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彦久停住脚步,转头懵懵的看着楚璟洵,刚才那身公子是叫我的?真是古人啊,天天被这么叫,那些古人不嫌奇怪吗?
楚璟洵走到他面前,稳住身形,抬头朝他笑了一下,端的是温润君子,翩翩少年。
“许公子,请问关于这儿平常的事,您能为在下讲讲吗?”
许彦久愣了一下,这人心也真大,半点不带怕的,估计刚进来吧,怎么就这么……淡定?他来这这么久,头一回见到这样的,上一个这么淡定的还是他自己。
不过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还是太别扭了,他道:“不用叫我许公子,叫我许彦久就好了,你想了解哪些?”
楚璟洵尴尬的咳了一声,脸色微微涨红,说道:“多谢许公…,大概讲一下平常的那些事,我听说每周都有几次要我们参与的事情。”
楚璟洵看着许彦久逐渐皱起的眉毛,又弱弱的补了一句:“如果不想说的话,我去找别人问问?”
许彦久回过神:“不用不用,没关系,我就是在想从哪开始讲。”
从哪开始讲才能让你这个古人理解明白
楚璟洵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能都讲吗?”
许彦久:……
在楚璟洵“楚楚可怜”的目光中,许彦久终是点了头,他道:“我大概是半年前来这儿的,这边天天变着法害人,名义上是为了不让……得换个地说。”
许彦久说到一半,察觉到有人靠近,抬眼一看是个竹宛门中岭弟子,他嫌恶的撇开目光,楚璟洵甚至感觉这人如果再看到那名弟子一眼就要洗眼睛去了,不过为什么呢?不至于吧,不就一个亡魂吗?而且刚才自己遇到的那名弟子好像还不错呀。
眼看着许彦久抬脚就走,眼神示意着他跟上,楚璟洵迈开脚步,随他走到了帐篷后面的一个小亭子里。
那亭子临水而建,冬天的夜色降临的很快,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伴着月光映在湖水里,偶尔有些枯叶落在池水上,撕裂了湖面上的白纱,破碎的点缀在湖面。
许彦久走到亭子里,手撑着栏杆吹了一会儿风,往后撸了一把黑棕色的头发,整理好思绪,转头看见楚璟洵正盯着湖水,轻轻笑了一声。
“很真实对吧?”
对面的人回过神,转头看着他,反复思索着许彦久刚才的话。
“何出此言?”
“字面意思这里的东西都是仿照外面的建的,哪有什么山水美景都是假的。”他站直身子将手插到兜里,双手总算暖和了些,平复下眼底的情绪后,又扬起嘴角,朝着楚璟洵眯了眯眼。
“你不是之前问我关于这的事吗?我继续说?”
楚璟洵抬眸与他对视:“好啊,麻烦你了。”
冬日的寒风吹过湖面朝着二人奔来,楚璟洵缩了缩脖子,将脸埋在外袍的毛领里,他看着许彦久漫不经心的从兜里掏出来一根细细长长的东西,又“啪嗒”一声,按下另一个小物件,火焰便跳跃其上,他点燃了那根细长的东西后,又把它叼在嘴边,两指夹着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有点难闻,还有点呛。
楚璟洵憋了半天憋不下去了,开始止不住的咳了起来,脸涨的通红。
许彦久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的掐灭了那东西。
“你闻不得吗?那算了,我不抽了。”
他又一本正经的朝楚璟洵科普:“这个叫香烟,然后这个有火的叫打火机。”反正他挺乐意给这些古人说说这些现代东西,有个人说说话也挺好的。
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大脑,每次一想到刚进来的那些糟心事,就烦胡乱抹了把脸,他这才缓缓开口,只是刚开口就卡了壳。
许彦久:……
顶着楚璟洵期待的目光,他的大脑无动于衷。
许彦久:死脑子,快想啊!
不想还好,一想那些不好的记忆便同潮水般向他奔涌而来。
几个月前,身为特工的许彦久出任务时返程的直升机意外降落在了容山一带,他和他的搭档前去探路结果意外进入了这地方,自从进来以来,每周除了武试以外,变着法让人去死。
两个人好不容易熬过了第一个月,他的搭档却在第二个月的一次武试中丢了性命。
“许彦久,等回……回头你出去了,代我归队,都是兄弟,这点小忙得帮吧?”
他倒在许彦久的面前,血渍沾在他苍白的脸上,他指了指身上的口袋,无声的闭上了眼。
许彦久在他指的那个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墨绿色的玉哨,背面刻着一行小字和他的名字——吕时光。
吕时光比许彦久年长了两岁,23岁。再过两周,他估计就24岁了吧?
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就这么消失于人世了。
血红的花朵在他的身上开满了,伴着他长眠不醒,见花不见人。
许彦久记得,自从他入队以来,吕时光作为前辈就一直在带着他,像许彦久的家人般温柔细心。
剩下的许彦久没敢再想,只记得第二天那群戴着面具的弟子里出现了一个和吕时光一模一样的人。
他从来没认错过人,当他兴冲冲的跑过去,与吕时光相认的时候,吕时光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冷淡的朝他说:“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后来的每一天,他都能在中午的广场看见“吕时光”,像某种提前预设好的程序,严格按指令行事,生硬刻板,毫无独属于生命的活力。
于是,这个待他如亲人般的人就这么死气沉沉的呆在他面前,一天,又一天。
他恨这里,使一个个亡魂不得安息,可他又恨不起来这里,让他能与故友重逢。
视野中突然伸出一只手,修长白皙,轻轻的在他眼前晃了晃。
许彦久回过神,顿了一下,终于开口了:“我是几个月前来的,应该有半年了吧,这里每周除了固定的比试外,基本还要有两三个要人命的东西,也就是说一个月里,除了武试和四场小比试外,还有差不多十二个要人命的东西。”
楚璟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问道:“那每月有几个人能出去?”
好天真的想法,要真能出去,我早出去了,许彦久暗自腹诽。
他扯着嘴角,语气轻快,仿佛闲聊般说着接下来残酷的话:“出去?别想了,出不去的。”
看着对面的人脸色从正常变绿又变白,他才慢悠悠补充道:“你觉得这里会让我们出去吗?出不去的,你以为那些都是什么东西?就那些弟子的真实身份,你知道吧?下得去手?我之前有一回到最后半决赛时,跟个和傀儡差不多的东西打,打半天那玩意儿皮都没破,你说怎么打?”
楚璟洵:……其实,你大可不必说这么现实
这边的两位聊个天把天聊死了,反观那两位姓贺的倒是悠然自得。
回到帐篷后,贺倞疲惫的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所以……这里的弟子……”
“都是死人。”
空荡的室内明明没有任何人,但是他脑海里却不断重复播放着二人的对话,寂静的环境显得格外聒噪。
帐篷外忽然传出一声大叫:“哥!你睡了吗?”是贺鞘的声音,嗓门大的出奇。
贺倞:……睡了也要被你吵醒。
他揉了揉太阳穴,起身披上外袍,向外走去。
“没睡呢,啥事?”
只见他弟弟委屈巴巴的说:“哥,我睡不着,你陪我散散步呗。”
贺倞瞥了他弟弟一眼,开口:“走吧。”
说着,他便迈开脚步转头示意贺鞘跟上。
贺鞘屁颠屁颠的跟在哥哥身后,他从幼时到现在都喜欢粘着哥哥,一直没变过。
贺鞘小心翼翼的瞅了一眼贺倞,装作满不在乎的问:“哥,你跟姓楚的聊啥了?”他老在意了,连亲弟弟都瞒,绝对有鬼。
贺倞的脚步顿了一下,神情自然的说:“没什么,就是关于在这竹宛门内该怎么存活。”
“哦。”贺鞘兴趣缺缺的撇了撇嘴,问了还不如不问,说了还不如不说。
“嗨,二位小哥,在散步?加我一个呗。”两人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女生。
“我艹!啥玩意儿!?”贺鞘原地吓得蹦起来,惊魂未定的看着那个突然冒出来的人。
那女生着了件酒红色藏袍,齐刘海恰巧遮住眉毛,朝二人笑了笑,眼睛弯弯的,脖子上挂了串黑曜石项链,手上戴了串佛珠,应该是个异族人。
贺倞皱了皱眉:“我们认识?”
女孩摇了摇头,笑嘻嘻道:“不认识,我叫林皖逸,你们呢?”
“贺倞。”
“我叫贺鞘。”
两人刚答完,女孩就又开口了:“现在认识了。”
只见她的眼神围着二人转了一圈,然后问道:“你们是不是平常见面时还要互相行拱手礼?世家子弟还要学什么四书五经?”可惜她历史没学好,只能找着这几个形容词。
“嗯,你那不这样?”贺鞘倒是丝毫不见外。
“不这样呢。”
林皖逸又打量了这两人一下,看这俩的衣服,服饰看起来也挺精致的,乍一看也许会以为他俩是某个大家族少爷,但这俩身份一定没多显赫,套套话吧。
“你俩是不是会打架呀?”林皖逸一开口,挑了个毫无新意的话题。
来咯来咯~
林皖逸一开口尬尬的,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缘起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