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了？”左媛喝水缓了缓，问。
“是，重新来就没看见他们两个人。”叶知欢将杯子接过，拿在手中，又说：“我跟陆姑娘把那天夜里的事情和书玉哥哥说过之后，他们都觉得应该是那个山洞的问题。”
那一秒飘到左媛脑海中的念头是，幸好她没在山洞里待着。
“你的意思是，你们这次还没碰上那个女鬼？”左媛仔细消化了一下叶知欢的话，问。
“没有。”程书玉已经坐到了桌子边，说，“而且到目前为止都一切顺利，我们现在在城里，你昏迷这两天我和祁琛出去调查了一下，那个故事中的贺家小姐如今还没到出嫁的时候。”
左媛看过去，愣了愣，问：“你们两个又是怎么回事？”
说完她怕程书玉没理解，又补充了一句：“那天夜里你们去哪里了？”
“那晚我跟祁琛追着唢呐声出了山洞，奇怪的是，一走出去，那声音就消失了。”程书玉说。
两人走出山洞看到的景象和左媛她们走出去之后看到的差不多，走了两步感觉那些声音好像显得有些近，回过头又发现其实并没有走出多远，可附近并没有看见陆芙提到过的什么鬼新娘，再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声音就彻底消失了。那声音可能是在山洞边响的，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程书玉拉了一把祁琛的手，说：“好像猜错了一点事。”
祁琛也想到了这一点，说：“回去看看。”
然后就没再看见过山洞。
“可是......”左媛蹙着眉，突然反应过来，“难道说，那声音真是在山洞里响的？”
她想到这里，又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庆幸，脑子里依旧是幸好她出了山洞。
“不知道，我们只是这样猜测而已，那两个人不见了，我们也没地方求证。”程书玉说。
“......”左媛紧闭双眼，头还是疼，用手使劲揉了揉太阳穴，想要缓解一下保持清醒，“陆姑娘呢？”
“她去买些吃的了，顺便再打听一下有没有相关的消息。”叶知欢帮左媛理了理额前被汗打湿的发丝，手紧贴左媛额头探了探温度，又说，“你快多喝点水，还在烧呢。”
叶知欢回过头，又问程书玉：“她这样怎么办啊，能不能吃这里边的药啊？”
“不知道，试试吧。”程书玉说，“总不能让她一直烧着啊。”
尾音还没落，房间门就被敲响两声，祁琛推门进来，后面几步的陆芙也紧接着走进来。祁琛手上拿了一个药包，递给叶知欢，说：“已经让他们去煎了一副，这个你先收着吧。”
叶知欢问：“这管用吗？”
祁琛：“反正现在就只有这个办法，管不管用都试试吧。”
叶知欢觉得这话好像十秒钟前才听过。
陆芙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说：“你先吃点东西垫一垫，一会儿再吃药。我回来的时候还路过了一个成衣铺，想着你发烧肯定得换衣服，就给你买了两件，等你力气恢复一点把衣服换一下。”
“谢谢。”左媛哑着声音回答道。
“对了，我刚买东西的时候听说了一下贺家的情况。”陆芙坐到桌边，自己倒了杯水，说，“和你们之前打听到的差不多。”
贺家一共三个姑娘，大姑娘早已成亲，如今已不住在贺家。二姑娘定了亲，但距离定下的婚期还早，定亲的也是城中门当户对的人家。贺家最小的姑娘年底才将及笄，还并未定下亲事。贺家是临州的名门世家，贺家家主乐善好施，帮助过很多人，整个临州无人不知。贺家还有一个小少爷，和三小姐一母同胞，自幼学武。
二小姐的亲事是贺家的老太太做主定下的，对方是和贺家一直往来频繁的苏家的二公子苏明朗。
“那故事里远嫁的是谁？”左媛问。
“奇怪吧！根本就没有听说有远嫁这个事！”陆芙说。
叶知欢从桌上拿了吃的递给左媛：“你先吃点这个，我去看看你的药。”
左媛接过拿在手上，又问：“那贺二小姐的婚期在什么时候？”
祁琛：“说是要等到三小姐及笄之后。”
左媛：“她不是年底才及笄吗，这也太奇怪了吧？我们怎么会突然来到这么早的时间啊？”
陆芙：“不明白。”
“可能是她突然想让我们了解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祁琛说。
“那怎么不早点让我们到这里来，前面那十几次的吓人都是什么玩意儿！”陆芙说。
“可能是她能力范围内的恶作剧也说不定。”程书玉突然开个玩笑。
陆芙：“哪有这么恶劣的恶作剧啊。”
程书玉没接着回话。
叶知欢端着药从门外缓缓走进来，边走边说：“师姐你把药喝了，然后换件衣服。”
“你们照顾她，我们先出去了。”程书玉站起身，摆了摆手，跟祁琛一起走出房间。
沿着楼梯下了楼，两人在楼下找了个阳光照射不那么强的位置坐下，祁琛问：“你现在有什么新想法吗？”
程书玉思考片刻，说：“感觉有些怪，就算是想让我们知道来龙去脉，这个时间点也未免太早了些，而且我感觉......”
他又下意识皱了下眉，想说他直觉里认为这个故事里的主人公不像大家一开始认为的那样，是已经定下亲事的二小姐。
但他没有证据，仅仅是直觉。
虽说大部分时间里他的直觉都准得吓人，但很多想法都是自己心里想的，也从来没和别人说过。
他本来垂下了眼，但在祁琛伸手碰了碰他眉心的一瞬间又抬了起来。他听见祁琛说：“这么好看的人别老皱眉。”
他也不知道一瞬间哪里来的勇气去直视了祁琛的眼睛也没有往后躲，回了一句：“你不也老皱眉？”
他觉得这话能从祁琛嘴里说出来就离谱，明明他自己也常常皱眉。
祁琛收回手，低笑了声，自言自语地说了声：“没你好看。”
两人距离近，这句话完整地到了程书玉耳朵里。
怎么又有种被调戏的感觉呢......
他静默片刻，蹦了一句：“那倒也是。”
但他觉得祁琛真的很好看，在他见过的人里。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程书玉说。
“你问。”
“沈绾那个梦里，你送我的见面礼，有什么含义吗？”
“你没仔细看过吗？我以为你能想起来呢。”祁琛问。
他当然看过，甚至仔细研究了好几个晚上，最后将那小玩意儿收进了抽屉里，怕丢了。
这应该算是两人第一次正经聊到他们之间的过往这回事。程书玉只说过自己想起来一些事，但具体想起了什么，他也没有告诉祁琛，所以祁琛都是靠猜。
除了当时问到有关叶庭轩和徐元煦的事情时祁琛回答了他，但那时他也只是含糊带过，并没有帮助程书玉想起什么，所以迄今为止程书玉自己记起来的过往只有那两段回忆。
“想不起来，那你直接告诉我吧。”程书玉面不改色。尽管他知道祁琛肯定猜得到自己记起一些有关两人之间的事情，但程书玉就是要等祁琛主动说。
他确确实实没想明白，为什么祁琛明明记得所有事，但是不告诉他？而且这个疑惑从上一个梦带到这一个梦依旧没能被解答。
又或许是两人有意无意地都在避开这个话题。
程书玉是怕两人分开真的是因为一些不太体面的原因，所以不敢提，但是看祁琛的表现又觉得不太像。
那祁琛呢？
他是因为什么？
祁琛别开视线，应了句：“倒也没什么特殊的，只是很久不见，觉得应该带个礼物给你。”
他还是没有正面回答。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使然，让程书玉想要将自己记起来的那段回忆和盘托出，想要告诉祁琛：我记起了一些我们的关系。可是他抬起头，看了看祁琛的眼睛，却又垂下了眼。
他看见对方眼神里带着一些回避。
程书玉觉得自己已经是个很别扭的人了，明明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话都到嘴边了也没说出口过。
没想到祁琛比他还别扭。
明明在程书玉问起一些过往的时候祁琛会帮他解答，比如叶庭轩的事，比如徐元煦的事。
再比如那句“好久不见”。
可是为什么当他真正想要提起一些两人之间的过去的时候却感觉祁琛没有那么想要告诉他。
程书玉顿时觉得没意思，索性不再去想，又不想两人之间显得这么尴尬，于是说了句：“啊！这样啊，那谢谢你。”
却好像更尴尬了。
过了许久，陆芙和叶知欢从楼上下来，走到两人的边上的位置，刚一坐下，就四目相对。
陆芙：感觉氛围有点怪。
叶知欢：我要不要离开这里？
叶知欢清了清嗓子，说：“师姐睡下了，烧也退了一点，我们是等她康复之后再去调查贺家的事情吗？”
陆芙坐在背靠大门的方向，往后仰了一下看了看外面，手指了指，说：“感觉天有点暗，是不是要下雨了？”
程书玉倏然回神，顺着陆芙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刚还明媚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乌云笼罩着，似乎还带着点黑雾，透过门口往外看，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祁琛四处扫看了一下，才发现连客栈里的人都没有了，而后他又将目光转向门口。此时，天空中划过两道闪电，伴随着紧接而至的雷声，震耳欲聋。
“知欢。”祁琛突然叫了一声，“你去守着左媛。”
叶知欢对这句突如其来的指使不明所以，下意识问祁琛：“什么？”
而祁琛的目光一直落在门口的地方，沉默着没有说话。
叶知欢又去看程书玉，只见程书玉朝她点了点头。叶知欢看了陆芙一眼，脚下的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被远方隐隐传来的唢呐声困在了原地。
怎么又来？？？
不是还没到时候吗？？？
陆芙望向叶知欢，又看看祁琛和程书玉。
“快去。”程书玉喊了一声。
陆芙瞬间就抓着怔愣住的叶知欢的胳膊，朝程书玉喊道：“我和她一起去！”
随后拽着叶知欢就往楼上跑，她跑得急，连带着身旁的叶知欢脚步都有些乱。
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听见楼上传来的关门声，程书玉才往前迈了一大步，站定至祁琛身旁，说了一句：“看来这回是冲我们来的。”
程书玉没有告诉左媛她们的是，那天夜里在他和祁琛准备回去看看的时候，回过头虽没有发现那个山洞，却意外多了点别的东西。
是在寂静山路上猝然出现在身后的花轿。
大红的花轿就那么摆在路中间，帘子上绣着一幅丹凤朝阳，轿沿沾着些泥。祁琛站在花轿边上抬手掀了轿帘，碰到轿帘的时候他隐约觉得帘子好像有些湿润。
花轿里空无一人，坐椅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坐椅下方的角落里有两片枯黄的树叶。
程书玉半个身子探进去，将树叶捡到手中拿着，又退了出来站直身体。
树叶枯卷着，原本的形状已经看不出来了，他握着叶把转了转，看向祁琛，问道：“你猜这东西突然出现在这有什么含义？”
祁琛倒没回答，而是反问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啊......”程书玉停顿了一秒，下一秒手心中就凭空出现了一张符。
祁琛看着他，好像一下就知道他想要做什么。他没阻止，就只是看着他。
只听见程书玉好听的嗓音说道：“那就赌一把，看看她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们。”
霎时间，从轿帘一角燃起了一点火星，随即蔓延至整个花轿。
那一瞬间，程书玉好像听见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
琛哥开始别扭了，别扭什么我不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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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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