”

随后想起来什么似的说:

“哎,我有个朋友开了家酒馆,不如我们去蹭酒呀。”

他提醒道:“阿烬,你喝不了酒。”

“没事,我朋友还是调酒师,我让她给我调些我也能喝的酒。”

“好,“秋似酒不再坚持,“是哪家酒馆?”

“穹水酒馆。”

“我倒是去喝过几次酒,”他转头看了我一眼,“你朋友是琼苍?”

“对呀。”

琼苍,代号“苍”,我训练时期的搭档,十年好友。想当初,她调的第一杯酒还是我试喝的。

两年前,她因任务失去了右眼,局里便给她配了一颗高科技义眼,其中有一项功能是记录、识别她周围直径三米内的生物外形,基本不可能有遗漏。

可昨天苍却说从没见过秋似酒,说明他不仅避开了监控,还避开了义眼的扫描。他的强化能力“踪”的确厉害,可惜了……

我望向窗外,天尽处,红流温柔,静听着人间金属色的蝉鸣。

车拐过几个弯,停在一栋蓝色调建筑物前,秋似酒让我先进,他去找泊车位。

“好。”

我应了一声,下车走进穹水。室内能见度不算高,一眼望去,人也不算多。前方,纸黄的灯盏下,一个短发女人正自弹自唱着民谣,嗓音像一碗融了大半的薄荷冰沙酒,有着柔和的、微微沙哑的清冷感。

她看到我,最后的冰也融了,唇笑起像烧红的炭。我靠着吧台,也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一曲终,苍将吉他交给驻唱歌手,走过来给了我一个拥抱。

“好久不见,镜。”

我笑:“昨天不是见过么。”

“是啊,还见了你的秋似酒,他怎么不在?”

苍边说边推开隔断门,我跟着她一同步入吧台,答道:

“他在泊车。”

她交代了调酒师几句,掀起门帘,带我进了后场操作间。

苍转身面向我,她那颗和真眼别无二致的义眼中,一道绕着瞳孔的微弱光环瞬时闪过,紧接着,一杯浅蓝色酒液的投影浮现在半空。

“镜,这杯鸡尾酒的颜色怎么样?”

“肉眼看不出差别。”

我赞叹道:“苍,你的调酒技术从来不会让我失望。”

她笑道:“我来教你调。”

苍收起投影,走到工作台前开始调酒,冰杯、倒酒、摇和,最后倒入马天尼杯,一气呵成。

“镜,这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来试试?”

“好。”

我已经记下苍调这杯酒的每个步骤和动作,照着调了一杯,颜色没什么分别,不知味道是不是也一样。

她抿了一口,朝我眨了眨眼:“很不错,也就比我差了一点。”

我笑:“那我改天找珀申请一个调酒师的掩护身份。”

苍也轻笑:“珀肯定不会同意,你一喝酒就醉。”

我故作遗憾:“可惜。”

这时,口袋里的手机振了振,我拿出来看了眼消息,对苍说:“秋似酒过来了。”

我回了两个字“等我”,突然想起在车上和他的对话,抬头嘱咐道:

“苍,记得让技术部再研究改良下你的义眼,秋似酒来这里喝过几次酒,它却一次也没有记录。”

苍惊道:“他的强化能力已经到这种程度了?”

而后一脸恍然:“难怪连你都失手,要牺牲色……咳咳……”

我幽幽地看着她:“……”

然而事实是,秋似酒若不是长了张我喜爱的脸,早没了命。

苍毫无愧色地道歉:“镜,抱歉。”

我胡乱摆摆手:“我要调酒,您随意。”

“行,您好好调,我去找您的秋似酒聊聊。”苍拍了拍我的肩,撩开帘子出去,不过一秒又探头说:

“镜,葡萄冰球在冷冻层,别忘了放。”

“……知道。”

4

我端着酒杯出去时,苍和秋似酒正在一起笑,笑不露齿,都很矜持。

苍扭头看到我,自觉地说:“你们聊,我给你们唱背景音。”还顺手拉走了一旁的调酒师。

我欣然同意:“多唱几首。”

把酒杯放桌上,问秋似酒:“你们刚才在笑什么呀?”

吧台打下的白光照得他的眼睛很亮,上睫毛的影分明地投在下眼睑上,像一排少年人站在屋檐下看晴空万里。他的视线滑过那杯酒,那杯和他眼睛一般蓝的酒也亮了,一齐看着我,他笑道:

“她说,你第一次喝她调的酒就醉了,然后她发现她说什么你都信,就骗你说你是兔子,让你生吃了三根胡萝卜。”

胡萝卜?生吃?还是三根?

我气笑了,这事也只有苍干得出来。我看向歌台上的苍,她在调试话筒,瞥到我,回了我一个讪讪的笑。

我转向秋似酒,略带委屈道:“阿酒,你可不能这么对我。”

他的眼睛似乎又亮了几分,温声道:

“我不会再让你喝醉。”

“阿酒真好!”我嘴角勾了一个大弧度的笑,把酒杯推到他面前,“给你的奖励。”

“是特意为我调的吗?”

“对呀,”我坐到他身旁,催促道,“快喝喝看。”

秋似酒提杯喝了一口,笑赞道:“清甜顺滑,是我喝过调得最完美的鸡尾酒。”

话语间的真情实感,不似作伪。

我得意:“那是,琼苍都说我有天赋,调得比她还好!”趁苍听不见,我信口胡编。

他又喝了一口,细品,少倾,他看向我:“海洋之心鸡尾酒中加了紫罗兰利口酒?”

我惊叹道:“这也能尝出来?阿酒你好厉害呀!”

他谦虚地笑:“只是酒喝得多而已。”

秋似酒摇晃酒杯,黑紫色的葡萄冰球像瞳孔一般颤动,问我:“它有名字吗?”

“有啊……”我凑到他耳边,一字字咬着:“名字叫,镜酒。”

他送我一瓶镜紫,我回赠一杯镜酒。

“……什么酒?”

我看着他明显僵住的脸,语调徐徐:“睛酒,蓝睛酒,和你眼睛一样蓝的酒。”

“睛酒……”

他似乎叹了口气,手指摩挲杯底,“为什么要给我调这杯酒?”

“因为……”

我按住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他转头看我,我望进他的眼:“阿酒,生日快乐。”

秋似酒眼睛微微睁大,惊喜参半,却久久不说话,我不禁忐忑:

“今天是九月四号,嗯……不算生日吗?”

“算,”他突然抱住我,颈侧的声音又湿又热,“我以为你不会记得……”

“我哪有那么健忘!”

他哽咽:“阿烬,谢谢……”

他抱得很紧,让我生出一种错觉,他的心和我的心在短短几秒内就长在了一起,无法分开。

幸好旁边确实无人,不然我们这样旁若无人地抱在一起,多少有点不妥。

“阿酒……”

“……不许放开我……”

我视角被固定,无处可看,只得看那一杯蓝睛酒,杯壁一直冒着水珠,杯底蓄了一滩水,可怜极了。

嗯……还有一杯“蓝睛酒”在我怀里冒着泪,我抚着他的背,无奈地说:

“你还说我很容易被人欺骗,你看你,我只是给你调了一杯酒,你就感动成这样,到底谁更好骗?嗯?”

“……被你骗,我心甘情愿……”

我听见苍在唱:“他真的很想念你,像秋叶落得悄无声息,他真的很喜欢你,像冬天的雪沁在心里……”

苍这背景音唱得真真不错……我问:“这是什么歌?”

他说:“……浮生。”

浮生九日,生忧亦生怖。

“……有人与我立黄昏,有人待我诚且真,有人忧我细无声,有人知我冷与暖,有人伴我度余生。”

我说:“不谢。”

葡萄冰球化不见了,我心想,蓝睛酒,你有眼无瞳。

(注:文中歌曲《浮生》真实存在,歌手刘莱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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