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型室中的轻音乐一首接着一首飘扬,五彩斑斓的颜色上下翻飞,绚烂的裙摆拂过光洁的大理石,外面整点的钟声遥遥赶来。
晚上七点,由赵家牵头,名为商界聚会实则为相亲宴的宴会在S市商业中心的东岁会馆内准时拉开序幕。
金雕玉刻的天花板上,巨型水晶灯折射出温暖华丽的光线,馆内香氛动人,伴着人们的鼓掌声,赵明瑜一家登上舞台,他们衣着华丽,举止文雅。
谁能想到他们家是暴发户出身?
下面知道内情的人互相看了一眼,他们心里都清楚赵家靠着月升彻底走进上流社会。
赵父赵母相视而笑,对下面人的心思一清二楚。
他们眼神表达对攀关系的不屑一顾,实际上是在嫉妒,嫉妒为什么不是他们。
“在宴会开始前我先讲两句……”
初婳没有站在台下听赵父讲废话。
她坐在角落沙发上,身着一袭蓝色吊带长裙,头发在脑后利落扎成髻,玉颈上带了一串圆润柔美的珍珠和她不愿摘下的黄金罗盘,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饰品装点。
她靠着沙发,手里端着一杯酒,看上去慵懒随性,其实心中一直憋着口气。
她为了等赵明瑜跟她坦白,连自己都赔上,竟然来这种自己以前从不踏足的地方。
初婳知道自己向来固执又别扭,当初甚至为了寻求一个答案拨出去上百条通话记录,从白天打到黑夜。
但即便是这样却也没有一个结果。
想到往事初婳心情更是糟糕几分,她劝自己,她或许不该这么执着,人家有自己的**不可以吗?为什么非得告诉她呢?
可惜如果能说服自己的话,初婳这么多年来就不是只有赵明瑜这一个朋友了。
她要的是一个人对她毫无隐瞒的全部,生活,思想。
可这显然非常艰难。
初婳郁闷地饮下杯中最后一口酒,重重放下杯子。
她准备起身出去透透气,如果再不冷静冷静她非得被自己气死。
“你也喜欢肖邦吗?”
顺着声音,初婳看向不知道何时出现在沙发旁边的男人。
起身的动作被叫停,她有些懊恼自己刚才想得太入迷。
但是,肖邦?拜托,这种搭讪技术太拙劣了吧。
初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故意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有事吗?”
她一双眼清凌凌似天边一抹寒星,像是要望进人心里去,像是要魂灵都要为她这一眼而颤抖。
这是某人对她的评价。
于是初婳便会用这个方式摄退任何对她图谋不轨的人。
常有奇效。
男人明显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之后,初婳已经站起来准备出去了。
他有些手足无措,但在她路过时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声音磕磕绊绊道:“我,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
初婳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眼神落在他抓着她的手上,她深吸一口气,觉得暂时还能控制着自己好好说话。
她认真提醒道:“劝你放手,我现在心情不是很好。”
她没有直接动手只是不想在赵家的宴会上闹得难看,希望这个人识趣,能看出来她不是那种温柔到连拒绝都显得无力的小姑娘。
可惜事与愿违,甚至三违。
三个端着酒杯的男人走了过来,冲这边点点头,很明显和抓着初婳的这个男人相识。
中间一个穿着红色西装的男人,视线在初婳身上游移,“顾少,这位小姐是?”
他说着还冲初婳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容。
初婳只觉得油腻,刚要甩开这人的手,而这时顾冷杜看到有人来了总算松开手。
……暂时避免了挨打。
一无所有的顾冷杜还一脸温柔看着初婳道:“我还不认识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道有幸知道......”
初婳擦了擦被他碰到的手臂,不等他说完那些无聊的话就要迈步离开,却不想被那三个男人走过来挡住了去路。
“干什么?”初婳皱眉莫名其妙看着他们。
左边黑色西装男笑道:“别走啊美女,我们顾少可是S市有名的钻石王老五,认识一下,你不亏的。”
说罢这人还向顾冷杜眨了眨眼,似是在邀功。
身后有注意到这里的看客在他们身后摇摇头,有人面色平淡,有人面露怜悯,还有人疑惑赵家怎么能把这几个有名的纨绔子弟请过来。
可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替初婳解围。
而赵家人被其他人围着,暂时还没注意到角落这段插曲。
初婳依旧不想惹事,而且她眼里可没什么人算得上钻石王老五。
她深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的同时冷声道,“让开,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三个男人听到这句话,互相对视一眼突然间笑开了。他们从没有在各家的宴会上见过初婳,以为她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蹭进来的模特或者小明星而已。
所以在他们眼中,这样的身份和这样大的口气完全不匹配。
“来这里攀龙附凤还故作清高,”红西装男一副我看穿你的口气,“小姑娘,装得太过,我们这些龙啊凤啊,都会飞走的。”
“是啊,不就是钱嘛,我们顾少有的是,你小嘴一张,票子就飞来了,”黑西装男说着还用手比划,“都飞到你怀里去了。”
他们嘴里大口咀嚼着自己想象中的小女孩,用审判和恶心的目光在她光裸在外的肌肤上游走,甚至感觉如果可以的话他们会毫不犹豫用标签替换掉她身上这层光彩熠熠的包装。
在所谓的上流社会里,似乎地位不如他们的,在他们眼中只是一件可以被待价而沽的商品。
在他们笑闹不断的场景下,人声和音乐声在初婳面前极速褪色。
她耳边刺耳的尖啸声,不容反抗地笼罩住她周遭的空间,用最冷酷的方式将她和平静的世界切割开来。
初婳面无表情地向前一步。
而顾冷杜此时却不长眼地从后面又挡在她面前,“我们没有恶意,我也只是想认识一下你而已,大家没必要这样剑拔弩张的啊。”
“你们用这招欺负过多少人了?”
她的声音很低,加之周遭的声音有些嘈杂,顾冷杜没听清,他便上前半步问了一句,“什么?”
他身后的纨绔还不依不饶地嚷嚷。
“顾哥,是男人就别......顾哥!”最后说话的这个人,声音在顾冷杜被过肩摔的同时,嗓子捏成了尖叫鸡,尖锐的声音响彻整座宴会厅。
赵明瑜一家终于注意到这里。
待他们赶来时,初婳已经结结实实把摔蒙过去的顾冷杜打了一顿。
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完全镇住了在场的人,一时没人敢上前拉架,甚至默默往后退了两步。
谁也没料到看着这样精致娇弱的女人,抡起拳头时,胳膊上都是肌肉,力量感爆棚。尤其是那让人不寒而栗的冷厉表情,感觉如果上去拉架的话,没准被打的就是他们了。
以至于赵明瑜冲过来拉开骑在顾冷杜身上,一拳一拳招呼他脸的初婳时,顾冷杜的脸已经肉眼可见的块块青紫,意识也有些模糊了。他半合着眼,口中鲜血淋漓,有疑似牙齿的物体静静躺在他脑袋旁边。
世界终于安静了。
金色罗盘停止摇晃,依靠在主人胸前,沉重而又冰冷地看着这座似殿堂般建筑下的所有人。
……
初婳用力将胳膊从赵明瑜手中抽出,无视她难言的脸色,在她粉色的礼服上擦了擦沾了血迹的手。
接着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裙子。
方才飞溅出的血迹有几滴落在她脸颊上,雪白的肌肤衬得鲜红透出难言的鬼魅感。
那三人看着她,齐齐往后退了一步。
“初婳,你不会把他打死了吧……”现在只有赵明瑜敢在初婳身边站着。
初婳居高临下,蔑视的眼神从顾冷杜身上略过,冷笑一声,“死不了,只是我开始一拳打他嘴上了,”她拍拍手,似是满意道,“省得吱呀乱叫,像个畜生一样惹人心烦。”
这一句似乎一语双关。
她抬眼看向那三个男人,核善笑道:“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吗?不是有那么多表达吗?接着说给我听听。”
三个男人垂下了眼,本能避开了她的视线,哪里还有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老实得就像厨子在院子里晒的一排排白菜。
他们不仅是为初婳武力与气势所折服,还有他们发现,她与赵家千金熟识,似乎并不是他们以为的攀高枝的小姑娘。
而且她出手干脆,哪有半点怕得罪人的样子。估计身份不一般。
三人在心里大呼后悔。
初婳不在乎他们怎么想的,只是点点头,“很好,”她看向赵明瑜道,“今天搞砸了你家的宴会对不起了,改天去明德会馆,我赔你一场,到时候好好玩。”
明德会馆比东岁大一倍不止,位置更好,并且常常承接政府的大型会议,没有提前半年预约根本就排不上号。
最重要的是,它在月升集团的高董事长名下。
有心人已经开始发消息了。
而初婳说罢,简单挥挥手后就要离开。
赵明瑜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初婳,你不能就这么走了,他差点被你打死,你走了我们没办法跟他们家交代,”她直视着初婳的眼睛道,“你不能这么走了。”
她突如其来的动作言语,让初婳一时没反应过来,她问:“你干什么赵明瑜?”
“我说你要对他负责。”赵明瑜拉着她,手指向地上的顾冷杜。
“负责?你认真的?”初婳冷笑看向那三个人,“是他们先动的手,而且现在只打了一个人,怎么也算我宽容大度吧?”
“你们说呢?”
三人齐齐点头,“是是,女侠说的对。”声音之急,生怕说晚了初婳为了公平过来打他们一顿。
初婳转身面对赵明瑜,哪怕赵明瑜比她高了半个头,在这个角度,她看起来依旧是高傲得不像话。
“他们都没关系,你还有什么问题?赵明瑜?”
赵明瑜脸色难看下来。
两人虽然从小就在一起上学,但是在上大学之前,她们其实没什么交集的,因为在那时,初婳身后一直有五个人的身影。
同班的高惊月,蒋雪停和蒋雨停,还有两个在高年级的哥哥姐姐,高惊时和高惊雁。
有钱有势的父亲,武力值极高的哥哥姐姐们和年年成绩名列前茅的自己。
初婳在大学之前一直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
直到她们上了同一所大学,两个人才真正有了交集,境遇竟也颠倒过来。
初婳寂寂无闻,赵明瑜大放异彩。
直到现在。
但是沉寂不代表湮灭。初婳还是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初婳。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她问自己现在唯一的朋友。
赵明瑜故意梗起的脖子在初婳的逼视下逐渐变得僵硬,语气随没有刚才那般咄咄逼人,却仍不依不饶。
“无论如何,你现在把人打成这个样子也太过分了,你必须……”
“明瑜!”赵父终于站出来打断女儿的话,“这件事本来就是冷杜和姜尚他们先出言不逊,跟初婳没关系。”
然后他又笑着看向初婳,别人不清楚她的底细,他可是一清二楚。
“初婳,这件事我们赵家会处理的,你放心走就是了,”赵父又对旁边的助理道,“叫救护车过来......”
赵明瑜此时却大喊一声打断了赵父的安排。
“爸爸,这本来就是初婳招惹的事,跟我们家有什么关系!”她用力拉住初婳的胳膊,“反正你不能把事情都推给我们家!初婳你要为这件事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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