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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029大阪(7)

海堤上,烟雾渐渐散去,只留下咸湿的海风和远处愈发逼近的警笛声。怪盗基德的身影已然消失,如同从未出现过,只有稻荷狩手中那颗冰凉的“风神之泪”宝石,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服部平次第一个冲上前,双手猛地抓住稻荷狩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她微微蹙眉。他上下仔细打量着她,声音里还带着未散的惊悸和怒火:“狩!你没事吧?那家伙有没有伤到你?!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为什么要做那种傻事?!”

他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砸来,关西腔因为激动而更加明显。

稻荷狩被他晃得有些晕,但她没有挣扎,只是抬起玫红色的眼眸,平静地看着他焦急的脸,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的平静与服部的激动形成了鲜明对比。

白马探也走了过来,他的目光更为冷静和审视。他没有像服部那样直接触碰稻荷狩,而是站在一步之外,锐利的视线扫过她全身,确认没有明显外伤后,才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优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稻荷小姐,能否请你解释一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与基德一同出现在这里?以及……”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宝石上,“……你是如何从他手中拿回宝石的?”

这个问题,也是所有赶到的警察,包括脸色铁青的中森银三警部,最想知道的。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稻荷狩身上。探照灯的光柱将她苍白的脸和白色的长发照得有些透明。

稻荷狩沉默着。她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筛选着可以透露的信息。直接说出自己跳楼逼迫基德救援并归还宝石?这会引起更多她无法应对的追问和麻烦,关于她的动机,关于她的计算,关于她那不被理解的思维模式。

她选择了最简洁,也最能终止追问的方式。

她抬起拿着宝石的手,递向中森警部,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他给的。”

“他给的?!”中森警部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怪盗基德?那个嚣张的小偷?他会把到手的宝石乖乖还回来?!这怎么可能?!”

“……不知道。”稻荷狩垂下眼帘,避开那些过于刺探的目光,“……他救了我。然后,给了宝石。”

她陈述了部分事实,隐藏了最关键的原因和过程。

“他救了你?”服部平次抓住了关键词,眉头紧锁,“什么意思?你怎么需要他救?”他回想起观景厅那令他心脏骤停的一幕,“难道……你掉下去不是意外?是他……”

“不。”稻荷狩打断了他,语气肯定,“……是我自己。”

她承认了是自己主动跳下,却不再解释原因。

现场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自己从百米高楼跳下?被怪盗基德所救?然后怪盗基德归还了宝石?这听起来简直像天方夜谭!

白马探凝视着稻荷狩,他敏锐地察觉到她话语中的留白和逻辑断层。一个不惜跳楼的人,目的绝不仅仅是“拿回宝石”那么简单。基德更不可能无缘无故救人并归还赃物。在这两者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关键的交互,而稻荷狩选择了隐瞒。

“稻荷小姐,”白马探缓缓开口,语气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你是否与基德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你掌握了某种能胁迫他的把柄?”

他的猜测直指核心。

稻荷狩抬起头,看向白马探。他的眼神锐利,仿佛能穿透人心。但她只是平静地回视,摇了摇头:“……没有协议。没有把柄。”

她说的是实话。那并非协议,而是一场心理博弈的胜利。也并非把柄,而是她对他人性底线的精准拿捏。

服部平次看着稻荷狩这副油盐不进、将所有复杂情况简单化的样子,又是着急又是无奈。他知道她性格如此,不擅长也不喜欢解释,但刚才的经历实在太过凶险,他无法不追问到底。

“狩!你……”他还想再问,却被稻荷狩轻声打断。

“……我累了。”她说着,微微侧过身,避开了强烈的灯光和所有人的视线,声音里透出一种真实的疲惫,“……想回去。”

她确实累了。高强度的社交应对、生死一线的刺激、以及与基德那场无声却耗尽心神博弈,都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精力透支。

看着她苍白脆弱的侧脸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或许是高空坠落的肾上腺素消退后的生理反应),服部平次心中一软,到了嘴边的追问咽了回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疑虑和担忧,对中森警部说道:“警部,具体情况之后再说吧,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

中森警部看着失而复得的宝石,又看看明显不愿多言的稻荷狩,虽然满腹疑团,但也只好挥挥手:“好吧,平次,你先送稻荷小姐回去。至于基德……”他咬牙切齿,“我们一定会抓住他的!”

白马探没有阻止,他只是深深地看着稻荷狩被服部平次护着离开的背影,赤褐色的眼眸中思绪翻涌。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今晚发生的事情,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那个白发少女与怪盗基德之间,存在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危险的连接。

而这种连接,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竞争意识。

回服部宅的路上,摩托车后座,稻荷狩静静地靠着服部平次的背,闭着眼睛。夜风拂过她的脸颊,带来一丝凉意。她脑海中回放的,不是坠落的恐惧,而是基德抓住她时那双惊怒交加的眼睛,以及他最后那句意味不明的“你们该问问她,对我做了什么”。

她赌赢了宝石,也验证了猜测。

但似乎,也惹上了一个更大的麻烦。

一个名为“怪盗基德”的,华丽而危险的麻烦。

而此刻,成功脱身、隐匿于城市阴影中的黑羽快斗,靠在无人巷道的墙壁上,平复着依旧有些急促的呼吸。他摘下单片眼镜,揉了揉眉心,脑海中同样反复闪现着稻荷狩坠落的身影和她那双冷静得可怕的玫红色眼睛。

“稻荷……狩……”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扯出一抹复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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