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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离府衙开堂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王家又挂了一层白藩,王夫人居然暴毙了。外头纷纷传言王夫人这是殉情,不由得感叹情深意重,同时又忍不住嘀咕,云夫人还真是个祸水云云。

沈镜吾三人则是在回赵府的马车上,宗朔坐在正中间,赵天与沈镜吾各坐在两侧。

原本车厢内是安安静静的,沈镜吾掀起纱帘看着街上的人生百态,路边的吃食小摊偶有香味传来,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口水吞咽的声音格外响亮,引得正闭目养神的宗朔睁开眼看着他,赵天则噗嗤一声轻笑出来。

“出门前未用早膳?”宗朔问道。

赵天忍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大人,你可别说了,镜吾现在吃得比你我两个人的量都多,早膳用了两碗阳春面,三个碗大的包子,还有一笼蒸饺,四块桃酥。”赵天边说还便伸出手数着。

沈镜吾放下纱帘,愤然开口:“我这是在长身体呢!再过两年,我就比大人都高了!”张牙舞爪的样子倒像只被主人从饭盆旁边踢开的小狗。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食量变这么大,但吃得再多身量也没发胖就不管了,就是每日用膳的时候总会被赵天取笑几句,他就只当听不见,埋头挖饭。

但现在宗朔在这儿呢,沈镜吾为了自己心里那点见不得人的心思,决定待会儿少吃一碗饭,免得宗朔觉得他难养。

宗朔面上神色变得温和,轻拍了拍他的头,“十五岁,正是长个儿的时候,多吃点也不是什么大事,看你天叔大惊小怪的样儿,没见过世面。”

“对!没见过世面!”沈镜吾笑嘻嘻地附和道。

被扣上了“没见过世面”的帽子的赵天扭过身子,不看他们。他就不信天底下还有人能吃这么多!

三人玩笑间,马车到了赵府,赵叁正等在大门前的石狮子处。

十五年前,他以管家身份待在赵府,国师便让他在打理铺子和照顾孩子之间选一个,那孩子也是奇怪,在赵天怀里怎么捏都不哭,他一抱过去就哭得嗓子哑了也不停,无奈之下他只得选了打理铺子,偏偏赵家越来越大,生意也越来越多,他这几年时不时地就要出一趟远门。但凡他有一句怨言,赵天就会说他自己照顾孩子如何如何幸苦,烦不胜烦。

他也怕赵天趁他不在会给孩子请文武夫子,陛下可是说了,要养的这孩子大字也不识一个才好,不过他每次从外头回来朝下人一打听,这孩子不是去山里抓兔子,就是在院子里抓蛐蛐,再不就是出去游花船,他也就渐渐放心了。再者,在岩城的日子可谓是他前半辈子里最快活的日子,赵天要是背着他偷偷教孩子练字习武,他也管不了不是。

眼下他刚从安城谈了一桩布匹生意回来,一进城门,守城的官差居然向他道贺,一问之下才知道王家老爷夫人一夕之间都驾鹤西去了,剩下一个十七岁的大公子、几个还是稚童的庶子女,还有窝窝囊囊混吃等死的几个叔伯,这不就是赵府下手的好时机吗。

赵叁替赵府料理了十几年的生意,手段早就滑如油,这事乍一听是赵府占了便宜,然而再一深思,这不是给他们赵府泼脏水呢,指不定外头怎么编排王家的死和他们赵府之间的关系呢。于是一回来,屁股还没坐热呢,就守在门口等人回来。

“叁儿,你回来了,安城的生意如何?”赵天率先下车,见赵叁等在门口翘首盼望,还以为是安城出了什么要紧的事。

不等赵叁开口,马车里的另两人也下来了,赵叁先是对着宗朔颔首示意,又对沈镜吾的问好嗯了一声,才急切地问道:“王家人不是你动的手吧?”

“王家?”赵天一脸愕然,随即哭笑不得地道:“怎么可能,此事与我无关,我不找王家的麻烦就不错了,他们是自作孽不可活。走吧,先进去传膳,边吃边说。”

“行。镜吾,这次你叁叔去安城,有个厨子做得一手好豆腐,什么豆腐在他手里都好吃,还能把豆腐做出肉味。”赵叁吊足了胃口,等沈镜吾的眼睛亮的不能再亮时,才遗憾地说道:“可惜这个厨子是为了报恩才在那饭馆做菜,不论我出多高的工钱都不肯走。”

沈镜吾眼睛一亮,听闻后话又气得跺脚,“叁儿你在逗你家少爷呢?”说完立即拉着宗朔脚底抹油溜走了。

赵天在一旁憋着笑,五官有些扭曲,最终忍不住大笑起来。

“臭小子!你叫我什么!午膳你别吃!”赵叁提高嗓门大喝道,又见赵天笑得停不下来,便往他腰间捣了一拳,“我听说你要成亲?成亲之后赵府的事是我管还是她管?”

赵天一脸莫名,怎么就说到这个了?但这事儿他还真没想过。

仅仅迟疑了一瞬,赵叁冷哼一声进府去了,留下赵天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午膳是豆腐宴,赵叁虽然没请来大厨,却把他的大弟子给请来了,这位大弟子自称功夫不到师父五成,但做的一桌豆腐宴却是极尽美味,尤其一道菊花豆腐,手掌大的豆腐横竖各切八十多刀,细得像丝线一样的豆腐散在清汤里,清汤据说是他从安城启程那一日就开始炖煮的,鲜得人舌头都要掉了。

沈镜吾本想着少吃一碗饭,然而一上桌就控制不住了,多吃了好几碗,吃完撑的不行,扶着宗朔才走得动路。

饭后四人齐聚偏厅,赵天与赵叁坐在太师椅上品茶,宗朔依旧靠坐在铺了织锦毛毡的罗汉床上,沈镜吾则是把小几挪到一旁,自己仰卧在宗朔身旁,还把头枕在宗朔的腿上。

“我总觉得王家这事有些蹊跷,王庭安有这么大方?一开口就是八成家产?”赵叁问道。

赵天轻轻啜饮一口清茶,“许是年纪小,不知事,张口就说出去了。”

赵叁翻了个白眼,“你以为是咱们家这个啊?”

“天叔,叁叔,你们说事就说事,怎么说到我头上了,我可全听得见。”沈镜吾懒洋洋地开口,鼻尖闻着宗朔身上的松香,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便将宗朔的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朝垂眸看向自己的宗朔粲然一笑,有些讨好地道:“大人,你给我揉揉吧。”

宗朔先是轻拍了下手底下圆滚滚的肚子,又捏了捏,“我的工钱很高的,你要再亲口读一本书给我听。”

“行啊,大人快揉吧。”

沈镜吾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读本书吗,昨日夜里那是他没发挥好,害羞了,下次要是再看见那种书,他肯定声情并茂地朗诵,不把人勾上手不算完,而且他现在虱子多了不怕痒,一本书两本书三本书又有什么区别?

宗朔有些诧异,他还以为起码得扭捏一阵才答应,没想到这么轻易就答应了,看来下次得换一样了。

二人的谈话让赵天身体一僵,坏了,他忘了找个机会和镜吾说大人的事情了,但是这瞧着怎么像大人在哄骗镜吾呢,镜吾才十五岁,大人比他和镜吾加一块还大,这不太合适吧。虽然他忠于大人,但是在大人和他养大的孩子面前,他还是偏向镜吾的。今夜必须得找个机会和镜吾好好谈谈,不能被大人那张脸给迷惑啊!

沉浸自己思绪中的赵天又没注意到宗朔扔过来的一记冷眼。

赵叁倒是注意到了,还以为是自己说了镜吾一嘴,惹宗朔不悦了,于是将话题扯回正轨,“我记得王庭安是不是已经过了乡试,中了举人,三月便要上京去参加会试了?你说王佑生是他的大伯,这个人老奸巨猾,但是很得陛下的信任,他应该知道陛下会派龙卫将每一个举人都事无巨细地调查清楚,也许王得韬的死不是个意外。”

“你是说,王庭安弑父?”赵天迟疑地说道。

赵叁摇摇头,“不知道他有没有动手,但他若是上京,王得韬还活着的话,只要他父亲还会继续买了孩子送给那只狐狸,是肯定会被龙卫查出来的,现在所有知情人都死了,死人的嘴是最严的。这样看,就算他没有动手,他也在其中推了一把。”

“他才十七岁,他能这么狠!”赵天目瞪口呆,骨子里更是沁出了寒意。

他也不是傻子,在皇宫待了好些年,什么阴私手段没见过,只是没想到一个少年能为了自己的前途做到这份上,转而又想到在王家时王庭安说的王老爷与狐狸的事,“只怕他一早就计划好了,王得韬一死,他就能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再用手里的家产换何知府去绞狐,他自己倒是能轻松地上京赶考了。”

“王得韬有七房妾室、五个庶子女,我听说王夫人在嫁过来之前私奔过一次,后来又被抓回来成亲了,王老爷极其不喜她,连带着她生的嫡子也不放在心上,孩子出生后还搞过滴血验亲,王夫人亲自到花楼买了两个相貌艳丽、身量纤细的伶人送与王老爷,又处处做低伏小,才平息了那一场风波。如果不是此子十七就过了乡试,他想在王家立足怕是步步艰难,如此想来,他对王得韬出手也不无道理。”赵叁喟然长叹,“此子十七就过了乡试,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且还心狠,如果进朝为官,以后的路必定比王佑生走得还远。”

赵天语气不善地道,“谁知道上京路上会发生什么呢。”他可没忘了昨夜那只狐狸去袭击云娘的事情。

赵叁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别说了。

赵天想起这屋里也是有人与王庭安交好的,顺着赵叁的眼神看去,见沈镜吾侧着身子蜷缩成一团,半边脸埋在宗朔的怀里,怕是在伤心,这才讪讪地闭嘴了。

沈镜吾早在“弑父”二字一出的时候就将身子蜷缩起来了,他是知道王庭安在王家的处境的,王庭安在没有功名之前,在王家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如果自己是王庭安,恐怕他也会为王老爷的死添柴加火,但这种想法实在有悖人伦,他也无法宣之于口。

沈镜吾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就说嘛,王庭安在他面前总是一副小媳妇的模样,他还暗忖王老爷那样的毒蛇怎么会养出一只兔子,结果人家是在扮猪吃老虎,而他也傻傻地相信了。

沈镜吾又想起自己在街上朝王庭安说的那一番话,心头顿时涌上一股无法言说的羞耻感,他喉间逸出两声低低的呻吟声,捂着发烫的脸,往宗朔的怀里钻得更深了。

“可别拱了。”宗朔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一只手在腰后侧撑着才不至于被他压倒。

“怎么了这是,天叔知道你与王家小子交好,答应你不在他上京路上动手。”赵天拍着胸脯保证道。

“不,不是。”沈镜吾深吸了两口气,坐起身,捂着脸的双手并没有拿下,而是两指岔开露出一双星眸,“我只是觉得我好像有点蠢,没有王庭安聪明,我还在街上和他说不要沉不住气、不要闹事。”

瞧见沈镜吾这副傻样,赵叁直笑得胸膛发震,眼角还有两抹泪花。赵天则顾及着孩子情绪,转过头去不住地发出低笑声,后脑勺一颤一颤的。

沈镜吾放下双手,紧抿着唇,气冲冲地对宗朔告状,“大人,他们笑我!”

宗朔理了理沈镜吾在他怀里乱拱时弄乱的发丝,道:“不怪你,你没读过书。”

沈镜吾并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耷拉着脸。这辈子虽然赵叁拦着不让读书,可问题是,他上辈子是数一数二的高校毕业的啊,而且末世也见识过不少勾心斗角,怎么现在迟钝成这样了。

赵天轻咳两声压下笑意,安慰道:“对对,大人说得对,镜吾没读过书,王家小子十七就能参加会试,世上怕是也没几个人能像他这般聪明,咱们不和他比。”

因为上辈子对这些科举制度不甚了解,这辈子又没请过夫子教导,沈镜吾算是个实打实的文盲,对王庭安年纪轻轻中了举人是何等奇才根本没概念,这会儿子听赵天说世上也没几个人这么聪明,顿时轻松地舒出一口气,他就说嘛,上辈子好歹是个高材生,这辈子怎么笨成这样,原来不是他太笨,而是和他比较的那个人太过聪颖。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沈镜吾面上又眉飞色舞起来。

赵叁也平复了笑意,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冲赵天做了个“傻小子”的口型,赵天也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脸赞同之色。

沈镜吾又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不是说守孝期间不能参加科举吗,王庭安怎么把家产都卖了举家迁京?”

此话一出,赵天与赵叁均是一愣,转而意识到真正站在王庭安背后的人是谁,天底下唯有一人能免了举子的孝期。

“孤臣。”赵天与赵叁对视一眼,吐出二字。

赵叁点点头,长叹一声,“师从雷济明,又比雷济明式微,好人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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