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槐有门课期末每个小组需要上交一个案例PPT外加Word文档原稿。
授课老师按照学号前后顺序两两分组,她的学号是班里最后一个,单数。原本她可以找林亦晨那组,三个人一组。这学期蓝桉转进班里,虽然只来上过一次课,但老师还是把她和蓝桉分在一个组,让她想办法联系,实在不行只能一个人完成作业,否则对其他组不公平。
舒槐下巴搁在桌上,时不时吐一口气,翻动书页。
她上哪儿去联系那没礼貌的大少爷,老师这不存心为难她吗?仔细看了眼作业要求,舒槐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做PPT就算了,居然还要老师批阅过后一一上台讲述,结合最终表现评定期末分数。
舒槐冷笑,不好好听课的报应来了,她甚至连作业要求上的专业术语都有点看不懂,真是要命了。
林亦晨和同寝室的一个室友分到一组,两人离得近还能探讨探讨问题,再不济也都是一个班的同学,加个联系方式也能友好沟通。她这个……神秘组员,马上一学期了,只露过一次面,也没有联系方式。
就算联系到也没啥用,一个半路转专业过来的,还没上过一节专业课,指望他,还不如指望她自己。
在舒槐不知道第多少次叹气后,林亦晨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右手握拳立在身前为她加油打气。
“亲爱的亦晨同学,你忍心看你这么可爱、柔弱的朋友遭受这些吗?”舒槐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大眼睛扑闪扑闪,红唇微嘟。
林亦晨笑笑,舒槐以为自己看见了希望,下一秒,她很快收起笑脸,丝毫没有被蛊惑道:“自求多福吧。”
教室的人走得差不多,唯剩舒槐风中凌乱,神色呆滞。
回到家,她甩开背上的书包扔在沙发,赤脚打开房门如一摊烂泥直挺挺倒在床上,陷进蓬松软和的棉被里。
正闭目养神的小雀差点被压个正着,轻呼一声飞身躲开。
“撞鬼了?”见她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小雀飞落在她空洞的眼前。
舒槐维持着倒下的姿势一动不动,连眼都不眨,嘴角牵起一抹僵硬弧度:“比鬼更可怕。”
“?”
像是提起她的伤心事,舒槐倏地一把抱住小雀往怀里圈,抓狂哭诉:“我要挂科了,呜呜呜。”
“可恶,为什么把我和那个讨人厌的蓝桉分到一组?这跟我自己一组有什么区别!”她猛地抓紧小雀的翅膀,沉浸在自我的悲伤和愤怒。
小雀疼得龇牙咧嘴,用鸟喙轻啄她的手,得以逃脱。
舒槐越说越生气,已经从单纯的挂科演变到痛骂蓝桉。
“该死的有钱人,不来上学就退学呀,干嘛站着茅坑不拉屎。现在好了,连累我要挂科。”
“他最好别再出现,否则——”舒槐鼓着脸,眼里冒着火焰,两手握拳重重相撞在一起,脖子向左向右下压,发出清脆的“咔嚓”声,“我一定让他尝尝我的厉害。”
舒槐骂得投入,没有注意到身侧小家伙的眼神飘忽不自然,细看,还能察觉它头顶整齐羽毛微微有竖起的起势。
那是受到极度惊吓时才会做出的反应。
它示好般蹲在舒槐跟前,对对翅膀,轻声问:“你很讨厌...蓝桉?”
舒槐想也不想:“当然!”
某人小心脏一下跌到谷底,细细密密刺木从四面八方汇聚齐齐扎入,疼痛骤起,不会随着时间的流逝有所好转反而愈加严重。蓝桉以为他这辈子对“讨厌”一词已经免疫,没想到...再次听见还是会难受。
它低垂着头,语气染上沮丧,小心地说:“因为那些传言?”
“?”舒槐疑惑,停下脏话输出,“传言?”经小雀这么一说,她想起之前林亦晨和她说的关于蓝桉的一些不好传言。
“八竿子打不着,我骂他纯属因为我要一个人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作业。”
“他要是在,好歹有个能讨论的。留我一个人对着电脑发呆算怎么回事。”
小雀抬头:“那你为什么讨厌他?”
舒槐努努嘴,白润小脸因气愤染上胭脂红,想到当初那人种种让人生气的行为,胸脯快速起伏,“因为他没礼貌!”
接下来,舒槐添油加醋向小雀描述第一次见到蓝桉的场景,明明很简单的两个场景,到她嘴里炒豆子炒了快一个小时还没炒完。
小雀听着,看不见的眉头紧蹙,原来他当时这么过分的吗?
“你说,他是不是很没礼貌?!”
小雀犯了难,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好,它犹豫着开口:“其实——”它话还没说,舒槐一个眼刀甩过来,到嘴边的话立马咽了下去,它忙不迭点头。
成功拉到站队,舒槐心情舒畅了许多。突然觉出不对劲,她问:“你怎么知道蓝桉在我们学校有传言?”
她睁着铜铃大的眼睛,迸射X射线,上上下下来回在小雀身上扫射,似要看透它真面目。
小雀佯装镇定,心里不禁感慨还好鸟不会出冷汗也不会脸红,否则他早露馅几百回了。
它慢慢把双翅交叠掩盖微微颤抖的小细爪,强迫自己冷静回答,拿出平日傲慢作态:“南安大学谁不知道,听说很正常。”
“倒也是。”舒槐收回X光,“还以为你也是我们学校的呢。”
小雀摸了把并不存在的汗,不敢回答她这个问题。
夜晚,月上枝头,几只叫不出名的鸟飞过,留下几声不太清晰的鸣叫,很快飞走。枯树枝丫处压满沉甸甸的白雪,偶有几声环卫工人用竹枝扫把清扫雪地的“飒飒”声。
暖气充足的屋里,舒槐趴在桌上睡得正香,桌上摊了一堆的书,电脑亮着,停留在作业界面。
老师只给了一个晚上的时间,舒槐熬了大半个夜还是做不出来。看了一晚上的天书,她两眼一闭直接昏睡过去,手里还捏着笔。
变身成人的小雀穿好衣服从客厅走进来,立在原地看了她许久,又看了眼她不忍直视的作业,忽地笑出声。
皎皎月光下,有人更夺目。
蓝桉附身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她圆滚滚的脑袋靠在他胸膛,许是太舒适,她轻轻蹭了蹭,脸颊肉被挤出来,连带着水润红唇无意识嘟起来,诱人犯罪。
他浅淡眼眸暗了暗,欲色涌动,搅乱一池清水。抱着她的双手不停收紧,直到舒槐嘤咛出声,蓝桉猛地回神,松了力。
“胖什么胖,哪里重了。”他把她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静静坐在床边看她睡着的安静眉眼。想起她有次回来扯着自己脸非说长胖了,要减肥,不要他做饭,后面又贪嘴改口让他少做点菜。
他当时就不赞同,没觉着她这样哪里不好,软乎乎圆嘟嘟,瞧着就让人心里喜欢。
在她严厉的抵抗下,他总偷摸做一些她抗拒不了的美食。
蓝桉知道舒槐有个习惯——不浪费食物。
秉承着做都做好了不浪费食物的心态,她次次光盘,久而久之,也忘了自己说过的话。
睡着的舒槐很乖,浓密的眼睫落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双手无意识放在脸侧,呼吸匀速平稳。
“小猪一样。”蓝桉摩挲她下巴处的软肉。
看了眼时间,他起身坐到书桌前,静谧的室内响起快速敲击键盘的声音,时不时停下来聆听某人的呼吸声,等听够,又继续帮老婆写作业。
天刚亮,舒槐迷迷糊糊睁开眼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觉到天亮,睡得真爽!
她起身揉了揉眼,无意间瞥见亮着的电脑,她脑中猛然平地炸起一道惊雷,吓出一身热汗。
舒槐急急忙忙掀开被子起床,使劲抓了几把乱糟糟的头发。怎么就睡着了?怎么就能睡得那么安然?她在心里爆发一声狂啸,不停质问自己。
她作业还没写完,今天就要交了。这是上帝都要她挂科的节奏啊!。
相似的场景让她一瞬间梦回小学寒暑假狂补作业,一个人一支笔一盏灯决战到天明。
不同的是现在已经天明了。
而且她还不会写也没有答案给她抄。
果然,不爱写作业的都是同一批人罢了。
舒槐绝望地打开办公软件,脑子里不停向圣诞老人祈祷她今年不要别的圣诞礼物了,只要帮她完成作业就好了。
一打开,舒槐傻眼了。
长达三十页的案例PPT出现在眼前,PPT精美又简洁,内容专业又干练,她又打开Word,满满当当的创作原稿,完全符合老师作业的要求。
哇靠,圣诞老人真来了!
舒槐握着鼠标呆坐在椅子上,目瞪口呆。默了几秒,她起身推开窗户,想看看圣诞老人有没有走远。
冷风拂面,舒槐昏胀的脑子清醒了许多,记起自己生活在社会主义国家,生活在科学社会,不会有圣诞老人。
她拧眉走出房间,入眼是餐桌上摆好的还冒着热气的三明治。
比起之前的早饭,今天的简单许多,像是...没有时间准备匆忙而成。
舒槐在沙发找到小雀,它窝在脱落的家居服上睡得正沉,拉动椅子的噪音都没有吵醒它,想来昨晚累狠了。
舒槐轻轻捧起小雀将它放进温暖被窝,亲了亲它闭着的双眼,柔声道:“辛苦了。”
她转身出门去吃早饭。
门合上的瞬间,小雀慢慢睁眼,翅膀摸摸留有余温的双眼,埋头缩进被子里,酣然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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