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雾极其“和善”,微笑的朝谢津年看去。
从她的反应,已经察觉到了杀意,谢津年的胳膊被拧出一道红痕。
看得出来她咬牙切齿,用尽了力气。
无声低笑,倏的将人往怀里拉给她一个玩味的眼神。
低沉的语气尽显暧昧:“雾雾害羞了,你们再问她就要挖个地缝藏起来了。”
“这种事,我们顺其自然就好,对吧?”低眸向她时那双凤眸笑意分明,反问。
他的动作有些猝不及防,黎雾没时间反应,人已经贴上坚硬的胸肌。
背抵在他的身上,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有劲的心跳声。
霎那间,她的耳尖浮起一片异常的绯红色,脸颊更是滚滚烫烫的,有些不自然地接话。
“嗯,顺其自然就好。”
平时喜欢跟她呛烟的大伯母,此时笑容倒是显几分真心,看着也不这么讨厌了。
“是呀,津年和雾雾年纪都还小呢,不着急,小年轻嘛,总是要多玩几年的。”
宋明婉心里头巴不得他们不生呢。
她更希望谢家的曾长孙由她儿子所出。
只是这孩子也不知道着急,她默默盘算着是该替廷宴物色一个合适的世家千金了。
日后定能成为他的助力。
“都看孩子们的意愿。”
谢老爷子和二房夫妇对此倒是没什么要求,毕竟生娃娃这种事,还是看人家小夫妻之间意愿。
话题三言两语都被围着转,黎雾最后寻了个借口说吃撑了想去散步,这才从长辈中抽离出去。
谢津年陪同。
一出庭院黎雾就松开跟他紧握的十指,抬起脚踩他一脚,傲娇地扬起下巴,像个骄傲的天鹅,轻哼一声。
“谁要跟你生孩子,要生你自己生去。”
对于生孩子这种事,可能是在网上看多了那些介绍,视频,原来生孩子不仅会长可怕的纹,还会变胖,变丑,想想就很可怕。
那群生娃的人你们嘴是真严呐。
黎雾极其抗拒。
好在她跟谢津年仅是维持这种协议夫妻关系,没有生孩子的义务。
谢津年也没躲任由她踩,手掌心上还留着余温。
看着她在闹,动作娴熟将手上抱着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长腿一迈上前一步,黎雾面前被一堵肉墙挡在前面,两人之间的距离严丝合缝。
她微微一怔,仰头看他:“干嘛?”
谢津年垂眸,手伸进她披着的外套口袋里面摸索:“找东西。”
两人贴得近,彼此呼吸的热气喷洒在对方脸颊,在雾冬燃起了温度。
黎雾眼睫扑闪几下,呼吸刹那间有片刻的停滞,藏在外套之下的手指微蜷。
再度开口时,声音有一丝不自然:“你,你你,刚拿外套的时候你不找。”
谢津年低眸睨她一眼,将她的小表情收之眼底,动作放得更慢一些,目光一寸一寸掠过她的脸颊,语气更是拉得缓而慢。
“才想起来。”
越压越低,两人这个姿势在旁人的眼里,就像是亲密无间的接吻,暧昧至极。
只有黎雾在心里腹诽,谢津年顶着这副皮囊,眼尾微扬,看狗都深情。
怪不得读书那会,就招蜂引蝶,还经常用她挡桃花,真是可恶呀。
她越想越气,在他胸口落下一拳,不像小姑娘撒娇,干脆利落,‘邦’地响起一声。
谢津年吃疼闷哼一声,眉头却不见皱一下。
漫不经心的语调,打趣:“黎雾,你这是想谋杀亲夫呢?”
闻言她低笑一声,微微挑眉,扬起下巴,姿态高傲。“嗯哼,也不是不行。”
须臾,谢津年像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毛茸茸的帽子,两边还有一个毛球坠下来,摊开往黎雾头上套。
还将眼睛盖住了。
又引得黎雾一阵抓狂:“谢津年!”
不难听出其中的咬牙切齿,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将眼睛扒拉开恢复视野后,才发现始涌者有预判性已经退开几步了,她直接跑上去追。
男人眉眼松散,倒着慢走,语调懒洋洋地勾着笑:“我可是好心给你帽子,你这叫恩将仇报。”
“我谢谢你呀,只是我的道谢方式有些独特而已。”黎雾蹲下,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在地面抓起一团雪捏成球,就往他身上扔过去。
“接受我的谢礼吧。”
玩心一起,她又抓了几个,就像以前他们打雪仗那样。
谢津年倒着走,一边躲着她扔过来的雪球,一边盯着她脸上那抹明媚的笑意,嘴角不自禁地也跟着弯起。
两道身影在花园里追逐,深浅不一的印子浮现在雪地之上。
路过的管家不禁驻足观看,这种画面,几乎每年冬天都能浮现。
同样的位置,他眼前影影绰绰地浮现许多画面,几个幼童的身影,再与雪地里那两抹身影重叠,一晃眼就是十几年了。
不由感叹,时间真是流逝得太快了。
驻足了一会,转身离开。
管家离开之后,他们不远处一直有一道身影在静观着。
谢廷宴懒懒地倚在一旁的柱子看着二人嬉闹。
手里拿着一个浮雕打火机,有一搭没一搭地按着,火星晃现又熄灭。
目光有些阴冷,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两人,眉宇之间流露出几分戾气。
半晌,立直身体,慢腾腾地朝他们走近,语调随意。
“二弟和弟妹看起来挺有雅致的。”
黎雾扔了好几个雪球都击中了谢津年,得意地扬起唇,眼尾还含着未消散的笑意。
循声回头,见到来人后,笑容淡了几分。
黎雾对这个大哥其实是印象一般的。
对他的深刻印象就是争强好胜,很有野心的一个人。
谢津年低头拍了拍身上的雪碴,散漫地扯扯唇:“雾雾玩心起来,我自然是愿意陪她玩。”
这话听的人人都以为夫妻俩恩爱无疑。
谢廷宴却不这样认为,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轻嗤一声,态度傲慢,语气又笃定。
“你们在长辈面前装装得了,在我面前就别演了。”
“从小你们就不合,能有真感情才怪,不过都是商业联姻的牺牲品罢了。”
谢廷宴说的是肯定句。
大家都一块长大的,他看得出来,黎雾不喜欢津年。
要说就凭这短短两个月的联姻,感情就这么快沉淀下来。
骗鬼呢。
反正他是不信。
谢津年和黎雾也不慌,随他怎么想,反正事已成定局,就算他去长辈面前揭穿又如何?
信谁呢还不一定。
再者谢廷宴这要强的性格,也不会无聊到拿这些事去打小报告。
谢津年眼神同样轻慢地觑过去,眉骨微抬:“大哥有这工夫管我们夫妻感情,不如去关心关心自己的感情生活。”
“听说大伯催得紧。”
谢廷宴慢条斯理地整理袖扣,无视谢津年,朝黎雾用玩味的语气开口。
狂妄,又轻浮。
“阿雾,你们离了不如考虑考虑我,他能给你的,我也一样能……”
话没说完,率先响起的拳头打在肉上,噗噗声,伴随着一道闷哼声。
说时迟那时快的,谢津年眉眼微沉上前揪着谢廷宴的衣领,朝他脸上就是一拳。
电光火石间,甚至黎雾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谢廷宴受重力站不稳后退几步,左脸颊迅速红肿起来。
谢津年声音像是冰块擦过喉咙般,冷得骇人:“谢廷宴,注意你的身份。”
“这种话再有下次,就不是挨两拳这么简单了。”
明明挨了揍,谢廷宴却在笑。
“我知道,弟妹嘛,所以我才说若是你们以后分了手,我提前争取机会。”
轻浮的语气实在让人厌恶,黎雾翻了个白眼,觉得他挨揍都是活该。
“谢廷宴,有时候这嘴给自己积点德吧,不然出去也容易被人套麻包套揍一顿。”
谢津年揪着他的衣领,在右脸颊又是一拳,眼神如冷刀子般剐过去,深邃的黑眸里燃烧着汹涌的怒火。
“她不是你该觊觎的。”
男人眼尾赤红,像是触发了什么红线机关,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谢廷宴被打了也不恼,就像是自找虐一样,出手还他一拳,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交锋。
只是谢津年早些年就练散打,玩极限运动,打起架来动作也是干脆利落。
对方出击轻松躲掉,身上不落半点灰,反观是谢廷宴落了下风,脸上挂了不少彩。
“谢津年,你急了。”
后者的眼眸里没什么温度,气场过于冷然:“就你,还不配。”
黎雾就该被这世界上所有的美好环绕,这些轻浮的词就不应该玷污了她的耳朵。
她值得一切美好。
这种时候黎雾也不想生事,谢家最不喜就是兄弟相残相,事情闹大,到时候老爷子动怒,小则都要上家法。
她也不想谢津年因此被罚,赶紧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劝阻。
“你们再打下去就要闹到爷爷的面,都不好看。”
“谢津年,谢廷宴,你们俩都住手!”
黎雾夹在中间,怕伤到他,谢津年空出一个胳膊,将她拉开,防止她伤着,眼见着谢廷宴的拳头朝她袭去,眼疾手快将人拉到怀里,用背部替她遮挡。
谢廷宴再怎么混也不打女人,关键的时候收了力。
结实地挨了一拳。
谢津年顾不上自己,反而是有些紧张地低头查探黎雾的情况。
确认没事才松了口气。
随后板着脸,气场有些冷冽:“你知不知道刚才很危险?”
他打架,她想拉架来着,最后还要被反凶,黎雾也来气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到时候你们闹到爷爷前面,都别想吃好果子。”
“我就多余拉一手,就应该让你们俩都去祠堂里跪上三天三夜。”
黎雾鼓鼓囊囊的气像膨胀的气球一般。
谢津年愣了两秒,意识到情绪有些激动凶了她。
深呼吸两秒,平静下来。
“对不起,我只是怕你被伤了。”
这服软来得快,黎雾也懵了两秒,这不像是谢津年的作风。
她也讷讷地回了句:“我,我肚量大,原谅你了?”
他什么时候这么爽快利落地跟她低头过,平时不都是要呛几声才痛快吗?
“你两兄弟俩都多大的人了,还有你,小的时候津年有什么你都要抢,现在还是一样,谢廷宴你幼稚不幼稚?”
刚在楼上瞥见两人动手,匆忙赶下来的谢南鸢,看着这个局面眼眸微冷,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谢南鸢性子冷,平时不说话时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是严肃的,年纪也就比他们大个几岁,但这个小姑他们从小就对她敬重。
自小到大兄弟俩也没少吵闹的情况,都是谢南鸢在中间隔断,当裁判,当评理人。
因着年纪相仿但辈分却比他们大,许南鸢自小就血脉压制兄弟俩,不管吵得再凶也会抑制。
谢廷宴轻嗤一声,摸了摸有些红肿的脸颊,显然这次谢津的态度在他的预料之外。
“你急了。”他重复这句话,好像隐隐猜到了什么。
谢津年神色冷峻,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他也不恼,仍是笑着,表情有些耐人寻味,站原地定定地盯着这个局面数秒,而后转身离开。
那双漆黑的丹凤眸闪过一丝探究,脸颊传来的疼意刺激着感官,在转身之后他才小声地吸着凉气,抬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臭小子下手还挺重。
他这个弟弟向来进退有度,小时候除非是他做了很过人的事情,将他惹急眼,否则他不会轻易动手。
今天,倒是反常。
因为黎雾吗?
莫不是真的动了感情?
有趣。
直到人走后,谢南鸢的脸色才稍微缓和几分,看向一旁的黎雾。
“雾雾,你别跟他一般见识,阿宴这性子自小张扬散漫惯了,目中无人,等我回去好好教训他。”
黎雾摇头:“他这不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还挨了结实几拳。”
脸上挂了不少彩,怎么看吃亏的人都是谢廷宴。
好像自小到大都是这样,只要是谢津年有的东西,谢廷宴也都要抢上一番。
而有关黎雾在的地方不管是什么,谢津年都要插一脚,有时候三人就像个完美闭环一样,就在一个圈里兜。
当然每次谢廷宴都没占着什么好处,大半都技不如人输了,偶尔赢了一次就在他们面前耀武扬威。
这场小插曲之后,黎雾和谢津年也没有在老宅久待,动身回家。
路上,黎雾有些安静,视线透过车窗看向外面闪烁的霓虹灯。
“还在生气?”等红绿灯的间隙,谢津年瞥了她一眼问。
黎雾抽回视线回眸,反应了两秒后摇头。
“没这么小气。”
小声嘀咕着,又盯着谢津年看。
“我只是有些不习惯,你今天竟然会这么爽快地跟我服软。”
“谢津年,你,被下降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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