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慎之怀孕的消息,把小小的餐厅炸成废墟。
“啊?!!!”司徒翎的嗓门第一个爆开,又高又亮,震得天花板都似乎晃了晃。他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整颗鸡蛋,整个人如遭雷劈。
就连严岱那张万年冰山脸上都罕见地出现裂痕,眉头紧锁,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直勾勾盯着顾慎之的肚子。
他旁边的苏棠懵懵地眨了眨眼,问:“怀孕吗?这是好事情呀,云知拥有了自己的孩子……”
她不解地环顾四周,“为什么你们都那么震惊?”
厨房移门边,张泉张了半天的嘴巴终于动了动,“因为他是男的。”
“可是,他是外星人。”苏棠平静指出其中逻辑,“外星男性的生理特征与地球男性有异,怀孕也很正常。”
属实没聊到几人中最镇定的是苏棠,云知投去赞许的目光。
“哎哟!你还站着干嘛!”
刚刚云知是如何扒开司徒翎的,此刻就如何被司徒翎扒开了。
司徒翎一个箭步冲到顾慎之面前,手伸到一半,又像怕碰坏了似的缩回来,最后只敢小心翼翼地虚扶着顾慎之的胳膊,不由分说把顾慎之送去客厅沙发上。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刚拍你那一下,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怀孕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晚上你就不要做饭了,我让餐厅送些饭菜来,你想吃酸的还是辣的?在我们地球上,有个说法是酸儿辣女……”
聒噪充满整间屋子,严岱和苏棠一起围了过去,像极了过年时回家面对的“七大姑八大姨”。
顾慎之位于中央位置,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他受宠若惊,想逃,却被司徒翎狠狠拉住,于是求助地望向云知,云知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
“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和我说?”张泉责怪地撞了一下云知,“我那天还带他去墓园了!这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和你交代,怎么和祝夏交代?”
挠了挠脸,云知问:“这不没事吗?别这么大惊小怪的,怀孕更重要的是要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情,他想去,你带他去了,他心情好,你也算功德一件。”
“你怀过孕吗你就在这胡咧咧……”张泉白了云知一眼。
云知忍住给他一拐肘的冲动,反击:“你怀过?好歹我也和他住了两个月了,我对他的了解肯定比你多些。”
对方完全沉浸在这个家庭要新增一个生命的喜悦中,无暇与她唇枪舌剑,也加入了“姑姨”的队伍,“你有去做过检查吗?指标都正常吧?”
顾慎之如实阐述自己未去做过产检,为云知招来七嘴八舌的声讨,他赶紧解释:“地球上的医院毕竟没有接触过男性生子的案例,也许会带来不该有的关注。”
“没事,交给我!”司徒翎拍拍胸脯,“我在春行有一家医院!”
顾慎之为难,“可……”
“别可是了!一定要去查查!我看你这肚子,起码有四五个月,不做产检怎么行?”张泉拍案决定。
顾慎之矮声,“其实才三个多月。”
“三个月就这么大了?更得去查查!”
“明天就去!我马上就安排!”
……
几人七嘴八舌,吵得客厅闹哄哄的。
“嗡。”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笑意还没褪去,云知掏出手机看了一眼。
是安姐发来的。
一张红莓音乐节电子票,日期是5月25日,周六,地点在春行周边的一座海边小城,白港。
【云小姐,这是寇总之前交代我要送您的。】
寇嘉致猝然离世,星恒娱乐被寇家收回,听说寇家对于寇嘉致的死毫无波澜,默然将身后事全然处理了,没吵没闹,也没进行深究。
白灵离开前说他还会和云知再见面,也许,这张音乐节的门票就是线索。
眺了眼认真向几人讲述怀孕感受的顾慎之,云知把和安姐的聊天记录截图发给裴洲:【我自己去会会,不许安排顾慎之跟着。】
裴洲回得很快:【出了问题最好不要甩锅给我。】
最好不要,就是勉强可以。
云知:【Yes sir.】
司徒翎十分靠谱,第二天就把产检安排上了。
在一众簇拥下,顾慎之和云知来到了司徒家名下的私立医院,康宁医院。
顶层的VIP检查室宽敞明亮,但因站的人实在太多,也略显拥挤。
云知有点无语,指着并排站开的四人:“你们跟来干嘛?尤其是你……”
她撇唇看向穿着polo衫,仿若商业精英的张泉,“你干嘛穿得好像要去打棒球一样?”
这是张泉特意准备的正式服装,他扯了扯衣摆,昂首,“第一次和我的孙子见面,当然要郑重。”
孙子?云知还没来得及提出质疑,司徒翎立刻接话:“我外甥!”
云知扯起唇角,呵了声。
负责产检的是位经验丰富的女医生,姓林,司徒翎已经和她打过招呼。
可饶是做了充足的思想准备,林医生看到顾慎之这个一米八五的健壮男性时,拿着记录板的手还是微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她努力维持着专业素养:“顾先生,请躺到检查床上。”
顾慎之依言躺下。
司徒翎凑到床边,张泉也往前挪了一步,严岱和苏棠均目光炯炯。所有视线齐刷刷聚焦在顾慎之腹部。
林医生拿着耦合剂和探头的手顿住了。压力太大。
床上的顾慎之也有些窘迫,脸颊发烫,下意识地想把衣服往下拉。
实在看不下去了,云知横跨步拦在床前,向那四人投去死亡凝视,语气不容置疑:“去外面等。”
一个眼神扫过去,全员退缩。
门关上,检查室终于清静下来。
林医生向云知道了声感谢,她重新调整状态,动作轻柔地在顾慎之腹部涂上冰凉的耦合剂。触感太凉,顾慎之微微瑟缩了一下。
探头贴上皮肤,顾慎之屏住呼吸,紧张地侧目望向旁边的显示屏,云知握住他的手,手指轻轻摸索他的虎口。
屏幕上出现模糊的图像,林医生移动探头,眉头渐渐蹙起,“顾先生云小姐,胎儿发育得非常快。”她斟酌词语,“看孕囊大小和活跃度,相当于人类孕周的四到五个月了。但是……”
她指着屏幕中央一团流动的、形态不固定的银色光团:“孩子的形态有点特殊,不是常规的人类胚胎轮廓,更像是……流体?”
画面中,那团银色的流体在孕囊中缓缓流动、旋转,不时变幻出各种不规则的形状。
看着那团光,云知满目惊奇,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
这就是她和顾慎之的孩子?一种奇异的连接感在心中涌动。
她轻轻将自己的手掌,悬在顾慎之小腹上方一公分,正好对应着屏幕上那团光的位置。
仿佛受到某种吸引,银色流体飞快地朝着云知手掌覆盖的方向汇聚,银光流转,形态变化、拉长,几秒钟后,一个清晰的、小小的、蜷缩着的女婴轮廓出现了。
虽然还很模糊,但女婴的四肢、躯干、甚至微微隆起的鼻梁轮廓都可分辨,她的小手朝着云知手掌的方向抬起。
“她很喜欢你。”顾慎之安然地躺下去。他能够感受到孩子的心跳,咚、咚、咚,很有力的节奏,那是对云知的喜爱的表达。
“那当然。”云知的声音不大,骄傲与欣喜溢于言表,“这可是我们的孩子。”
医生为顾慎之建了档,约了下次产检日期,云知第一次作为顾慎之的家属在资料卡上签下姓名。结束后,司徒翎做东,请大家吃了顿丰盛的午饭,并大言不惭地表示以后会亲自教育云知的孩子。云知回馈他一个白眼。
父凭子贵的顾慎之正式过上居家生活,他习惯了勤劳,无法心安理得地接受云知的照顾,每天仍旧早起,按照工作时间劳作。有了信号器的加持,他很快联系到队长。
“我约了队长见面,想先和他说明我后面的打算,”顾慎之从卧室出来走到沙发,在云知身边坐下,“你明天有空吗?”
云知正在查看红莓音乐节的嘉宾,手指停了一下。
明天?正是音乐节日期。
正好,不用找理由支开顾慎之了。
她贴住顾慎之的胳膊,“我明天要出任务。”
“明天出任务?”顾慎之狐疑。裴洲没告诉他啊。他明明和裴洲叮嘱过,他加入永昼小队的条件是参与云知所在的任务。这样,他才能及时保护她。
“对,”云知放下手机,仰脸嬉笑着,“不是什么危险任务,很简单,轻轻松松。”
“去红莓音乐节,做安保,真的不会有危险。”
“什么时候回来?”
原本打算说当天来回,以免遇到突发情况,云知想了想说:“后天就回来,我尽量后天上午就准时出现在家好不好?”
顾慎之还是犹疑,又道:“我和队长改约吧,我陪你一起去。”
“别啊,你们好不容易联系上,定了明天就明天呗,区区安保而已,之前那个慈善酒会你也见过,确实没什么事。”
投来的眼神太过探究,云知有点心虚。
不能再让他问下去了。
灵光一闪,她噙起笑容,支起身体,凑近顾慎之。
云知:我有一计上心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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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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