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下午我又看到他了,他邀请我去游乐园。我没忍住好奇便问他,“为什么别人都说你死了?”
他回避了这个问题。等我再次尝试把话题摆到正轨上时,他显得格外愤怒,什么话也没对我说,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等追过去时,我已经找不到他了。我急忙拿起手机给他的号码打电话,手机忙音重复响起三次,在电话打去第四遍时电话通了。
但接电话的是X的妈妈,我告诉阿姨自己看到了X,只是我干了一件蠢事导致他生气了。
可阿姨并没有因为听到X没死感到开心,她哭的很凶,嘴里不停的呢喃着X已经去世话语,希望我快点走出悲痛,回归到正常生活。哭
泣声过于悲怆,让我一度认为X真的不见了,下午根本没有人去敲门,只是我一时幻想而已。
于是急忙挂断了电话,我应该是生病了,明天需要去一趟医院。
7月10日多云」
月溪雪思考问题的空挡习惯性的从衣兜里掏手机,他打开备忘录,记下在日记中的几条感想。
【1.干了一件蠢事是指的是什么
2.X的妈妈为什么一再肯定自己儿子的已经死亡
3. 我为什么不认可X的死讯,即便是在旁观者的再三确定下,依旧在日记里用“不见了”而不是“去世了”】
月溪雪顺便看了一眼今天的日期和时间,“啧”了一声,这还真是赶鸭子上架。
7月11号,下午三点23分。
临走了时又犯了难,不知应该要去哪里找人。沉吟半晌后抬步往游乐场走去,他并不认为“月溪雪”会在今天去医院。
若是按照面板上所说,“月溪雪”行为处事都是复刻他的话,以他的性格,他会去游乐场。
不过这一点对于月溪雪来讲,是有赌注的成分在。
他站在游乐场一个不算显眼的地方,为了不让别人认出来,在来之前他先先商场买了帽子和口罩。
快要进入三伏天,这副装扮热的要死。
他坐在一条供人休息的长椅上,百无聊赖的摆弄手机,余光则是在留意着周围的过路人。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机塞回外套的口袋里,稍稍活动过筋骨,起身离开了。
没多久,长椅再次被一人占用,“月溪雪”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
看样子是没找人,沮丧的垂下眼睫,手指熟练的手机上敲敲打打。
只见“月溪雪”把手机贴近耳边,后觉不妥又拿到眼前,犹犹豫豫的在手机上又点了几下,似乎是在打字。
月溪雪抬脚一步一步的往长椅旁走去,他的眼睛似有似无的停落在“月溪雪”的手机上。
思路再三,他坐到“月溪雪”的旁边,目光随着身旁人的眼睛,一同放在亮起的手机屏幕上。
第一眼看到的是微信界面,眼神微微上移就瞧见一个简单粗暴的备注——“X”。
恍然间,月溪雪反应过来,日记里会用X来替代主人公的姓名,并因为他的地位不重要,只是因为他不知道主人公的名字而已,所以主人公的姓名对他进行了屏蔽。
原本他在给小说中纸片人排序时,是将X放在了最末端,因而在对待关于X的信息时,也秉持着只要了解就可以的态度。
但在他明白这一点后,把本认为不重要的“X”排列到了“X的妈妈”前面,甚至重要程度还可能是在眼前这位主角的前面。
“月溪雪”此刻的状态很奇怪。
像是深陷于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中无可自拔,恍恍惚惚的就连被月溪雪打量也浑然不觉。
他的手指在微信内容里向下滑动,因为没接受到对面给予任何的消息,仍旧是锲而不舍的翻动屏幕。
仿佛只要他一直翻动屏幕,微信上就会有新的消息弹出来。
坐在他身边的月溪雪在口罩下撇了撇嘴,深觉挖矿的工人也没这么锲而不舍的。
“月溪雪”不在翻动屏幕,而是用手指在屏幕上打起字来。
打在微信框的的消息没有立即发出去,过了好一会儿,眼前人的精神状态才居于平静。又将“我想你了”四个字删掉。
微信聊天背景图是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照片。
微信对话的界面还一直停留在一天前发出去的那句——
“你在哪里?”
日期在往前推,内容都是“月溪雪”单反面的在不同的时间段重复发出同一句话,结果都是石沉大海、了无音讯。
许是月溪雪盯着手机的目光过于直白,手机的主人慢半拍的回过头去寻找偷窥者的身影,在转过头的那一刻“月溪雪”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眉眼。
“你……”“月溪雪”看着这个和自己仿似一个模子里出来的眼睛,声音不自觉的卡塞在喉头,如出现故障而卡机的机器。
月溪雪还是在笑,那一份笑意只能从眉眼弯起的弧度看齐,扬起的唇角掩藏在口罩里,“我看到你一直情绪惆怅,是出了什么事情吗?”为了打消对方的警惕,又补充道,“不瞒你说,你的样貌和我前不久刚去世的弟弟很像。”
“哦、抱歉。”月溪雪察觉到这句话有些诅咒对方死的意味,“我没有想要诅咒你的意思,只是见到你的面容……想到些不太好的事。”嗓音中暗含着对逝者的不舍和哀痛。
克隆人好一阵子没说话,忽然又喃喃自语的说出一句不和适宜的话来,“我也有一个哥哥,他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跑了。”
月溪雪的嘴角禁不住的抽搐,他编谎话说弟弟死了,对方就会说哥哥被拐了。
莫名其妙将剧情连在了一块。
“所以你遇到了什么困难吗?我希望可以帮到你。”声音顿了顿,又道,“若是你不介意的话,就当我是在为了自己的弟弟。”
“月溪雪”的眼睛望着前方的摩天轮,眼神中却看不到没有任何的焦距,空洞的像是深渊。
沉默半晌,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是磨砂纸的湿面相互摩擦般的,嗓音难以用“沙哑”两个字形容,“我在寻找一个消失的爱人。”
“他去了哪呢?”月溪雪以倾听者的姿态参与进了这场对话中。
“我不知道。”他的目光从摩天轮的最高点收回,膝头上放着手机,亮起的屏幕早已变黑,“别人都说他死了,可我真的看到他了。”
“那为什么不把他带到家人面前呢,那些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
只见“月溪雪”摇摇头,垂败的脑袋像是枯萎的花骨朵,“他不和我回去,而且我只要一瞬间不把精力放在他的身上,他就会跑掉。”
“那你的解决办法是什么?”月溪雪始终不解的地方是,“月溪雪”为什么要如此肯定X还活着。
“我想把他带回家中。”
“你是在找人吗?”月溪雪问。
可以证明谁生病的最好方式就是来游乐园找X,一旦证明X是真实存在,那一切都是云开见明。
“对。”“月溪雪”又拿起手机看了看,微信上还是没有新消息。
“我们需要去哪里找人呢?”
“月溪雪”摇摇头,不在言语。
简短的谈话中月溪雪可以肯定精神上出现问题的是眼前的“月溪雪”,并非“X”的妈妈。
还有一点就是这个人不是“月溪雪”。
面板上说了,这个克隆人是按照他的性格一比一复刻出的,那这里的“月溪雪”说话的方式就不该是这样。
对方会出现了口吻混乱,并且在回答问题时也很慢,像是在等待有教他怎么说一样。
如此往下推断,那“月溪雪”皮囊下的人除了X,就是X的妈妈。
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另外,也可以见得眼前神情恍惚的生活在“月溪雪”皮囊下的人,连自己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
“你爱人在什么地方工作?”为了得到X是谁,就必须知道眼前人的身份。
“月溪雪”先是进入愣怔的状态,后才开始慢慢的回忆起来,“我?我是一个作家。”
“我说的不是月溪雪,是你?”月溪雪又问。
“我是作家,”这一次,“月溪雪”回答的很快,“我的时间很多,每天都会花大量的时间用来写小说。”
月溪雪叹气,又换了一个问题问,“你没有去过你爱人工作的单位找过他?”
“月溪雪”又一次的选择摇摇头。
“他是干什么的?”
“警察。”这一次回答的速度也很迅速。
月溪雪没因得不到线索的失望,反而是笑了起来。
他把备忘录写的内容全都划去,修整得到的信息,并抛出新的问题。
【1.“月溪雪”拥有精神方面的疾病。X的妈妈大概率并没有撒谎,X确实是死了,因公牺牲的可能性最大。
2.居住在“月溪雪”身体的灵魂是X。
3.灵魂互换的原因是什么?
4. 被拐走的哥哥是X的哥哥还是“月溪雪”的哥哥?】
月溪雪在对待事情上有一个毛病,对待问题从来不会过夜,只要有了想法就会去干。
这次同样如此,他也没有要慢慢探究的**,只想快点完成主线后离开这个热的让人深感烦躁鬼地方。
他从未接受过太阳,在公园长椅上时第一次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接受阳光时,心情是愉悦的。
但他现在有些后悔在买帽子的时候没买一把遮阳伞,这一刻让他渴望找到一个避暑地的念头达到了最高点。
“你的姓名是什么,知道吗?”月溪雪站起身子,直接了当的开问。
“月溪雪”仰起头,脖颈修长白皙,阳光似乎在他的身上都要反光,他半眯起眼睛,抬手去遮挡刺眼的光线。
他眼睛的颜色本就偏淡,在阳光下虹膜一点点的变成了绿色。
浅色虹膜不同于深色,无法长时间接受强烈的光线,可喜的是浅色虹膜更加适合在黑夜中行走。
“我叫月溪雪。”他礼尚往来的也问了月溪雪的名字,“你呢?”
月溪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摸索着头顶的黑色帽子,“你还有一个名字对吗?”
“月溪雪”不解其意的望着月溪雪,看着他伸出食指摘掉脸上的口罩,一句话猝不及防的通过他的耳道,传递进了大脑,在脑海里轰然炸响,“因为我叫月溪雪。”
“月溪雪”的瞳孔瞬时间的震动一下,声音磕磕绊绊,说出的话也是下意识的反应,“你是月溪雪,那我我又是谁?你不是不是你不是月溪雪!那……我是月溪雪吗?”在一大段自我怀疑与否定过后,他用双手抱住了脑袋,手指穿插进头发中用力的蜷缩起,“我不知道我、我是……是尚青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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