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A：你们听说了没有？听说我们有一个合作商的女儿要来我们公司呢。
同事B：好像是在国外进修回来，听别人说是来咱们公司练练手的。
同事C：应该这个星期就到了吧。
同事A：不知道。
……
烟微倒是没过多在意这件事。
直到——人事部通往总裁办的走廊。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室内光线明亮通透。
高跟鞋敲击着光洁的大理石地面，发出清脆的回响。
人事部经理王姐脸上堆着热情的笑容，侧身引导着身边气质出众的年轻女子。
“商小姐，这边请，前面就是总裁办和核心项目区域了。”王姐的声音比平时更柔和几分，“您的办公室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总裁办斜对面的独立隔间，采光和视野都是最好的。”
商时序微微颔首，嘴角挂着恰到好处的弧度，目光却像雷达一样扫过忙碌的开放办公区和紧闭的总裁办公室大门。
“环境不错，比我想象中更有活力。”她的声音清亮，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优越感。
“那是自然，咱们暮氏可是业界标杆。”王姐顺着话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恭维，“商小姐您刚回来就直接加入我们核心团队，真是太好了。您父亲商董和我们集团一直合作愉快，这次安排您来‘练练手’，我们人事部上下都特别重视，总裁办那边……”王姐顿了顿，似乎在斟酌措辞。
就在这时，李知棠从旁边的会议室出来，恰好与他们打了个照面。
她一眼就看到了商时序那张醒目的玫瑰金工牌——那是只有极少数特殊背景或高管才有的标识。
李知棠不动声色地停下脚步，目光快速扫过商时序和王姐。
“王经理，这位是？”李知棠主动开口，声音平稳，带着职业化的询问。
“啊，李助理，正好介绍下。”王姐立刻转向李知棠，脸上的笑容更盛，“这位是商时序小姐，今天正式入职，加入我们战略投资部，担任高级分析师。商小姐刚从斯坦福商学院回来，能力非常强！”
王姐刻意加重了“斯坦福商学院”和“能力非常强”的语气，随即又压低了些声音，带着点“你懂的”意味补充道：“是商董的千金，老爷子（指前任总裁，现任董事长的爷爷）亲自点头安排进来的，说让商小姐先熟悉熟悉环境。”
李知棠心中了然。
难怪！她就说最近没收到总裁办关于重要新人入职的审批流程，特别是这种直接空降核心部门关键岗位的。
原来是绕过了现任总裁暮杨，直接走了老爷子的“绿色通道”。
这本身就传递了一个微妙的信号商时序的身份特殊，且她的到来可能不完全在暮杨的掌控或意愿之内。
李知棠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向商时序伸出手：“商小姐，欢迎加入暮氏。我是李知恩，总裁助理，也负责部分战略投资项目。”她的目光坦然地迎上商时序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
“你好，李助理。”商时序轻轻回握，笑容加深，带着一丝审视，“久仰大名，暮杨哥……哦，暮总身边的得力助手。以后还请多指教。”她刻意停顿的“哥”字，以及迅速改口的“暮总”，都透露出她与暮家族非同一般的熟稔。
“指教不敢当，互相学习。”李知棠收回手，语气依旧平静。
但眼神深处多了一分警惕。她转向王姐，语气公事公办：“王经理，商小姐的入职流程，尤其是权限开通和系统接入，都按最高级别办妥了吗？总裁办这边似乎还没收到完整的备案文件。”她看似在确认流程，实则点出了商时序入职的特殊性——未经总裁办常规审批。
王姐的笑容僵了一下，略显尴尬：“呃…这个，因为是老爷子直接吩咐的，特事特办，流程在走加急，备案文件稍后就会补送到总裁办。”她心里暗暗叫苦，李知棠果然敏锐，一下子就点到了关键。
“明白了。”李知棠点点头，目光再次落回商时序身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和，却也隐含着一丝不易动摇的原则性，“商小姐初来乍到，有什么需要协助的，可以随时找我和烟秘书。不过涉及核心项目流程和总裁的日程安排，还请务必按照公司规定走正式程序。”她的话礼貌周全，却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界限——在这里，规矩就是规矩，即使你是老爷子安排的人。
商时序挑了挑眉，显然听懂了李知棠话里的潜台词。
她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更亮了些，像找到了一个有趣的对手。
“当然，规矩我懂。李助理放心，我会‘按程序’来的。”她刻意加重了“按程序”三个字，语气带着点玩味。
走廊里的气氛，在明亮的灯光下，悄然滋生出一丝无形的张力。
商时序的玫瑰金工牌在李知棠眼中，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这位空降的精英小姐，带着父亲的交易背景和老爷子的尚方宝剑，她的到来，显然不仅仅是为了“练练手”。
而作为暮杨最信任的助理之一和项目负责人之一，李知棠知道，自己平静的工作节奏，很可能又要被这位不速之客打破了，前面空降了一个烟微，现在又来个商时序，尽管烟微的能力已经证明的很明白，而且对她也没有敌意，但后面来的这个商时序，一看就是一个不好相处的主。
与李知棠那番暗含机锋的初次照面后，商时序在王姐的引导下走进了那间为她准备的、位置极佳的独立办公室。
她快速整理好物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对面那扇紧闭的、标志着“总裁办公室”的厚重门。
“是时候去跟‘暮总’正式打个招呼了。”烟微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父亲耳提面命的叮嘱犹在耳边：“时序，暮家小子现在势头正盛，老爷子对他期望很高。你必须抓住他的心，这关系到我们两家未来的深度绑定，也关系到你能在寰宇拿到多少实权，你二人从小就认识，比别人更好得手，再说了，有暮家老爷子护着，没人敢动你。”爱？商时序对暮杨谈不上爱，顶多算是对一个优秀同类的欣赏，但父亲的命令和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确保自己仪态万方，然后款步走向总裁办公室。
烟微正好拿着几份需要签批的文件从旁边的助理室出来，两人在门口打了照面。
商时序主动上前，伸出手道：“你好，我是商时序，战略投资部的高级分析师。”
烟微浅笑着握住她的手：“你好，我是烟微，很高兴你能来到暮氏集团工作。”
这时李知棠从对面的助理办出来。
“商小姐要去见暮总？”李知棠语气平和，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烟秘书也在。”
“是的，李助理。”商时序笑容得体，“初来乍到，总要向最高领导报个到，顺便看看有什么能尽快上手帮忙的。”她目光扫过李知棠手中的文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仿佛在说，核心的事务，她很快就能接触到。
而烟微也只是点头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知棠点点头，没有多言，只是抬手轻轻敲了敲总裁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暮杨低沉而清晰的声音：“进。”
商时序推开门，侧身让烟微先进去，自己随后跟上，将文件轻轻放在暮杨巨大的办公桌一角，然后安静地退到一旁，准备记录要点或处理临时事务。
她的姿态完美诠释了“助理秘书”的角色，眼神专注而平静，仿佛刚才在走廊里与商时序的暗流涌动从未发生。
“暮总，”商时序的声音瞬间切换成一种带着恰到好处亲昵又不失尊重的语调，笑容也变得更加明媚，“没打扰您工作吧？我是商时序，刚办好入职手续，过来跟您报个到。”
暮杨从文件上抬起头，深邃的目光落在商时序身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带着审视，没有丝毫意外。
显然，他早已知道这位“空降兵”的到来，甚至可能比李知棠更早知晓她通过爷爷渠道进来的细节。
“商小姐，欢迎。”顾衍的声音沉稳，听不出太多情绪，只是公式化的回应。
他身体微微后靠，靠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无形中拉开了一点距离。他伸出手，示意商时序在对面的会客椅坐下。
商时序依言坐下，双腿优雅地交叠，目光却在暮杨抬手示意时，精准地捕捉到了他左手无名指上那圈简洁却质感非凡的铂金素圈戒指。
戒指？！
商时序的心脏猛地一跳，脸上完美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滞，但迅速被她用更灿烂的笑容掩盖过去。
她父亲的情报里，可没提到暮杨已经结婚了啊。
老爷子那边似乎也完全不知情？还是说根本就没想告诉他们商家。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让她瞬间警惕起来——一个已婚的总裁，和父亲计划让她“抓住心”的目标，难度系数直线飙升。
“暮总多年未见，对我也太客气了。叫我商时序就好，毕竟我们两家也认识20多年了，小时候还见过很多次呢，直到后来上了高中你跳级跳的太快，我根本跟不上，才是去了国外进修。”商时序试图拉近关系，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带着一丝追忆往昔的感慨。
她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观察着暮杨的表情和他手上的戒指。
暮杨只是微微颔首，没有接“认识很久”和“小时候”的话题，显然不想在办公室谈私交。
他的目光扫过安静站在一旁的烟微，烟微正低头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仿佛对商时序的套近乎毫无所觉。
“暮杨的节奏很快，希望商小姐能尽快适应，”暮杨将话题拉回工作，“战略投资部近期有几个重要项目，王经理应该跟你初步沟通过了。具体的分工，部门总监会安排。”
“暮总放心，我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商时序自信地回应，身体微微前倾，手肘看似随意地搭在扶手上，目光再次状似无意地扫过暮杨放在桌面上的左手，那枚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只是……”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俏皮和试探，“刚回来就发现暮总变化很大呢，看来暮氏在您带领下真是蒸蒸日上，连个人生活都……这么有‘标志性’了？”她的眼神意有所指地又瞟了一眼那枚戒指。
暮杨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
他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情绪，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眼，目光锐利地看向林薇：“个人生活是私事。林小姐刚入职，还是把精力集中在熟悉业务上比较好。暮氏看重的是能力和结果。”
他的回答含糊其辞，既没有承认已婚，也没有否认戒指的意义，反而带着一丝警告的意味——不要越界打探总裁的私事。
暮杨转而又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出国求学多年，回来不选择在自家的公司工作，而是来我们公司，是因为什么？”
商时序：“目视的竞争压力更大，是北市商业版图发展较快之一的大公司，有国内很多优质的资源，既然自己也有这个能力，那更是想要来试一试。”
暮杨：“嗯，相信你可以为公司带来更多的价值。”
商时序：“那就谢谢你的美言了。”
商时序碰了个软钉子，心中更加狐疑。
暮杨这态度太微妙了。
如果结婚了，大大方方承认就是，何必遮掩？
除非……这婚姻本身有什么隐情？
或者对象身份特殊？
她脑中飞快地闪过几个可能性，目光下意识地又瞟了一眼旁边安静得像个背景板的烟微。
烟微依旧低着头，专注地看着平板，似乎对总裁的戒指和他含糊的回答毫无兴趣。
好似又突然想到前面没有完结的话题“暮总刚才说的是。”商时序迅速调整表情，笑容重新变得无懈可击，“是我冒昧了。只是看到暮总事业家庭双丰收，替你和老爷子感到高兴。”她巧妙地再次搬出老爷子，既是试探暮杨对爷爷安排她的态度，也是提醒暮商两家关系的特殊性。
提到老爷子，暮杨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从小到大，爷爷对商家，尤其是对商时序的父亲商董，就有着一种近乎无原则的照顾和信任，无论商家遇到了多大的麻烦，爷爷都必须出手相救，哪怕他的公司已经看不到前景，这人要调动自己公司的技术去补救，甚至不惜越过他直接安排商时序入职。
这始终是暮杨心底的一个结。
他淡淡地回应：“谢谢关心。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去熟悉环境吧。”语气里已经带上了送客的意思。
“好的，那不打扰暮总了。”商时序识趣地起身，临走前又瞥了一眼那枚戒指和烟微，“烟秘书，以后工作上还请多关照。”
“分内之事。”烟微抬起头，露出一个标准的职业微笑，眼神清澈平静，仿佛刚才办公室里那场关于戒指的无声交锋完全不存在。
商时序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在门外渐行渐远。
办公室门关上的瞬间，暮杨的目光落在自己无名指的戒指上，指腹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那冰凉的金属圈。
他抬眸，看向站在一旁的烟微。
烟微注意到投来的视线，看着他，眼神交汇间，烟微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压得很低：“你怎么戴上戒指了？”
暮杨：“带着不碍事。”
暮杨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对爷爷做法的不满：“老爷子塞进来的人，麻烦是必然的。她父亲那边……”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我会注意分寸，保持距离，做好本职工作。”烟微理解地点点头。
她拿起刚才放下的文件：“暮总，这几份文件需要您尽快签批。”
“嗯。”暮杨接过文件，目光重新变得专注而锐利，暂时将商时序和戒指带来的烦扰压下。
而烟微，也迅速切换回那个专业、高效、公私分明的总裁秘书助理的角色，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夫妻间的交流从未发生。
然而，烟微，李知棠的出现和她对戒指的“发现”，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涟漪已经开始扩散。
晚上，商时序回到家。
商世嵘早已在家中等候多时：“回来啦，宝贝女儿。”
商时序：“嗯。”
商世嵘上前：“出国深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回来，是在生我的气？”
商时序这才露出女儿家的娇气：“哼，您知道就好，我出国这么多年也不知道来看看我，一回来就要把我抛到公司，还是别人家的公司。”
商世嵘轻轻安抚道：“知道你这么多年在国外不容易，这不是爸爸公司忙吗，没有时间过去，让你在国外受委屈了，看爸爸给你买了好多礼物，开心点没？”
商时序这才露出笑容：“谢谢爸爸。”
商世嵘：“对了，今天在公司待的怎么样？跟暮杨相处的如何？”
商时序：“正要和你说这事，暮杨结婚了吗？”
商世嵘：“没有啊，从来没有听说暮家已经娶妻了。”
商时序：“看来是我多想了，对了，还有一个人烟微，是我想的那个烟家吗？”
商世嵘：“是，不过为什么会突然想问她？”
商时序：“今天去总裁办的时候遇到她，他们烟家产业要比暮家更好上一成，她怎么跑到暮氏做一个秘书？”
商世嵘：“这我也很奇怪，有一次暮氏过来签合作协议的时候就是她来的，刚开始我还看她有些眼熟，后面去查了才知道，是烟家的人，如果她跟你的目的一样，那你就要小心了。”
商时序：“知道了。”
商世嵘：“无论如何，最后站在暮杨身旁的只能是你，他们烟家少了这么个结婚对象，就少了还多的是，不管谁娶了他们家的女儿，都会是前途无量，但我们家不同，我们家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整个北市放眼望过去，暮杨的条件最佳，若是你能嫁给他，我们的公司绝对会发扬光大，做大做强，女儿我们商家就靠你了。”
商时序不置可否：“女儿明白，今天先这样吧，我先回房了。”
商世嵘：“嗯，晚安。”
总有人想让你学会擅长和不爱的人结婚，是因为合适？是因为权衡利弊？
但大多时候女性这方面的烦恼会更加严重，大多数家庭觉得家中无子便就是无后，而家中的女儿便不得不成为交换利益的，没有自己选择权的提线木偶，但时代在变，终有一天会打破这样的芥蒂，做到真正的男女平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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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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