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李太医陪着,苏未樱光明正大走苏府正门。
守门的小厮搞不清状况,不敢拦。
姬氏与苏相在花厅,见苏未樱好端端与李太医一起进来,愣住了。
苏仲伯看向姬氏:“西苑的丫鬟不是说未樱……病了?”
他特地差人快马去请李太医。
姬氏也不解:“她怎么没……”
怎么看起来如此正常?
那几盆花可是她亲自盯着下人搬去西苑的。
李太医捋着胡子:“二小姐的确病了,虚不受补,这可不好调理。”
说着率先跨进花厅。
苏未樱好奇的跟在他身后,看着苏相身上突然逸出的暗色金光很是纳闷。
原主这便宜爹应是与姬氏沆瀣一气的,丫哪来的功德?
可惜她这会儿气血两亏丹田空空,就算有点紫气傍身也很难细算。
想得入神,连李太医招呼她坐下拿脉,她都没听见。
还是气鼓鼓的姬氏一把将苏未樱塞李太医对面的椅子上。
姬氏挤出怜爱的口吻:“这孩子自小娇气,在府中就不好养,还是她外祖非让我们送去庄子上试试,唉,结果还是养得这般瘦弱,让我这当娘的每每见着都心疼不已……”
说着吸吸鼻子:“在庄子上每月都请大夫去瞧,还请了很会养育孩子的婆子照看,可就是养不好唉,她不爱吃东西,也不爱动……”
苏未樱回过神:“?”
原主记忆里……每月敷衍请脉的三脚猫郎中也算大夫?
当年那个养育了七个小孩却每个都打死了的婆子,也叫做会养育孩子?
庄子上的管事日日给剩饭馊菜,她自是不爱吃。
还天天将原主关在屋里,那逼仄小屋只有一张床翻身都困难,能怎么动?
若非那换命之术太low,需两人命脉相连十五载,原主怕是活不到及笄。
越想越气,苏未樱顿觉道心都歪了几分。
李太医正拿脉,感觉脉象波动频繁,毫不客气打断姬氏的絮叨。
“二小姐这身子……是自小食不果腹,未得悉心照料!且长年不见太阳!才养成这般虚不受补!”
每句话,都拖了重重的尾音。
若非苏相好名声,姬氏又将已故前夫人的嫡子女均视如己出,李太医都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将二小姐给关地牢里养。
可苏未樱当年被送去庄子上,是因她越发嚣张的折腾,差点让苏紫衿毁容。
并且也是秦家人极力劝说,苏家才决定将人送去庄子上的。
诶,等等,好像有什么不对?
李太医垂眸思量。
只觉脑海里的记忆像是从格外遥远的地方被翻出来:
苏未樱一岁前他分明见过,不是这样的命格啊?
姬氏还想说些什么,被苏仲伯瞪回去。
“你莫吵!”
他看向李太医:“本相这些年忙于朝事,未能顾及家中,李太医,小女这身子要如何调理?”
李太医此刻已收回思绪,正在写方子。
“恕老夫妄言,贵府二小姐,还是莫再送去庄子上,毕竟,隔太远,下人管束不利,虐待小主子的事情也不少见。”
此话委婉地替苏仲伯缓解了尴尬。
他赶紧点头:“李太医说的是,此番不会再将小女送去庄子。”
李太医写完收拾好药箱,望向苏未樱:“幸好无大碍,但虚不受补,需慢慢调理,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且放宽心,勿多思多虑。”
苏未樱老老实实点头:“多谢李太医。”
但目光还是炯炯地盯着他老人家。
被这般盯着,李太医竟是心头一紧,仿若醍醐般“噢”了声。
“对了,今日来相府前,老夫与秦四少手谈时提及二小姐病了,秦家人约莫明日会来探望。”
姬氏与苏相脸色又是一变。
“啊,这……”
也太过仓促。
苏未樱的院子都还没布置好。
见苏未樱总算收回目光低头装温良,李太医胡须抽了抽:
“也是老夫多嘴,秦家若想来看外孙自是会与苏相说,呵呵,没旁的事老夫便先走了!”
苏相立刻站起:“劳烦李太医了!”
顺势将人送出去。
两人身影刚消失在花厅,姬氏便一拍桌子站起来气势汹汹的冲到苏未樱跟前,伸手便准备拧她耳朵:“你这死丫……”
然而苏未樱为数不多的耐心已耗尽,歪了的道心也还没来得及扶正,当即抬起右腿,借着座椅的力道狠狠踹在姬氏胸口上。
同时掀翻身旁小几上的茶点,“啪”一声将装点心的瓷碟砸了。
姬氏被踹得后退数步,只觉心口发麻,被丫鬟婆子扶着才没摔在地上。
她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正怒起,就见苏未樱已捏着锋利的碎瓷比在她自己脖颈处,眸色阴沉。
“滚,再敢靠近半步,我立马一头撞死,我死了你看那苏紫衿还能不能活!”
姬氏当即倒吸气:“你……”
这小贱人是不是真知道了什么?
苏未樱见她被震住,才扬手抛掉碎片。
“给我记好了,从今日起,你,离我远点,否则,我这烂命一条想死有的是法子,你拦不住。”
说完不再看姬氏,自顾走出花厅朝祠堂去了。
送李太医的苏相老远听见瓷器碎裂声,知晓姬氏按耐不住要动手收拾苏未樱,便没急着返回,而是站在大门口等李太医上了马车,还朝他拱手道别。
待马车驶过苏府那条街,见苏相总算转身回府,李太医立刻沉着脸吩咐车夫:“快,掉头去武安侯府!”
秦家是将门世家,先皇还在时便赐的武安侯府。
秦老将军一生戎马,平定北狄又守境三十年,膝下三个儿子两个都是骠骑将军,七个孙子五个都在边境军营。
唯有秦四少文不成武不就的混成个纨绔,但又因一手好棋艺,赢得圣上给了他一个七品的闲职。
不过,外人不知,李太医却很清楚,秦四少在棋盘上杀伐果决的气势绝不比秦老将军差,所谓“纨绔”应是为了留在北城守着侯府,也护着他姐姐留下来那点血脉。
如今苏家那位二小姐看着很是不对劲。
既是忘年交,李太医定要马不停蹄将此事告知秦四少。
苏未樱脚步轻快朝祠堂的方向走,她的丫鬟仆妇都被姬氏打发回西苑了,刚好她也不喜欢有人跟着。
昨天在祠堂睡得比较踏实,比西苑舒服很多,所以她打算去祠堂补眠。
结果走一半突然被拦住。
是姬氏的贴身丫鬟春雪。
“二小姐,夫人说您禁足西苑。”
苏未樱连冷哼都懒得给她哼,绕过她继续走。
没想到,那丫鬟竟伸手一把拽住她脑后的长发。
春雪比苏未樱高半个头,这动作,简直野蛮得压根没把她当主子看。
呵。
苏未樱都气笑了。
转身反手就是狠狠一耳光。
然后便觉着自己的每根手指头都疼得像是要断了,并且还被春雪顺势拽着头发倒退几步。
苏未樱:“……”
大意了。
如今这身体不但没什么肉,骨头也脆弱得很,竟连个丫鬟都打不动,咳咳。
既然没有力量优势,那……老祖宗就不能怪她以玄术欺人了。
春雪被苏未樱那轻飘飘的一耳光打得挺生气。
她虽是奴婢,可从小便得夫人喜欢,即便做错事都极少被罚,更别提打耳光这种事情,哪怕不疼,她也怒极。
用力攥紧了手里的头发。
“二小姐,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听夫人的话,滚回你院子……”
话没说完手腕一软,突然没了抓握的力气,且被苏未樱以一种奇特的姿势死死捏住挣脱不得。
大虞国律法严苛,以下犯上可直接被发卖。
但这世道没监控啊!
在这苏府,苏未樱的话约莫还不如丫鬟,谁会信春雪以下犯上?
想到这,苏未樱索性脱下满是尘土的鞋代,一手捏着春雪的手腕迫使她微微弯下腰,一手扬起鞋底子就朝她的白嫩小脸拍下去。
“啪!啪!啪……”
春雪只觉眼前一花,就被二小姐拎着鞋子劈头盖脸一顿揍。
说实话,伤害依旧不高,但侮辱性极强。
春雪当即气得眼眸爆出红色血丝,恶狠狠瞪着苏未樱。
“你竟敢辱我!”
苏未樱很是纳闷。
古代的奴婢难道不是从骨子里畏惧主子吗?
这丫鬟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敢对主子这样嚣张?
“啧,我得去看看苏紫衿那儿的丫鬟是不是也敢这么对她!”
春雪闻言先是一愣,继而大惊,都顾不上发狠了。
“不是,二小姐你不能去——”
话没说完脖颈处突然像被什么刺了下,她眼前一黑昏倒在地。
苏未樱搓搓掐春雪颈间穴位的手指,掉下些许泥。
“啧,我就说一个丫鬟咋的这么白嫩,原来还用了脂粉!”
果然是有点嚣张的资本。
苏未樱没再看躺地上的春雪。
她本打算去祠堂先补眠,养养精神再干别的,但刚才随意试探春雪的话,让她觉着有必要先去瞧瞧苏紫衿住的地儿。
更何况这苏府,除了西苑,走哪都是补她自身的气运,她就非得到处转转。
再说,都逆女了,干什么还要遵守那禁足罚跪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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