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面已经是七天后了。
李旧川看着许意，伸手抚上他的心口，指尖掠过监测仪的电极片。
绿灯闪烁的频率陡然加快。
藤叶集体颤动，抖落一片带着心形斑点的叶子，轻轻落在许意膝头。
左柚躲在藤架另一侧的阴影里，颜料桶歪倒，沾了紫藤汁的画笔滴在画布上，晕开一团模糊的粉红色。
她捂住嘴，眼睛睁得圆圆的，辫子上的紫藤花颤巍巍。
许意的手覆上李旧川的。
李旧川的唇轻轻落在许意耳畔，藤叶沙沙声霎时变得绵长悠远。
左柚的画板“咚”地倒地。
她忘了躲，只愣愣望着那片心形斑点的藤叶，手指无意识抠着辫梢的花瓣，心跳在喉咙里乱跳，像吞了梁玉总是带给她她爱吃的跳跳糖一样。
李旧川正欲起身，左柚却从藤架另一侧蹦出来，辫子歪得更厉害了，裙摆沾着葡萄汁的渍痕，手里攥着那朵紫藤花。
她眼睛亮得像夏日的萤火，却抿着嘴唇，指甲抠花瓣抠得发白。
“许意！”她突然大喊，声音脆生生的。
“我看见你们接吻了！”梁玉从图书馆窗口探出头，眼镜滑到鼻尖，数据本“啪”地合上。
许意耳尖泛红，心跳在监测仪上刺出尖峰。
李旧川却笑了，藤茎上的旧线路在他肩头晃悠：“左柚，那叫……”
“祝福！”柚子打断他，辫子上的紫藤花晃得厉害。
“我看见藤叶都在鼓掌！许意，旧川哥的嘴唇碰到你耳朵的时候，藤茎里电流跳得比心跳还快，像放烟花哦！”
然后左柚突然攥住许意的手，掌心湿漉漉的。
“我也想有烟花心跳！你说我也可以有接吻的幸福吗？”
许意睫毛颤动，喉结滚动如吞下苦涩的药。
李旧川蹲下身，指尖划过左柚辫梢的紫藤花：“幸福有很多形状，左柚你呀，你的烟花……”
他突然指向左柚的画板，被紫藤汁晕染的粉红，此刻竟在阳光下显出鲸鱼的轮廓，尾巴还闪着微光。
左柚怔住，手指松开花瓣，耳尖慢慢红了，却仍昂着头，像不服输的小向日葵。
“那我的心跳，藤叶会帮我找到吗？”
梁玉从图书馆抛出一卷数据纸，纸上画着林夏十年的心跳曲线，红线突兀地跳出一串高峰，时间标注正是此刻。
”心跳在问问题的时候，总会跳得特别快。”他推了推眼镜，镜片映着藤叶的绿光。
许意摘下监测仪的电极片，轻轻的贴在左柚的手背上。
绿灯闪烁的频率与她的心跳渐渐同步，藤茎渗出汁液，在三人脚下汇成小小的银溪。
李旧川将紫藤花别在她发间：“你的烟花在找属于你的心跳频率，左柚，但藤叶说，幸福要自己画出来。”
左柚摸着手背的绿灯，睫毛沾上藤汁的光，突然笑了。
”那我也要画一条鲸鱼，游到心跳能爆炸的地方！”
梁玉记录下三人同步的心跳数据，贴纸上的笑脸符号突然绽成一朵藤花。
葡萄藤的卷须从四面八方垂落，缠住他们的手腕。
暮色漫上藤架时，许意轻声说：“柚子，你的幸福会来的。”
李旧川的监测仪突然接收到一阵低频嗡鸣，和多年前池塘里的鲸歌一模一样。
左柚蹦跳着，辫子上的紫藤花却愈发鲜亮。
她突然回头大喊：“那我要画满整个疗养院的藤花！让所有心跳都能听见鲸歌！”
藤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这个天真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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