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太过安生,被封印冲昏了头脑竟把这件事忘了。
要说我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那便只有这个了。
头顶的黑云发着紫光,呼啸的风吹的云层愈压愈密。乌云围绕在我的头顶不断盘旋,厚重的乌云透不进一丝光亮,闪闪紫光穿梭在乌云之中,那紫光忽地一闪,伴随着划破天际的鸣雷声,吓得我一抖,几乎不受控制的发起抖来。
狂风呼啸之中,我似被什么定住了身子,动也动弹不得,盘选的乌云闪着压抑的光,吐出一条宛若长龙的紫电,猛地钻进我的身躯。
我根本控制不住,几乎瞬间跌跪在地上。
我的耳朵嗡鸣不断,眼前一片花白,似乎自我醒来起,我便不定时会经历这种事情。我曾经苦恼过,愤怒过,哀求过,但都无济于事。这天谴控制人的意识,来的莫名其妙,只需片刻晃神,它便能神不知鬼不觉驱使你走向鸟无人烟之地。等到清醒时已经站在乌云之下,无法逃脱,无法控制自己,偏偏又是此时清醒无比。我试过逃脱,求助,但显而易见的,没有人知道我的这一“秘密”。每当此时我都暗叹天道强大,心中五味陈杂,不甘之心溢于言表。
我失去了一切知觉,只能凭借感觉判断我眼下情况,如若这东西只是攻击身体也还好,不过天谴之所以叫天谴就是因为它遣责的不是躯体,是灵魂。没到这种时候我想死的心达到顶峰。可是心中总有一股强烈的不甘,也恨我失忆忘记以前干过什么,否则也不会一遍遍遭受这该死的天谴。
我的脑中什么也没有,甚至连一片空白的能力也没有,两天持续四十九下的雷劫我怎么度过的连我自己都忘了,只记得我是被疼醒的,耳边密密麻麻想着邪秽嘈杂的叫喊声。这些东西从来都不听话,从来都不安生,他们没有一刻不妄想反噬我。他们几乎贴在了我的耳边不断判断我死了没有,我心中几乎更清醒了。我趴在黏腻的血泊之中,动也不得,却是不敢在睡了。
......
似乎爬了四日,我才能行动。
我回去时吓了安吉丽娜一跳,她没少帮我处理伤痛,但那都是时局动荡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以前有法力,虽不能处理内伤,但最起码面子上可以糊弄过去,现如今是糊弄也糊弄不得。
我摇了摇头叫她别声张,“旋离和潭淇呢?”
她的秀眉微蹙,来帮忙的动作都被我制止了,道:“已经睡了。”
我笑了笑:“辛苦你了。”
她摇摇头,我边走边问:“这些天有人来找我吗?”
“有的。”
“有要紧的吗?”
她想了想:“都挺要紧的。”
约末一炷香后,我靠在软座里吞云吐雾,安吉丽娜轻轻握住我的手,闭着眼为我疗伤。自然是没什么用的,最多消除皮外伤。
临半夜,我唤醒了潭淇二人,扔给他们那血污满身的衣服,吩咐道:“想法子弄干净,切莫水洗,定要保证血迹消失,然后去找工匠,搞一套一模一样的,钱不是问题。”
他们也不知睡醒没有,虽然不解,还是应下了。
“这两天,莫要靠近我的屋子,任何人来找通通回绝。”
我难得沉睡。
这期间我总觉得有人来过,却又不真切,但睡得香甜。
-
醒时阳光正好,我已经好多了,起码烟草不在呛嗓子。我察觉到体内有葛北缚的法力,看来睡梦中的确有人来过,我能好这么多他帮了我不少忙。
三件事。
第一件事,乐女府请我过去。
第二件事,葛北缚请我过去。
第三件事,阳面需要我的帮助。
却是都是棘手的事情,我想了想,先去了葛北缚那里。
我去时他正在写着什么。他的字苍劲有力,握笔沉静平稳,他的周身浮着几张字画,我轻轻扣了扣门,他头也不抬,也不言语。
我挑了挑眉,缓步踱了过去,只见他案几上放了几张纸,纸上有四个大字:
行舟思月。
“长苍上神好雅兴。”我笑道。
他慢慢放下笔,也不拖沓,开门见山道:“你伤的很重。”
我应了一声,坐在了下面的椅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他沉默了一阵,又轻声问道:“何故?”
我笑了笑,“我以为你知道呢。”我没看他,暗中捏紧了茶杯,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为何那么紧张。
他没说话,我颇有些失望,道:“故意留下气息,难道不是想让我来寻你?”
他没有什么反应,良久,缓缓摇了摇头::“为何?”
我的心一下子便落了地,整个人不禁放松了下来,鼻头有些酸涩,突然有些释怀了。
“我若是知道,早便不用受罚了。”
他敛回眸,沉默了一阵,道:“随我来。”
......
我望着眼前的灵泉,喉结滚了滚:“这...不太好吧?”
他只道:“半个时辰,恢复如初。”
“......”
......
“靠...这也太舒服了...”我缩在泉水里,不禁暗叹着小子过得也太潇洒了。泉水浸入我的每一处经脉,我仿佛飘在云端一般舒适,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醒时却不知在哪个荒郊野岭,四周静谧又漆黑。我立与丛中,丛中大雾四起,偶然传来若有若无的弹唱声,伴着琵琶凄厉婉转的乐音。我寻着歌声拨开眼前密丛,歌声渐渐清晰,却叫我觉得毛骨悚然,恐怖无比。
却见凄凉的月光洒在那寂静的湖面上,白雾之中依稀可见一香骨美人,美人抱着琵琶对着那湖面弹唱着什么。我只觉得这背影熟悉无比,思索间,只听琵琶声猛然停止,清凉的嗓音拉回我的思绪,那琵琶女猛地一侧首,我便醒了。
入目是一节指骨。
我一瞬便清醒了,只见葛北缚轻锁着眉,见我醒了便收回手,强硬地握住我的灵脉。我竟然在那一瞬被震慑住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我捏了捏眉心,只听他道:“休息。”
他的语气十分霸道且不容拒绝,我没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过话,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居然身着他的衣袍又又趟在他的床上。
我还没反应过来,赶忙叫住了他:“不是,等等......”
他淡淡回头看我。
我组织了一下语言:“怎么回事?”
“幻境。”他道。
“这个我知道,我是问......”我指了指身上,他道:“放心,只是衣服湿了。”
我又一百万个不相信,但到底也不好说什么,只道:“可是......”话未说完,却见他双指一挥,我便两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次醒来,外面阴云密布。
我头痛欲裂,葛北缚在不远处的榻上,似是在小憩。我有些昏沉,定了定神,便想出去前殿吸两口烟。
方喝了口茶,便瞧见门外有个人影。
我眉头轻皱,“何人?”
那人影一愣,似是作了一揖,“主公。”
我松了口气,缓缓推开了门。
那人本欲行礼,见我时一愣,眉头便立马蹙起。
“你怎在此?”
我怪道:“你认得我?”
那人冷哼一声,冷冷看着我。
我本就烦躁,此时更觉莫名其妙,索性抱着烟斗向门一倚,道:“如你所见,一夜**。”
那人明显怔愣住了,好半晌说不出什么话。最后红着脸憋出一句“不知羞耻,搔首弄姿。”
我第一次听见这么新鲜的负面评价,气笑了。我心说我一没招你二没惹你,莫名其妙的,真是脑子有病。
那紫衣青年脸上阴云密布,冷声质问我:“主公在何处?”
我笑道:“累了自然就歇了。”
那紫衣人气极,“今日所言若要主公只道,你必死无疑。”
“可我虽说,句句属实。”我冲他的脸吐出口烟,冷冷道。
他“你”了一声,便欲冲上来揪我衣领。
一瞬间,只见他猛地停住,随即便退开了。我寻思莫不是被我震慑住了。却见他深深作了一揖,“主公。”
我浑身一僵,背后直冒虚汗。
也不知他何时醒的......
我强装镇定,只觉肩上一沉,竟是葛北缚给我披了个绒披。
我动也不敢动,心中直打鼓,暗中祈祷他没听见我的放浪之词。
“事不过三。”他清冷的嗓音在我耳边炸起,我一抖,才意识道他没在说我,而且几乎贴在我身后。
那惨了,还帮我打掩护,这老小子是不是全都听到了故意逗我呢。
他如此揽着我,那紫衣人行了个礼,便跟着不知何处走出的和尚去前殿了。
待他二人走远,葛北缚立马松开了我,离我稍微远了些。
他叹了口轻气,清声道:“你出来做什么?”
我一时语塞:“我以为他找你有事......”
“胡闹。”他看也不看我,垂着眸子,声音很轻。
我心尖一动,浑身发麻。
葛北缚的声音很清冷,是叫人听了能清神的那种。他说这两个字时带了丝责备的意思,我一个男人听了都心尖发颤,也不知喜欢他的仙子多还是喜欢我的仙子多。
明明是十分平常的两个字,却叫我心中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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