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果然是这种态度，倪沧还是有些想不明白。
“爸，三大洲当初为什么会一致同意《异兽保护法》？”
异兽异植的晶核对人类来说是非常宝贵的资源，保护法的颁布已经让倪沧惊讶，如今又在自己联合设定的宪法内打擦边球，怎么看都不太合理。
倪经鹤转身看了眼倪沧，这孩子如今已经正式加入军团，再过两年就要毕业，也是时候让他接触更多信息了。
之前为了让他专注修炼，很多事情倪经鹤也没透露给他，如今正好趁这个机会，让他的继承人更好的了解这个世界。
“三百年前的那场世界大战，人类和异兽几乎都受到了不可挽回的重创，不过相比起来，陆地异兽损失惨重，海洋异兽却不见得。”
“海洋异兽？”
“嗯，就是海洋异兽，虽然水系异能者在遇水状态下更有优势，但对比整个海洋世界，就不起眼了。当年海洋异兽就帮助陆地异兽对付人类，不过受条件限制，它们无法对人类赶尽杀绝，只是这些年看人类慢慢恢复过来后，它们又打算帮助陆地异兽遏制人类的发展。”
倪沧凝眉思索了下，“所以当初的保护法也是在海洋异兽的威胁下不得不颁布的？”
但人类会轻易受它们威胁？
甚至这场威胁算得上悄无声息，起码目前的记载中近三四十年并没有特别大的来自海洋的危害，而且人类世界也没有相关的重大事件报导，除了律法刚刚颁发时引发的普通民众的抗议，但后来在研究院就异兽保护与世界和平的关联宣传鼓吹下，大部分民众也渐渐接受了这一观点。
一场世界灭世般的战斗，让幸存者们厌倦了战争，这些年来慢慢恢复过来的人类也在祈祷战争离他们远点。
“有这方面的原因，以人类目前的技术暂时无法探测到海洋异兽的真实实力，不过三百年前在人类与陆地异兽两败俱伤的情况下它们都没能灭绝人类，威胁性是有但也不是绝对威胁。只不过人类也想在一个安全的环境下继续发展，衡量利弊后同意了它们的要求。”
倪沧敏锐地捕捉到倪经鹤话里的含义。
“它们中已经有等同人类智慧的异兽了？”
倪经鹤叹了口气，“一直就有，只不过深海里的异兽和陆地生命就像两个世界的生命，除了偶尔针对人类的越界行为发出一些风暴反击外，这么多年它们一直静默无声。”
“那陆地异兽呢？”
“应该也有了。”
见倪沧疑惑，倪经鹤干脆说得清楚点，“虽然现在还没有发现更高智慧的高阶异兽，但根据遗留下来的资料，陆地异兽平均五百年能够诞生一位兽王，按这个依据计算，迄今已经三百年了，也差不多该有雏形了。”
倪沧皱眉：“可是五百年这个说法不是被异兽研究院证实为猜测吗？”
当年的那场世界大战，异兽毁了人类世界的很多文明记载，仅存下来的东西还是当时幸存下来的人根据记忆、所学甚至传闻编撰的，但当时人类高手也被屠尽，甚至当时广受教育的人类上层也惨遭毁灭性打击，社会制度就此被横刀砍断，如今的发展结果算是在当初的基础上一点点革新的新文明。
不过，这次人类发展在修复修炼制度的情况下又有了一个新拐点，那就是将工业和科技引入人类世界。
倪经鹤闻言笑得有些戏谑，“不管这个时间对不对，在这块大陆上，起码现在，人类还是掌握话语权的生命体，当然，为了不重蹈覆辙，适当的向其他生命表示友好也是应该的。”
人类一直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超出异兽的智慧甚至不输于异兽的修炼天赋，只是曾经对异兽肆无忌惮的屠杀终于激起了它们最后的疯狂性报复，再加上人类世界自己的权利斗争，海洋异兽的协助，才最终导致人类差点团灭。
为了向异兽表示友好？倪沧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他疑惑地看向父亲，见父亲也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异能者协会一直忌惮各大军团的发展，所以这也是他们顺水推舟的事？”起码军团大部分的人不能再光明正大的组队猎杀高等异兽了。
倪经鹤看着自己一点就通的儿子，心情甚好。
“还有吗？”
倪沧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其实也合了各大军团的心意，能够将猎杀异兽的权利垄断在自己手上。”
当然，异能者协会也不会任由军团占尽便宜，他们也会在其中分一杯羹，唯有大部分无权无势的普通人失去了这个权利。
“是啊，异兽免不了会发生暴乱，人类为了自身的安全进行反击理所应当。”
“那现在的“猎杀行动”呢？南洲和东洲的动静不小，协会那里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他们会置之不理？”
“放心吧，还在他们的接受范围内。保护法颁布这些年，高阶异晶的数量在慢慢变少，价格却直线攀升，仅靠人工养殖，可满足不了这么多人的胃口，而且这次协会可是在里面赚得盆满钵满，他们好意思表示抗议？”
倪沧表情严肃，对目前世界的局势又有了新的认识，这和他一直的推测也基本吻合，只是想到异兽与人类的关系，想到夏伊，不免有些担忧。
“距离保护法颁布虽然只有三十年，但自从颁布后已经逐渐影响了一代年轻人的想法，这次“猎杀行动”若是被现在的年轻人知道，怕是会引起社会的舆论和动荡。”
倪经鹤已经坐回了沙发上，看着儿子的担忧，不甚在意。
“有利就有弊，在尽可能减少异兽大面积反击的同时又保证人类发展的资源没有彻底被压缩，只能这么做。大部分年轻人同样会畏惧异兽带来的威胁，军团维护了这个世界的和平，为大部分人创造了一个安全舒适的生存环境，他们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展露自己的仁善之心，但真要对上恨不得吃了他们的异兽，拿起武器的速度不会比军团里的老兵慢。”
倪沧知道这是事实，却不打算就此放弃。
“这几十年减少异兽的猎杀后，人类的死伤数字同样下降很多。爸，您说以后有没有可能，用一种和平的方式解决人类与异兽的矛盾？”
倪经鹤重复了几声和平二字，看着自己的年轻继承人，笑容里有些嘲弄。
“你总不会希望有一天人类能和异兽在同一个谈判桌上友好交流吧？”
说完他自己摇头笑了一下，“我和老莫他们为了一点权益都能争得面红耳赤，异兽非我同类，还是人类最优质的资源之一，哪怕高阶异兽已经拥有了不小的智慧，但它们还是人类世界的资源，这一点不改变，没有人会舍得放弃这块大肥肉。”
“从目前技术探测到的天然异晶中，保证人类千年充裕的资源也没有问题，如果可以充分利用天然异晶里的能量呢？”
倪经鹤见倪沧又扯到了天然异晶上，突然啧了一声，他看着倪沧摇摇头。
“你啊，还没经历过前线的厮杀，如今受保护法的影响，对异兽也有了怜悯之心，比起天然异晶，有更好的能量来源，为何要放弃？”
说完见倪沧依然一脸严肃，继续道：“没有人会嫌资源多，除非这些资源的获取成本更加高昂。”
“难道杀戮带来的反噬代价还不够大吗？现在小规模的猎杀，积少成多，终有一天还是会再度激起异兽的全面反扑。”
“那就在异兽反扑前，人类积攒起能够反击回去或者保护自己的力量。起码没有人能保证在保护法正常进行下，异兽对人类的仇恨会慢慢减少，一旦它们的兽王成长起来，人类若没有防卫能力，保不准会成为它们的盘中餐。”
这确实是倪沧没法反驳的一点，哪怕他想缔造一个人类与异兽和平共处的世界，也要问问异兽同不同意。
被人类猎杀久了，仇恨的种子早就种下，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
倪经鹤见倪沧良久不语，看着他的眼神也深邃复杂起来。
“看来我还是忽略了一点，没想到保护法颁布下去后，改变的不只是猎杀异兽的权益问题，现在就连你的思想也受到了影响。”
说完又加了一句，“你今天的表现，差点让我怀疑我们的教育系统被异兽渗透了。”
倪沧闻言无奈笑了下，“它们毕竟是有智慧的生命，《异兽保护法》能顺利颁布，也说明大部分人有恻隐之心。”
倪经鹤却不打算就这个话题再和倪沧聊下去，看着倪沧难得有些严肃。
“等你毕业不可避免会进入前线，我不希望到时你会因为这些恻隐之心放过它们，若是再因此受伤，看我怎么收拾你！”
倪沧乖顺地保证：“爸，您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的。”
等倪沧离开书房，倪经鹤蹙起的眉头依然没有放下，他心里暗想，是不是该让沧儿提早一些去前线感受下与异兽的厮杀呢？
开学夏伊就是大二学生了，上午选完课后，最让夏伊惊喜的就是大二的课程时间表也有了调整，一些专业课学习可以通过网络视频随时观看，虽然有课后考核作业，但个人时间也更加灵活。
下午夏伊照样回宿舍研究她的异核治愈问题。
距离她上一次去见那只被她治疗的异兽已经差不多快一个月，也该再去趟驭岭山脉看看它的情况了。
不过想到异兽，夏伊又想到了在红叶密林里发现的异样，于是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夏伊还是试探着向倪沧问道：“那天的事严重吗？”
倪沧看着她好奇的小表情，忍着笑，摇摇头，“我不能说。”
夏伊气得拿筷子戳了下碗里的米饭，瞪了眼倪沧，打算不理他了，真是够冷酷无情的，说好的最喜欢她呢？
这点“小秘密”都不告诉她，根本就是个骗子！
倪沧见她生气，讨好地抓过夏伊的手，在她手心里挠了挠，夏伊一时感觉手痒，又不乐意让倪沧握着，用力想挣脱开。
“今天不想理你了。”
倪沧心里叹了口气，很多事情他并不介意向夏伊分享，但他了解夏伊，知道她心思简单，这些复杂矛盾的事情知道了反而会增加无尽的烦恼。
如今人类与异兽的关系，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哪怕倪家想改变，也要问下其他十五个军团的想法，甚至还有异能者协会的态度。
当然，他不会像夏先生一样，将夏伊与这个复杂的世界隔离开，只是他还没想好该从什么地方着手，才能让夏伊更好的接受现实的复杂和残酷。
倪沧想要凑过去亲吻夏伊哄她，不过夏伊这次态度很坚决，“今天不给亲！”
倪沧气得想磨牙，无赖地想咬下夏伊的耳垂，也被她快速躲开。
“哪里都不让亲。”
倪沧的手还握着夏伊的腰，见她又要躲，一把把她扣进自己怀里。
“那抱抱总行吧？”
夏伊挣扎两下，没挣扎出去，皱着鼻子道：“也不想让你抱！”
“真小气！”
倪沧这么说，搂着夏伊的手却又紧了两分，让夏伊吃得有点饱的肚子稍微感觉到不适。
“刚吃饱饭呢。”
倪沧一直忍着的笑憋不住了，用力在夏伊耳垂上含了下。
“是我不好，不过现在事情有点复杂，等我把情况理顺以后再一点点告诉你？”
夏伊闻言双眼发亮，“真的？”
说完又抬眼睨了下倪沧，怀疑道：“你该不会是故意哄我吧？”
倪沧捏住夏伊的下巴狠狠亲了一口，见她突然间乖顺起来，没再躲开他的亲近，笑也不是气也不是。
“我还会骗你不成！”
夏伊开心地笑起来，主动凑上前吻了下倪沧，然后开始甜言蜜语攻势。
“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倪沧闻言手痒地捏了下夏伊白嫩的脸颊，这就又夸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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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异兽保护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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