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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冰藏

第六章冰藏

冰箱的嗡鸣在凌晨三点格外清晰,像只蛰伏的虫,钻进耳道里产卵。我盯着冷冻室的抽屉,金属把手沾着层薄霜,指尖碰上去时,寒意顺着血管爬,在心脏周围结了层冰壳。

抽屉里铺着层保鲜膜,裹得密不透风,边缘却还是洇出点暗红色,像极了李静那件白裙子上没洗干净的污渍。我深吸口气,拉开抽屉——那颗头颅正对着我,眼睛的位置是两个黑洞,窟窿边缘的皮肤被冻得发僵,像块劣质的皮革。嘴唇还保持着微张的弧度,大概是死前喊到一半,声音被突然掐断在喉咙里,连带着最后的惊恐都冻成了冰。

我把抽屉推回去,霜花簌簌落在手背上。三天前处理李静时,特意留了这颗头颅。不是为了什么仪式,只是觉得冰箱空着也是浪费——这台二手冰箱是搬来时老王送的,他说前任租客跑路时没带走,冷冻室的隔板上还留着道深沟,像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划开的。现在想来,倒像是早就为这颗头颅准备的位置。

厨房的水龙头在滴水,嗒、嗒、嗒,敲在不锈钢池子里,和冰箱的嗡鸣凑成段诡异的二重奏。我拧开水龙头,冷水冲在手上,冻得指节发疼。昨天处理醉汉的血时,指甲缝里嵌了点肉末,用牙刷刷了三遍才弄干净,现在看过去,指甲盖泛着青白色,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虾。

突然想起李静的手指。那天在高压锅处理时,蒸汽从阀口喷出来,带着股皮肉煮烂的腥甜,像过年时妈妈炖的红烧肉,只是那香味里裹着骨头渣子,堵得人嗓子眼发紧。我把剥下来的指皮摊在滤网上,白花花的,像泡发的银耳,用镊子夹起来时还能看见指纹的纹路,只是轻轻一碰就碎成了渣。

“咔嗒”一声,楼上传来重物落地的响动。我猛地关掉水龙头,厨房里的寂静瞬间被放大,冰箱的嗡鸣也跟着拔高了调门。四楼的醉汉已经死了,但三楼的张磊留下的空房间还没租出去,偶尔有风吹过,窗户会哐当哐当撞墙,像有人在里面翻东西。

我摸出藏在橱柜里的扳手,踮着脚走到客厅。月光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在地板上割出道亮线,正好落在玄关的鞋柜上——那里放着双不属于我的男士皮鞋,鞋跟沾着新鲜的泥,鞋头蹭掉了块皮,像是在楼道里被什么东西刮到了。

心脏突然跳得厉害,冰箱的嗡鸣在耳边变成了蜂鸣。我握紧扳手,指节泛白,慢慢挪到猫眼跟前。

楼道里的应急灯坏了一半,忽明忽暗的光打在楼梯扶手上,像条扭动的蛇。老王正站在我家门口,背对着猫眼,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攥着个麻袋,袋口露出截灰色的布料,看着眼熟——那是醉汉常穿的那件夹克。

他在哼歌,还是那首跑调的《无常歌》,只是这次声音发颤,像被人掐着脖子唱:“……黑无常勾魂,白无常锁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

麻袋突然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呜咽。老王吓得一抖,麻袋掉在地上,滚出个圆滚滚的东西,在楼梯上撞出“咚咚”的响。借着应急灯的光,我看清了——是颗人头,头发乱糟糟地粘在脸上,嘴唇乌紫,正是四楼那个醉汉的脸。

老王瘫坐在地上,手忙脚乱地去捂麻袋,却被麻袋里的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扑在醉汉的头上。他尖叫一声,连滚带爬地往楼下跑,拖鞋都跑掉了一只,落在我家门口,鞋底朝上,像只翻肚的□□。

我盯着那只拖鞋,扳手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原来老王什么都知道。他那天蹲在楼梯口抽烟,根本不是偶然,他在数我拖尸体的步数;他说醉汉打老婆,不是醉话,是在试探我知道多少;甚至张磊的死,他恐怕也脱不了干系——否则他不会对着空酒瓶骂“死得好”,那语气里藏着的不是恨,是怕。

冰箱的嗡鸣突然停了。

我猛地转头看向厨房,冷冻室的抽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开了道缝,寒气丝丝缕缕地往外冒,在灯光下凝成白雾。那颗头颅的头发从缝里露出来,黑黢黢的,像水草在水里漂。

必须处理掉老王。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心脏的跳动声淹没了。他见过醉汉的尸体,见过我家门口的血痕,甚至可能在我处理李静时,透过门缝看到了什么。留着他,就像在枕头底下藏了把上膛的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走火。

我走到厨房,把冷冻室的抽屉推紧,然后打开橱柜最下层,拿出那瓶还没开封的强力胶。瓶身是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粘稠的液体,像化不开的血。这是上周买的,本想用来粘古籍修复时断掉的竹镊子,现在倒有了更好的用处。

楼道里传来老王的脚步声,很轻,像偷东西的老鼠。他大概是想起了那只拖鞋,想回来拿走。我把强力胶塞进裤兜,抄起扳手躲在门后,声控灯坏了的楼道里,黑暗是最好的掩体。

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很轻,但在寂静里却像敲钟。门被推开条缝,老王的眼睛露出来,贼溜溜地往屋里瞟。我举起扳手,手腕刚要用力,他却突然缩了回去,嘴里念叨着:“记错了,肯定记错了……”

脚步声往楼下挪,越来越远。我松了口气,扳手的铁柄已经被汗浸湿。这老东西倒是机灵,只是他不知道,被盯上的猎物,从来没机会逃掉。

天亮时,我去敲老王的门。他开门时脸色蜡黄,眼泡肿得像泡发的馒头,看见我手里的二锅头,喉结明显滚了一下。

“王哥,邮票的事有眉目了?”我晃了晃酒瓶,标签在阳光下反光,“昨晚好像听见你在楼道里?”

他的手猛地抖了一下,抓着门框的指节发白:“没、没有,你听错了……老了,起夜勤……”

“哦,”我往屋里瞟,桌上的咸菜碗空了,酒瓶却满着,“那正好,陪我喝两杯?昨天处理了点旧书,找出瓶好酒。”

他想拒绝,嘴张了半天却没说出话。我直接挤进门,把酒瓶放在桌上,瓶底和桌面碰撞的声音让他哆嗦了一下。屋里比上次更乱,床底下露出个麻袋角,灰色的,正是昨晚他拖的那个。

“王哥,你这麻袋挺新啊,装什么用的?”我拧开酒瓶,往两个搪瓷杯里倒酒,酒液撞在杯壁上,发出哗哗的响。

老王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抢过杯子一饮而尽:“装、装废品……捡点纸壳子卖钱……”

“现在废品不值钱了,”我盯着他的眼睛,慢慢喝着酒,“倒是有些旧东西,藏好了能值大钱。比如……有人把不该留的东西藏在冰箱里。”

他手里的杯子“哐当”掉在地上,碎成几片。酒洒在地上,顺着裂缝往床底下流,像条红色的蛇。

“你、你什么意思……”他后退着撞在床沿,手忙脚乱地去堵床底,“我听不懂……”

我站起身,从裤兜里掏出强力胶,拧开盖子。粘稠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味,像福尔马林混着酒精。“李静的头在我冰箱里,冻得硬邦邦的。你说要是警察来了,是先查我,还是先查你床底下那个麻袋?”

老王的脸瞬间没了血色,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像被捏住脖子的鸡。

“其实我知道,”我慢慢走过去,把强力胶举到他眼前,“张磊是你杀的吧?他欠你赌债,还打你女儿的主意,你忍不了,就用楼梯口的钢筋打烂了他的头。那天我听见的闷响,不是吵架,是他倒在地上的声音。”

他突然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指甲往我脸上抓:“你胡说!是他活该!那畜生想对小雅下手……”

我侧身躲开,手里的强力胶泼了他一脸。他尖叫着去揉眼睛,指甲把胶水抹得满脸都是,很快就凝固成层透明的壳,把他的嘴和眼睛都封在了里面。

他在地上打滚,发出呜呜的闷响,像被扔进水里的狗。我抄起桌上的酒瓶,蹲下去,对着他的后脑勺狠狠砸下去。

玻璃碎了,酒混着血溅出来,溅在我手背上,温温热热的。他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不动了。那双被胶水封住的眼睛,还圆鼓鼓地瞪着,像两个泡在血里的玻璃球。

处理老王的尸体比处理醉汉容易。他瘦,骨头脆,用美工刀划开皮肤时,阻力比李静小得多。只是他的皮太松了,像挂在骨头上的布袋,剥下来时皱巴巴的,不像李静的皮肤还带着点弹性。

我把他的皮铺在浴缸里,用热水慢慢泡。蒸汽腾起来,模糊了镜子里的脸,倒像是李静站在镜子后面,正透过水雾看我。泡软的人皮能揭下更完整的片,尤其是后颈那块,带着点老年斑,像张劣质的邮票。

高压锅又派上了用场。这次煮的是老王的手指,他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大概是常年捡废品留下的。蒸汽喷出来时,带着股陈腐的味,像烂掉的树叶。煮到脱骨时,指皮浮在水面上,像片发涨的木耳,用筷子一挑就破了。

剩下的尸块被我塞进了醉汉那个麻袋,和他的头放在一起。然后拖着麻袋往楼顶走,楼梯间的声控灯被我彻底砸烂了,黑暗里只能听见麻袋蹭过台阶的声响,像有人在身后拖着锁链。

楼顶的水箱早就锈穿了,底部积着半箱雨水,绿幽幽的,漂着层浮萍。我撬开水箱盖,一股腥臭味涌出来,像夏天的垃圾堆。把麻袋扔进去时,水花溅在脸上,凉丝丝的,带着股铁锈味。

盖水箱盖时,天边已经泛白。远处的菜市场传来三轮车的铃铛声,有人在楼下咳嗽,新的一天开始了,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到屋里,我打开冰箱冷冻室,那颗头颅还静静地躺在那里。眼睛的窟窿对着天花板,像在看什么。我突然想给它换个姿势,就小心翼翼地把它取出来,用保鲜膜重新裹好,塞进冰箱最底层的抽屉——那里更冷,能冻得更结实,像件不会变质的标本。

然后我拿出那些煮好的指皮,摊在阳台的铁丝上晒。阳光照在上面,泛着诡异的油光,风一吹,轻轻晃动,像挂在晾衣绳上的小旗子。

林警官又来了,这次带着两个年轻警员,说是要重新勘察楼道。他站在我家门口,目光扫过鞋柜上的空处——老王那只拖鞋被我扔进了水箱,和他的尸体作伴去了。

“陈先生,最近楼里有什么异常吗?”他的手指在墙上敲了敲,那里正是醉汉磨过的地方,现在被我用腻子补过,白得刺眼。

“挺安静的,”我往屋里让他,“就是王哥好几天没见了,可能回老家了吧。”

他没进屋,只是盯着我的眼睛:“有人举报,说老王和张磊的死有关。你见过他和张磊起冲突吗?”

阳台的风吹进来,带着指皮的腥气。我笑了笑,递给他一杯热茶:“林警官,您知道古籍修复里有种手法叫‘补全’吗?就是把缺的字补上去,补得和原来一模一样。但再像,也不是原来的了。”

他接过茶杯,指尖碰了碰杯壁,又放下了:“冰箱里冻着什么?刚才好像听见响声。”

我的心猛地一跳,脸上却没动声色:“没什么,昨天买的肉,怕坏了。”

他没再问,转身往楼下走,年轻警员跟在后面,手里的记录本哗哗响。走到楼梯口时,他突然回头:“对了,李静的指骨找到了,在楼后的下水道里。”

阳台的风更大了,铁丝上的指皮晃得厉害,像在点头。我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关上门,门链“咔哒”扣上的声音,像极了冰箱抽屉合上的动静。

冰箱还在嗡鸣,冷冻室里的那颗头颅,大概已经冻得像块石头。我走到厨房,打开抽屉,里面的指皮晒得差不多了,硬邦邦的,像层脆纸。

《刑案汇编》摊在桌上,新的一页空白处,我写下:

“冰藏玉骨,日晒皮囊。”

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混着冰箱的嗡鸣,在空无一人的屋里回荡,像首永远不会结束的安魂曲。楼里彻底安静了,连风都绕着走,只有我知道,那些藏在冰里、水里、土里的秘密,正在慢慢发酵,像埋在地下的酒,总有一天会带着腥甜的味,钻出来,把整栋楼都腌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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