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的监测仪绿灯跳着舒缓的节奏，医生的话从病房门缝漏进来：“病情稳定，下周可以出院了。”
他握着铅笔的手一颤，画册上未完成的李旧川画像——那人正低着头，监测仪线路垂在锁骨处——最后一笔还悬在空中。
李旧川推门进来：“许意，医生说我也可以出院了。”声音里带着算准答案的笃定，却藏着一丝不确定，“但……之后每周还要来复查。”
“每周都要来吗？”许意合上本子，睫毛垂在护心符的红绳上。
李旧川点头，草稿纸飘落一页，两人沉默片刻，监测仪的绿灯仿佛在无声对话，护心符的红光微微发亮，但谁也没察觉。
左柚手里拿着草籽冲进走廊，监测仪在胸前乱跳：“你们要出院了？那以后谁来陪我数藤蔓架上的新芽！”
草籽溅到许意的笔记本，裂开几粒斑点，李旧川说：”我们可以做个见面计划表——每周复查日一起到医院，周末轮流去对方家里，或者……”
“或者去海边！”梁玉从拐角出现，数据本在手中翻飞，“上次许意画的海浪曲线特别漂亮，我们可以实地观察一次。”他的监测仪绿灯罕见地跳成波浪形。
四人挤在许意的病房讨论，家人送来的零食堆满床头。许意的奶奶端来鸡汤：“出院前得补补！”红绳在笑声中晃荡。
出院前一天，四人来到海边。
左柚疯狂收集贝壳，草籽从口袋掉进沙堆：“你们看！这片沙像不像许意画的时间沙漏！”
梁玉蹲下来画潮汐公式，监测仪绿灯跳成与浪花同步的节奏。
“时间真的不用数吗？”李旧川抬头，海浪声淹没他的监测仪心跳声。
许意蘸海水在沙上画画，咸水很快被浪抹去，但斑点却留在沙粒缝隙：“像心跳——消失了，但痕迹还在。我们每周来医院，就是新的痕迹。”
四人安静片刻。左柚把贝壳塞进许意手中：“以后每次见面交换一个贝。”
出院那天，四人一起穿过医院走廊。
许意奶奶把护心符重新系在许意颈间：“每周复查时记得戴。”左柚蹦跳着塞草籽进许意口袋：“医院藤蔓架缺了你们不行！”梁玉最后补一句：“海边计划第一站——下周六。”
他们走出医院大门时，监测仪绿灯同时跳成欢快的频率。
许意躺在自己房间里，他盯着手机屏幕发呆，锁屏壁纸是出院那天四人拉长的影子，斑点在光影中若隐若现。
消息提示音突然响起，李旧川的头像弹出：“许意，这周复查日是周三，你记得吗？”语气像往常一样理性，但末尾多了一句：“最近草稿纸上的公式总缺个变量。”
许意的指尖悬在键盘上，心跳莫名加快了。护心符在颈间微颤，红光映在屏幕上，他回：“记得。你最近数金鱼了吗？”附上一张潦草的画——鱼缸里的金鱼游向窗外，尾巴拖着一串问号。
李旧川秒回：“金鱼缸空了，改数窗外的云。但云没有心跳。”
许意轻笑：“那是因为你数错了。”停顿片刻，补一句：“或者，你缺了观测的对象。”
发送时，心跳声在耳膜共振，护心符红绳缠住拇指。
李旧川的消息间隔变长，许意盯着“正在输入中……”等了五分钟，终于收到：“许意，其实我有点想你了。”
许意脸颊发烫，半天才发出去：“我也是。”
他拍下画册的新页——两颗心跳符号用虚线相连。
对方沉默良久，直到许意以为消息中断。
突然，李旧川发来一张自拍：他站在藤蔓架下，监测仪绿灯与李旧川的心跳同步闪烁，背景里左柚的草籽堆裂开一片斑点，梁玉的公式纸随风飘过，露出“重逢频率”四个字。
“周三复查日，我们早一点到医院，好吗？”李旧川补了一条语音，声音里带着数公式时难得的迟疑，“左柚说藤蔓新芽需要两人一起数。”
周三清晨，许意提前半小时到医院。
李旧川比他更早，监测仪线路松垮地挂着。
“你来了。”李旧川的声音比消息里更轻，绿灯跳成许意熟悉的节奏。
许意点头，递过一张画稿——两人站在海边沙漏旁，贝壳堆成未完成的共生符号。
左柚冲进来，草籽从口袋爆开：“你们终于来了！藤蔓架新芽数了一遍了，但必须两人一起确认！”梁玉紧随其后。
四人挤在病房角落。
复查结果顺利，医生念叨“保持良好互动”时，许意和李旧川的监测仪绿灯同时跳成温柔的波形。
离开医院时，许意和李旧川走在最后。梁玉掏出数据本：“下周六在医院见面，都不要忘啊。”
左柚蹦跳着塞贝壳进他们口袋：“每次见面一个，算作心跳存款！”
四人的笑声淹没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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