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川左手撑着头思索片刻：“现在独居女性杀手还没有落网，地方太偏的话，你一个人住的话可能会有一定的危险。”
“嗯嗯。”钱思泉点点头表示同意。
唐柏川接着说：“首先排除三环以外的房子，其次排除市区内老旧小区以及治安不好的小区。”
“嗯嗯。”钱思泉啃鸭翅啃得嘴巴一圈都是酱汁，还不忘点头附和，而后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纸。
唐柏川来开抽屉拿出餐巾纸递给她：“我知道在二环有一个治安很好的小区，但是那里的房子整租的价格大概要三万左右。”
“多少！？三万！！！没必要！”钱思泉慌忙摆手。
唐柏川：“这样吧，你先看着有没有看中的房子，遇到相中的可以先去看看，别急着做决定。我这边出院之后帮你留意一下，有合适的跟你分享一下。”
钱思泉：“谢谢。”
她兜里手机铃声响起，是钱母打来的，和唐柏川道别后钱思泉快步离开，正好赶上下行的电梯。
中午大多数病人都要午休，钱思泉只好先静音，离开住院部后才接起电话。
钱母的声音带着特有的穿透力钻进她的耳朵：“你跑哪去了，你爸找你有事儿呢，给你发信息也不回，一天到晚也不知道在忙点什么。”
钱思泉直接切入正题：“什么事这么急？”
钱母：“你爸的手机坏了，现在收不到消息，也发不出去消息。下午还要上班，你回来看看怎么回事。”
钱思泉：“直接去修手机的店里看看不就行了，店就在小区西门门口。”
钱母：“那不是要还花钱嘛，而且之前的不都是你整的吗？哎呀，总之你先回来看看。”
钱思泉：“知道了。”
回家的路上，透过公交车玻璃，她看到花果手机最新款的广告。
这在才想起来，不单是自己，爸妈的手机也有**年没换了，卡得不能再卡也只是删掉所有没用的软件和信息接着用。
她提前一站下车，走进花果专卖店，挑了两款基础手机结了账。
站在自家门前，心底竟然有一种莫名的抗拒。
压下心底的异样，钱思泉插入钥匙，轻轻转动，门应声而开。
钱父钱母头挨着头坐在上发上，两人黑色的头发夹杂着银丝。看着父母，她喉头泛起一股苦涩的味道。
两人戴着老花镜，摆弄着那个黑屏的手机，反复长按开机键，终于在两个人地坚持不懈下，手机终于开机了。
钱母听到关门声才注意到女儿回来了：“你怎么才回来，你爸的手机已经好了。”
看着钱父手里长时间卡在开机界面的手机，钱思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新买的手机。”钱思泉把手里的手提袋递给妈妈。
钱母一下子眼睛都瞪大了：“谁让你去买新手机的！还是这么贵的牌子，赶紧退掉！”
“我爸下午就要用手机，万一手机再出问题收不到信息了，怎么办？”钱思泉见妈妈不接，干脆放到茶几上。
钱父眼前一亮，遂既又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钱思泉问：“那也不能乱花钱呀，你又没有工作，钱哪来的？”
钱思泉：“做视频赚的。”
钱父：“就你那玩游戏的视频，能赚几个钱？”
钱思泉：“不多，反正买手机的钱是有的。”
她懒得理会父母的怀疑自顾自地换鞋，走向餐桌，端起水杯喝水。
钱父的目光在手机和钱思泉身上来回逡巡，拿起袋子正要看手机，被钱母眼疾手快一把抢过。
钱母把手机递给钱思泉：“赶紧退掉，这俩手机怎么也要上万了，我和你爸用不着这么好的手机。”
“没那么贵，这几天有活动。”钱思泉没有接。
钱母身后的钱父脸都绿了，明明很想要新手机，却被截胡的不满完全写脸上了。
客厅的氛围一时间僵持不下，终于还是钱父打破了母女之间的对峙：“好了，孩子难得孝顺咱俩咱俩就收着好了。”
钱母丝毫不给钱父面子：“要用你用，我不用。”
“你不用，放家里落灰我也不退，也不告诉你在哪里买的，发票我已经扔了。”钱思泉一脸无所谓。
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已经一点多了，面前的手机还在开机界面，钱父想起自己一会儿还要上班，干脆一把抢过钱母手里的两个袋子。
钱父义正言辞：“给了就收着，非要整这么难看。”
嘴上数落着钱母，他手上倒是一刻不停地拆开了新手机开机。老手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终于要下岗了，拼了最后一口气开机成功，方便钱父导出数据。
钱父看着自己的新手机满意得不行，抬头对上妻子不满的目光安慰道：
“孩子有孝心是好事，你被浇灭了孩子的热情。你也别愣着了，快来试试好不好用。”
看着妻子依旧没有松口，钱父对着钱思泉一阵挤眉弄眼：“还不赶快跟你妈道歉，以后有话好好说，没大没小的。”
钱思泉接受信号，像小时候一样拉着钱母道歉，在父女俩一唱一和下，钱母终于松口收下手机。
累了一天，直到躺在自己床上钱思泉才算是喘了口气。
要说家里也不算穷，房子的贷款早就还清，甚至还在城郊又全款买了一套新房子。家里的汽车也是全款拿下，虽然是最便宜的混动车。
爸爸好歹也是国企员工，赚的钱够家里开销，而且赚到的钱全部上交，所以妈妈才甘心家庭主妇。姥姥、姥爷心疼妈妈，经常把攒下来的退休金还会给妈妈一部分，怎么说也不差钱。
即便是这样，节俭的基因仿佛刻在了妈妈的基因里。
外面的衣服穿变形了也不扔，留着在家里穿；旧的羽绒服拆拆，缝纫机一翻新又是个羽绒坎；毛衣不合身，就把线拆了再重新织一个；买菜永远是八点半以后去超市抢打折菜……
总之，妈妈的节省程度，要不是上次姥爷住院钱思泉帮着缴费看到家里的存款，她一直以为家里背着她偷偷借了外债。
妈妈不但这么对自己，对爸爸和自己也是这样要求——但凡家里的东西还有一丝价值没有被榨干就绝对不可以丢掉。
钱思泉身为独生子女，但是并没有因为这个身份获得过多优待。高中以前，除了校服以外，基本没有合身的衣服，穿的基本上是堂哥、表姐淘汰下来的旧衣服。
小时候头发留长会去理发店卖掉换钱，但是这些钱最后都不知道去哪儿，也无从查证。好在妈妈还给她买了个帽子，可以在假期出去玩的时候遮一下稀疏炸毛的头发……
意识逐渐模糊，消散后又重组。
潮湿阴冷的风吹在自己脸上，钱思泉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自己似乎飘在空中，身下就是一片苍茫如墨的海面，只有一艘木船在海上飘荡。
身体缓缓下落，看似平静的海面下似乎又一道黑影划过，咸湿的空气裹在脸上让人喘不上气。
钱思泉奋力挣扎，大口喘气，终于在落在船上前一刻醒来。一身的冷汗渗透衣服，沾染上床单和被罩。
起身拿了套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温热的水流从花洒中喷涌，顺着她的头发滑落，试图用热水冲洗掉身上的疲惫。
这种感觉很不妙，和当时进何寨副本前几天做梦的窒息感如出一辙，难道这是下个副本的提示？只有自己有这种提示，还是说其他人也有这种提示？
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至少绝对不会是因为“先知”良心发现。
毕竟之前专门给提示的隐藏副本，难度可谓是直线飙升，20个人最后只活下来三个。里面的怪物也不同于普通的副本那样呆板，而是有组织有计划地行动。
吹干头发换好衣服，顺手把床上三件套也给换了。
钱思泉越想越不对，不好的预感愈加强烈。在微X上给唐柏川发消息，却发现手机打不出字，难道自己也该换手机了？
点开X论坛再次尝试，依旧无法正常打字。那试试发表情包，随便点了几个，加载了十几秒表情包成功发送。又试着打字，随便打了一段，可以正常打字，加载了几秒也可以成功发送。
那就是说，她无法通过手机把自己的梦境内容传递给其他人。
“叮——”拿起手机看到唐柏川发来的消息。
【唐柏川：？】
钱思泉这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和他的对话框里乱发一通，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唐柏川：豆角涨价跟世界末日和月球撞击猪圈有什么关系？】
啊，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她满脸问号，点开对话框，看到自己发送的那段文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关于最近各种豆角涨价，需要格外关注是否影响可持续发展的世界末日，切实调查月球撞击猪圈后导致母猪无法正常上树，加强统筹管理2B铅笔的危害……】
接着往上翻自己发的表情包，更是重量级。
【[你有本事弄死我]
[听你放屁]
[一起挖野菜呀姐妹]……】
原来社死可以这么简单，好好好，以后再也不收藏这些稀奇古怪的表情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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