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今天不去找小芸姐姐还有雷宇哥哥他们玩吗？”
顾帧刚想要回答，那边还在碎碎念操心《三岁儿童安全指南》的季高远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他刚才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不对，一向单身孤寡，断情绝爱的顾帧为什么会问他关于小孩的问题。
难道……
事情解释起来有些复杂，而且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所以对于季高远的问题，顾帧大多数时候选择了默认。
只有在一点上。
“孩子亲妈不会是童佳瑶吧？”
顾帧否认了。
其实也不算是否认，他说的是：“不知道。”
的确是不知道。
顾帧往前26年的时间里就只谈过一段恋爱，就是和童佳瑶。
他，季高远，还有童佳瑶都是住在一个大院里的，算是青梅竹马，大学毕业一年后，童佳瑶跟他表白，他接受了。
恋爱谈了两年，最后分手。
分手的原因也很简单，他被甩了。童佳瑶说他这个人太无趣太闷了，和他谈恋爱和在学校上课简直毫无区别。
然后童佳瑶就飞去国外追逐她的梦想去了。
可以说对于他们的这段感情，只要是认识他们的人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在性格上，顾帧和童佳瑶的确是天差地别，一个是冰，一个是火。
碰在一起只会是水火不容。
这样性格的两个人还能坚持在一起两年才是最令人惊讶的。
季高远记得，当初童佳瑶就是从海城的火车站买了车票离开的，两人也是在站台上分的手。
而顾帧几次拒绝省城公安厅的邀请，选择留在南安派出所，就很难不让人联想他是在等着谁。
而孩子亲妈究竟是谁，顾帧问过岁岁，岁岁没说，他也不敢确认。
但他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个答案。
听出顾帧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谈，季高远也就聪明的没再接着问下去，只是道：“这样吧，明天我抽空过去一趟，去商场里转转，看看能给孩子再添点什么东西。”
以季高远对顾帧的了解，他是算准了顾帧这个亲爹是什么都没给孩子准备。
说定了时间，顾帧还是决定暂时把岁岁带到派出所去。
放在其他的地方的确是……不太安全。
*
姚惠对于顾帧这几天要带着岁岁上班的情况表示很理解，她也是当妈的人，能明白顾帧现在一个单身爸爸带娃的辛苦。
还主动提出：“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所里都会尽量帮忙安排。”
顾帧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赶紧给岁岁找一家合适的幼儿园，正好姚惠有这方面的经验，就给了他几家幼儿园的联系方式。
幼儿园除去那些基本条件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离家和上班的地方近，这样接送孩子的时候才不会太麻烦。
顾帧也是当了爹之后才知道，原来照顾一个孩子那么麻烦。
而麻烦的本体岁岁这会儿正跟着安小芸一块儿在偷摸吃零食。
有仙贝，雪饼，猴□□，西瓜味的泡泡堂，还有橘子汽水，都是岁岁最爱吃的。
刚才岁岁进门的时候，安小芸就被岁岁的发型给逗笑了，可是看着岁岁很认真觉得自己今天发型很漂亮的样子，她就又把话给憋了回去。
正好这会儿雷宇从前面经过，岁岁就从询问台里探出个脑袋，高兴地和雷宇招手：“雷宇哥哥！”
正拿着资料在翻的雷宇还左右看了看，然后才注意到躲在询问台后面的岁岁。
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嘴巴边上还沾着雪饼上的碎屑，看着怪可爱的，就是这发型。
“岁岁你的头发怎么……”
雷宇刚要说，安小芸就在旁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提醒他赶快闭嘴。
别伤了小孩的自尊心。
岁岁还不明白：“雷宇哥哥，岁岁的头发怎么了？”
雷宇看着不停给他使眼色的安小芸，赶紧换了到嘴边的话：“挺好看的。”
“是吧，岁岁也觉得很好看。”岁岁摇了摇脑袋，说，“这是爸爸给岁岁扎的。”
雷宇震惊：“顾队的手艺……”
安小芸用力咳嗽。
雷宇赶忙改口：“也太棒了。”
岁岁笑得一脸的小骄傲，还抬手抓了抓自己脑袋上的小揪揪。
也是这时，外出巡逻回来的葛力和何飞也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趴在询问台上的岁岁。
葛力嘴快，安小芸都来不及提醒，他就没心眼地直接道：“岁岁，你这头发怎么跟地里的包谷须似的。”
岁岁疑惑：“什么是包谷须？”
何飞跟着解释：“就是玉米的须子，乱遭的。”
这次是安小语和雷宇加在一起都拦不住葛力跟何飞两个人的嘴快。
大约两分钟后，拿到镜子的岁岁看着自己的引以为豪了一早上的小揪揪发型，“哇”的一声就伤心地哭了出来。
“岁岁的小揪揪死掉了！”
安小芸瞪了一眼葛力跟何飞，小声道：“看你们两个做的好事。”
两个人也是十分的无辜，他们也没想到，岁岁这么看重自己的发型啊。
岁岁实在是没有办法接受自己竟然顶着这样的头发在外面逛了一圈，越想她就越伤心，越伤心眼泪就越多。
跟不要钱似的。
安小芸和雷宇两个人都哄不住他。
没办法，最后只能抱着岁岁去找了顾帧。
顾帧这会儿正在处理昨晚火车站的一起扒窃案，犯罪嫌疑人还有两个同伙脱逃，暂时还没抓到，另外就是福利院那边得安排人带小梦去寻找地下室的所在。
等他忙完这些的时候，就看到安小芸和雷宇带着还在哇哇哭的岁岁来找他。
顾帧把岁岁带到自己平时休息室的时候，岁岁还在哭，伤心得不得了。
安小芸刚才也简单的把事情经过都告诉了顾帧。顾帧有些头疼，但这事儿又的确是他先做错了。
“爸爸骗人，说好给岁岁扎漂亮的小揪揪，结果把岁岁的头发扎得那么丑，爸爸不是好爸爸，爸爸是坏爸爸！”
以前爸爸总会给她扎漂亮的小辫子，所有的小朋友都羡慕她。
可是现在这个爸爸根本都不会。
“岁岁不要喜欢爸爸了！”伤心的岁岁捂着自己的脑袋。
她觉得丢人。
顾帧听着这话，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莫名的，有那么点不爽未来的自己的感觉。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顾帧违心道。
岁岁才不信：“爸爸骗人！”
现在的岁岁根本就不好看。
“岁岁要以前的爸爸，以前的爸爸会扎漂亮的小辫子！”岁岁少见的在这件事上十分的固执。
顾帧更不爽了：“以前的爸爸没有了，只有现在的爸爸。”
岁岁看着他，眼圈红红的，两个圆圆的大眼睛像是含着一汪水一样，清澈透亮，然后下一秒就毫无预警地落了下来，哭得更伤心了。
“爸爸讨厌岁岁！”
顾帧：“……”
顾帧十分无奈：“我什么时候讨厌你了。”
岁岁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看着顾帧，泪眼汪汪地说：“爸爸给岁岁扎难看的小辫子。”
行。
小辫子这个话题是绕不过去了。
顾帧只能哄她：“我给你买冰淇凌好不好？”
谁知道岁岁头一撇，抱着小短胳膊十分坚定地说：“不要，岁岁要漂亮的小辫子。”
顾帧盯着岁岁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的。
一大一小两个人像是在较劲一样，安静得门外等着的安小芸和雷宇都有些着急。
“没声音了，顾队不会是动手揍岁岁了吧？”雷宇担心。
安小芸说：“不会不会，顾队不是那种人，估计就是在哄岁岁呢。”
雷宇点点头，继续把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顾帧是真的拿岁岁没办法，三岁半的小孩，打不得骂不得，讲道理也听不懂，最后他只能妥协。
两分钟后，顾帧抓了一把发圈和发卡，面无表情地从休息室里走出来。
安小芸和雷宇两个人赶紧立正站好。
接着就听到顾帧问：“所里有谁会扎小孩的辫子。”
“？？？”
安小芸和雷宇对视了一眼，雷宇赶忙后退一步，然后安小芸默默举起了手。
扎辫子这种事，安小芸肯定是会的，就是她从来没给别人扎过辫子，所以也不知道会扎成什么样。
但她有信心，肯定不会比顾帧扎得难看就是了。
结果顾帧说：“你教我。”
“啊？”安小芸怀疑自己是听错了。
但事实就是，顾帧真的跟着安小芸学了快半个小时的扎辫子，他自己没有长发，所以就只能眼睛看着，手觉得会了，那就是会了。
顾帧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岁岁正偷摸着在吃一包无花果干，一看到顾帧进来，赶紧把自己的无花果干藏起来，然后拍了拍嘴。
顾帧：“……我都看到了。”
岁岁眼睛滴溜溜地转，然后跑过去抱住顾帧的大腿，甜甜地问：“爸爸现在可以给岁岁扎漂亮小辫子了吗？”
顾帧面不改色地抬了抬下巴，指挥岁岁：“去椅子上坐着。”
不就是扎辫子，他就不信会比抓贼还难！
最后出来的成品……虽然不至于说很漂亮，但至少是比之前好多了。
岁岁还趴在桌上照了镜子，点评说：“没有以前的爸爸扎的好看。”
顾帧：“……”
斗志一下就被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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