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5年,7月。
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宋宁隔着低辐射玻璃看向窗外。
纷纷扬扬的雪花向大地飘洒着,放眼望去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临近建筑区,零散的长着沙棘,再没有其他存活的植物。
这样的四季颠倒已经持续了十年,资源出现匮乏问题,好在温饱这一问题已经得到妥善解决。
宋宁是妥妥的富十代,吃喝不愁,她的太爷爷在国家研发营养液的时候,投资了一大笔钱,后期的回报相当可观。
可惜那营养液就是一口量,就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尝不出什么滋味。
她现在可羡慕太爷爷口中说的,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要是她也能尝尝那美好的味道,她就知足了。
按照往日的时间,她应该去看书了。
宋宁失望的拿起手边的鱼竿,又是毫无收获的一天。
当宋宁收鱼线的时候,手上的鱼竿传来拉扯力,人工湖面有轻微波动。
宋宁欣喜的往回拉鱼竿。
很快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人工湖里只有小鱼,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要不要松手?可她还想看看到底钓上来了什么东西!
就在宋宁犹豫的一瞬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拉近湖中。
常年不见阳光,皮肤白皙的宋宁没入了湖水中,不见了踪影。
湖面慢慢归于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1995年7月初,天色阴沉,细濛濛的雨丝分撒在大地上,蟋蟀、蝈蝈悄没声的藏起来,盛夏似乎突然沉寂下来。
这时候,一条乡间小道传来唢呐、鼓、锣有节奏的响声,乐曲欢快喜庆。
是抬着新娘子来了。
陈久村的江彪和几个亲戚抬着轿子,从村前的小桥迈着大步过来,鼓乐班子三人跟在身后。
进村前,鼓乐声暂停下来。他们走在寂静的村道上,下着小雨,路上瞧不见一个人影。
大红色的轿子匆忙进了村,上了小斜坡,抬进一家破败的瓦房,周围的篱笆歪歪斜斜,一幅没有人住的景象。
几人把轿子放在两间并排靠右的瓦房门前,江彪哟呵一声,随即两扇木门被打开。
出来一个大小伙子,胸前带着朵大红花,嘴角咧着笑,盯着花轿子愣看。
“童子。”江彪出声,让大小伙子转头看向他,“去背你媳妇儿。”
江童三步并两步的走到轿子前,呲着大牙掀开轿帘,背对着新娘蹲下身,一手揽着新娘腰,一手托着新娘屁股,背着向前走。
新娘子盖着红盖头,头靠在江童的背上,看上去很面浅害羞。
等江童把人带进家门,江彪客套感谢亲戚们送走亲戚,给鼓乐班子结账,看着他们抬着红轿子走远,这才进门。
江童举着煤油灯端详着躺在床上的新娘子,见小叔回来,高兴的凑到跟前说:“叔,我有新娘子了。”
江彪安抚的拍了怕江童的手臂,上前拿过煤油灯,爬上炕,小心的伸出食指在新娘鼻子前停顿三弹指,确定有呼吸才松了口气。
“童子,这以后就是你媳妇了。”江彪从口袋里掏出治跌打损伤的药酒,拧开瓶盖,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江彪把新娘子翻个身,露出后脑勺,凌乱的头发扎成两股麻花辫垂在两侧,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周边的血液结痂黏在发丝上。
看到伤口的江彪直接将手里的药酒倒上去,褐色的液体洒在伤口上,新娘子立即感觉到痛处挣扎起来。
江彪叫江童按住新娘子,江童应声照做。
江彪拉起新娘子的胳膊翻看,又掀起裤腿端详,除了大片的擦伤,手在膝盖处摸索了一会儿,和另一条腿对比,果然肿起来不少。看样子是关节错位了,江彪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得出这个结论。
跪在炕上的江童使劲按住新娘子,江彪一脚蹬在炕边处,使劲一拉,只听见关节处一声闷响,江彪松手检查一番。
确定骨节归位后,江彪在院子里的柴垛子里找了光滑些的木板,又拿了一根麻绳将新娘子的腿固定好。
检查完伤口,江彪教江童给新娘子伤口涂药,顺便叮嘱江童,一定不要让新娘子出门。
江彪视线在江童脸上停留了一会儿,伸手拍了拍比自己高了大半个头的江童,语气生硬的说了一句:“以后你们两个自己好好过日子。”
江彪转头出门,然后又返回来,把口袋里的纸币全塞进江童的手里,“这些钱你拿着藏起来,谁问你要都不能给,别让你媳妇知道这钱藏在哪里知道不?”
江童眼神怔愣的看着江彪,嘴角还挂着看到江彪回来的笑容。
江彪看着自己的傻侄子,心里无奈又气闷,厉喝道:“听清楚我刚说的没?”
被吓了一跳的江童立马点头,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看着江彪再一次离开,江童委屈的坐在炕边,双手捧着一把钱,有好几种颜色的纸币,还有圆圆的硬币。
江童瞧了瞧身边躺着的媳妇,又看了看手里的钱,起身在门背后的墙角挖了一个洞,把钱潦草的埋进去。
拍了拍手里的土,顺手在大腿外的两侧擦了擦,江童把门关好,用堵上门杠。
江童兴冲冲的爬上炕,伸手搂着侧身睡着的媳妇,新奇的观察着媳妇。
发现媳妇额头出汗,准备伸手擦汗,停顿了一下,拉起汗衫的衣襟擦媳妇的额头。撩过汗湿的碎发,江童觉得自己的媳妇可真白,比村里的所有人都白净。
江童吹灭煤油灯,搂着媳妇睡。
半夜,江童感觉自己抱个火炉子,下意识的挪远睡。没一会儿江童就坐起来,在身边摸索,碰到媳妇还在,安心的睡下。
心想,媳妇可真暖和,以后冬天都不用挨冻了。
清晨,天空微亮,公鸡的打鸣一声接着一声。
前一天下过雨,早晨的土地格外的湿润;远处雾蒙蒙一片,只能看清一片绿,都是庄稼。
宋宁迷迷糊糊的醒来,感觉嗓子干的要冒烟,身体沉重得像压了块大石头。侧躺着血液不循环,整个手臂酸痛发麻,后脑勺阵阵的刺痛感让她不得不彻底清醒过来。
缓了好长时间,她适应身体上的疼痛。
宋宁舌尖顶着上颚缓解灼烧的痛感。
她瞥见身旁不远处放着一个碗,两条蓝色边沿的碗。
宋宁挣扎着想看看碗里有什么,一边警告自己,还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不能随便吃东西。
终于在肚子咕咕叫,胃里空的实在难受,她勉强撑坐起身。
一碗寡淡的米汤被宋宁端起来,手中不稳,清汤从碗沿晃出去,滴在破旧的炕单上。
宋宁皱眉瞧着碗里清澈的米汤,只有碗底薄薄的铺了一层黄米。
能闻到淡淡的米香味,尝试的喝了一小口,味道比营养液好多了。
一碗米汤下肚,胃部的饥饿感立即缓解了许多。
宋宁打量起自己所在的地方。
房间里的墙皮是土黄色的,门窗都是木头做的,看颜色应该有些年头了。
窗户上贴着的窗纸泛黄,还有几个破的洞用新纸补好。在太阳光下,两种颜色纸的颜色对比非常明显。
宋宁躺着的炕上铺了两张炕毡,破旧的炕单只盖住了小块的炕毡,还被扯得皱皱巴巴。一块厚重的被子堆在她的腿边,被面上歪歪扭扭的缝补痕迹,针脚凌乱,它的主人应该是一个粗糙的庄稼人。
怎么和历史课上的照片有点像?
炕后面放着一个打着红漆的箱柜,房间里再没有什么其他家具,更没有值钱的东西,连块镜子也没有。
宋宁低头看着自己右腿被绑的像粽子一般,眼底爬上一层痛苦,现在她的身体哪里都痛。
蓝色牛仔裤膝盖破了个大洞,裤腿也脏的不成样子。
她盯着受伤的腿看,视线移在没穿鞋的脚上,脚肿成猪蹄了!
稍微移动一下,受伤的身体传来阵阵疼痛,连带着后脑勺的伤口都扯疼的厉害。
忽然,门外就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她有些惊慌失措的后退。
她从天上掉下来的时候,虽说摔晕过去了,但有人把她抬上轿子,耳边吹吹打打的乐声她还是有印象的。
她是被人捡去当新娘子了!
只听脚步急切地来到门前,那人一把推开木门,背着光站在门口,看不清面容。
宋宁满眼惊恐的看着眼前高大的男子。
她瞬间想象了各种模样的脸匹配眼前的人。
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脸上有刀疤!
模样丑陋!
后背长驼峰!
站在门口的江童看见媳妇坐在炕边,欣喜的喊了句媳妇儿,说完就大步的走到宋宁跟前,完全没有注意到宋宁,因为恐惧而身体都在发颤。
看媳妇额前的刘海乱糟糟的,江童抬手去拨顺刘海。
宋宁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护住自己的头。
江童看着突然动作的媳妇,抬起的手僵硬在空中,不知所措的收回手,像做错事的孩子,低头看着破洞的布鞋露出来的脚趾头。
没有等到男人的大打出手,没有印象中疼痛的发晕,试探的放下胳膊,偷看站在眼前的男人。
眼前的男人低着头,以她的角度可以看见眼前人留着短寸,依稀能看见发青的头皮,脸上的皮肤晒得黝黑,高挺的鼻梁加上浓眉大眼,满是阳刚之气。
江童小心翼翼的抬头看自己的媳妇,发现媳妇正在盯着他看,眼神慌乱闪躲的看向一旁。
看眼前的人一身腱子肉,双手粗糙,还有厚厚的老茧,眼神却茫然又懵懂,正在疑惑的时候,已经有人为她解惑了。
“江傻子,你给我滚出来,是不是你这个贼娃子偷我家钱了。”一道刺耳的女声操着一口方言叫骂着。
江童害怕的轻跺脚,想要找地方藏起来,看见炕边上的媳妇,就挡在媳妇身前。
来人很快的进到屋子里来,紧跟着的也有一只鞋飞进来,砸到江童的小腿上。
江童被砸中,身体不禁打个颤,小声叫:“小婶。”
徐芬手里拿着另一只鞋,正是一腔的怒气要宣泄的时候,瞧见江傻子身后有个水灵的姑娘。
徐芬上前来,眯着三角眼打量着宋宁。
心想,就知道昨天江彪出去一天,干什么大事去了,没想到还真是,弄回来个女娃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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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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