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百尺高的茂密巨树上,一个个嫩红色的小果子挂满枝头,美味得让人口舌生津。
目前还没有人来到这片区域,这里安静的很,只不过,树上时不时传出咔嚓咔嚓啃果子的声音,打破不合时宜的宁静。
还是萝卜头的安叙窝在树杈子上,两口一个地啃果子。
不光啃,他还边吃边摘,纯白空间里,各色的果子已经堆成了山。
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晃着萝卜须须,无聊地跟自己打赌沈砚清他们会不会从这里经过。
自从他于傅与风身边溜走之后,就被传送门随机丢在这里,好在这里哪哪都是果子,不仅没饿着他,反而让他摘了一兜子。
就在安叙美滋滋地想着这些果子出去能卖多少灵石的时候,树叶空隙突然闪过一片紫色的袍子。
与此同时,一阵轻笑如鬼魅一般掠过耳畔。
安叙“腾”地坐起身,四下环顾,却没看到一丝人影。
“奇……奇怪……”
他挠挠脑袋,探头探脑地扒着叶子。
没发现人,安叙晃了晃叶子准备继续躺下,却突然被人揪住了后颈皮。
“救……救命!”
安叙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拳打脚踢地挣扎,挣扎无果,还是被人困在臂弯里。
他掩耳盗铃地捂着眼睛,嘴里嘟囔着“看不见我”。
“哈哈哈哈……”
他的反应将抓他的人逗笑,一阵大笑从耳边传来,安叙打了个哆嗦,偷偷摸摸地露出一只眼睛,却骤然撞进一双满是恶作剧的眸子。
“前辈跑什么啊,我们两个结伴同行不好吗?”
安叙不理他,睁大眼睛,气愤地盯着吓唬他的傅与风。
傅与风又哈哈大笑起来,手里一刻不停地扇着骚包的扇子。
他一把将安叙搂进怀里:“前辈你看,你我二人走了这么久,除了彼此,谁也没有遇见其他人,这是多大的缘分啊。”
傅与风撅着嘴,耷拉着桃花眼装作一副委屈的样子:“这么大的缘分出现在我们身上,前辈怎么能随意把我丢下呢,实在让我好找。”
“前辈难道不想跟我交朋友吗?”
他当真做足了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似乎安叙不理他比天塌了还重要。
这幅嘴脸真的骗到了老实单纯的安叙,手忙脚乱地用须须碰了碰他的脸,结结巴巴地道歉:“对对对不起……”
“我……我不是故……故意的……”
眼里闪过一丝隐晦的惊讶,傅与风神色微变,心里却震惊的很。
他没想到,平日里在上清到处撒泼惹祸的萝卜头竟然如此好骗。
怪不得剑峰的人这么喜欢逗他,傅与风自己也要沉迷逗他不可自拔了。
拄着下巴,傅与风凑的离安叙更近些:“那我还能和前辈交朋友吗?”
安叙点点头,脸红红的:“可……可以的。”
“我我……我不是前……前辈,我叫安安……安叙。”
安叙……
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傅与风很喜欢听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
“原来前辈的名字叫安叙,这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名字。”
不知不觉地用出了平时吸引小姑娘的温柔模样,傅与风趁机摸了摸萝卜头圆圆的脑袋。
“既然你不是前辈,那我们就是平辈了……”
他眼波流转,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那我叫你小叙好不好?”
傅与风笑得温柔无害,每句话都在把小绵羊往窝里拐。
“啊?”
“哦……好啊……”
如此亲昵的称呼让社恐安叙的脸颊爆红,偏偏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答应下来。
计划得逞的傅与风顿时露出狡猾的笑容,再也不担心安叙会半路逃跑。
-
迷情花窟。
万妖塔以灵力维持,不管待了多久,永远都是晴朗的好天气。
沈砚清拉着谢昭庭从迷情花窟中破壁而出,没多久就听到附近传来同样一声巨响。
“估计是你程师叔他们,我们过去看看。”
沈砚清想去看看,谢昭庭自然不会拒绝,眼疾手快地拉起对方的手腕,朝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去。
沈砚清的注意力全放在程星他们身上,便没有察觉到谢昭庭的小心思。
随风扬起的沙土好不容易沉淀下来,沈砚清眯着眼睛,盯着远方走过来的人影看。
白渡被一件法衣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地窝在程星怀里,偏偏程星一副如临大敌地皱着眉头,立刻让沈砚清以为白渡出事了。
“怎么了?”
“白渡受伤了?”
沈砚清紧张地抿唇,伸手想要拉开法衣看看白渡的脉象,却被程星眼疾手快地躲过去。
“没……没什么,不用看了,他没事。”
他的眼神四处乱飘,说话结结巴巴的,谁看都是一副心虚至极的样子。
见此,沈砚清后退一步,背靠着谢昭庭:“不对。”
他指了指程星和怀里的白渡:“你俩不对劲。”
程星正处在心虚敏感的时候,闻言猛地一惊:“什么不对劲……哪有不对劲?”
“你别瞎猜了……赶紧找个地方打坐调息。”
说完,他就率先找了一个方向走去,步子急得仿佛有妖怪在背后追他。
沈砚清搭着谢昭庭的肩膀,眯着眼摸了摸下巴:“奇怪,太奇怪了。”
“难道……”
谢昭庭低头看了沈砚清一眼,以为他终于猜到了,谁料他语不惊人死不休。(注①)
“难道程星给白渡治病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他治死了?”
越说越觉得煞有介事,沈砚清抬腿就想追过去看个究竟。
沈砚清平日里聪明得谁都骗不了他,某些事上却是真的点都点不通。
谢昭庭一把拉住即将起飞的自家师父,顿了顿才说:“两位师叔情谊深厚,怎么会呢。”
“您不必担心那么多。”
沈砚清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转过去盯着同手同脚的程星看了半天,还是觉得不对劲。
他们抬步追上,直到沈砚清眼尖地看到程星脖子上掩盖不住的点点红痕,才目瞪口呆地愣在原地。
半晌才总结出一句“我靠”。
八卦头子登时十窍都通了,眼底满是不可思议的光,睁着大眼睛震惊了一路。
直到来到一处林间空地上,程星才把白渡放下,拿出一个毯子让他躺的舒服些。
白渡正沉沉地睡着,被放下也没醒,只是像小动物一样哼唧两声。
程星的表情被他哼唧的软了下来,反应过来后立刻正色,狠狠拧了自己一下,暗自骂自己禽兽。
好不容易安置好白渡,程星刚要松一口气,余光便瞥见沈砚清拿着什么东西走了过来。
深知他是什么尿性,程星立刻转头就要走:“我……我去找点东西。”
知道他要逃跑,沈砚清笑眯眯地拦住他:“别走啊,你要找什么我这里都有。”
说着,便往程星手里塞了一大堆促进伤口愈合的药。
程星的脸立刻爆红,赶紧把药瓶子一股脑塞回去:“给我这些干嘛?”
“我又用不着……”
沈砚清做了一个“nonono”的姿势:“你用不到,自然有人会用到。”
话音未落,眼神直直往白渡那边跑。
程星恼羞成怒,把大笑着八卦的沈砚清打跑了。
最后,那些药还是落在了程星手里。
这么一闹,不大的林间空地里顿时分成了两派。
沈砚清与谢昭庭坐在一边,另一边,程星一刻不离地守着白渡,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星心里纠结的很,懊恼与后悔交织个不停,沈砚清倒是捧着一把瓜子,坐在第一线看热闹。
谢昭庭巩固好修为,从打坐的状态里退出来时,发现沈砚清还在时不时往那边瞥一眼,脚下的瓜子皮快要堆成小山。
他无奈地抿了抿唇角,任劳任怨地把沈砚清磕的瓜子皮收起来。
发觉谢昭庭醒了,沈砚清转头一看,看到谢昭庭也在看程星那边,看他为白渡又是擦脸又是盖被的,生怕把小孩带坏。
随手拿了一个果子塞进谢昭庭嘴里,沈砚清捂着眼睛将他按在身后:“小孩子好好修炼,别到处乱看。”
“好奇心这么强,以后被坏人拐跑怎么办。”
再次听到“小孩”这个词,谢昭庭神色挣扎片刻,有些落寞地低下头:“师父……”
记得小时候,沈砚清最喜欢叫他“小屁孩”,如今他早就过了加冠许多年,沈砚清却依就觉得他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正因如此,沈砚清才会什么事都不告诉他,什么事都自己扛。
“我不是小孩子……”
谢昭庭抬眸看向沈砚清,他多么想告诉他的师父,自己可以独当一面,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可以帮助他。
可是,沈砚清不会相信,他心里根深蒂固地觉得,谢昭庭永远都是个长不大的,需要依赖他的小屁孩。
究竟到什么时候,沈砚清才能把他放在一个成年男子的位置看待,而不是时刻需要保护的小孩子呢。
轻轻叹了一口气,谢昭庭失神地盯着沈砚清的后脑勺,半晌才缓缓伸出手,趁对方不注意时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角。
注①出自杜甫的《江上值水如海势聊短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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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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