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叔电工铺*
夕阳西沉,街道上都是骑着老式二八单车急着回家的人,铃铛声叮当作响。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欧阳鹏一脚刹在明叔店门口,轮胎在水泥地上擦出刺耳的声响,稳稳停住。
"哥!"展帆眼睛一亮,嘴角瞬间扬起,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你怎么来了?"
欧阳鹏单脚支着摩托车,摘下墨镜挂在领口:"怎么,不欢迎?"他伸手弹了下展帆的额头:"宸哥让我来看看你小子有没有偷懒。"
"我才没......"展帆突然瞥见欧阳鹏腰间别着的手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鹏哥!这个能让我摸摸吗?"
明叔从电线堆里抬起头,扶了扶眼镜:"哟,鹏警官也来啦。"
欧阳鹏长腿跨下车,他大步走进店里,指间夹着根烟往明叔跟前一递:"明叔,叫阿鹏就成。"烟盒在掌心转了个圈,"展帆这兔崽子,您多担待。"
明叔咧嘴一笑,接过烟往耳后一夹:"放心,包在我身上!" 展帆在一旁笑得满脸放光。
随后,欧阳鹏对明叔点点头:"明叔,那我们走了。"
展帆也摘下安全帽,朝明叔挥手:"师傅,我先下班了。"
明叔蹲下去低头忙着手里的活,随意摆了摆手:"去吧,明天准时来。"
欧阳鹏跨上摩托车,转头朝店里喊道:"明叔,有空来家里喝茶。"
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展帆笨拙地爬上后座,双手紧紧抓住欧阳鹏的衣摆。摩托车喷出一股蓝烟,载着两人消失在巷子尽头,只留下明叔摇头轻笑的背影。
*阿叔鹅肉饭馆*
小饭馆里,油腻的玻璃柜台上摆着几瓶老白干。
展帆正啃着鹅掌,突然瞪大眼睛——程远和欧阳雨琦坐在角落里,男人的手正抚过女人的的大腿内侧。
"我操..."展帆猛地站起来,欧阳鹏一把按住他:"别冲动,再看看。"
两人只好继续埋头扒拉着,直到那对身影离开。
他俩鬼使神差地跟到公寓楼下,透过没拉窗帘的窗户,清晰看见程远把欧阳雨琦压在窗户上,西装裤堆在脚踝,猴急的架势哪还有半点教授的模样。
"鹏哥!这事必须告诉我姐!"回程的摩托车上,展帆气得发抖,"趁没结婚,赶紧分!"
*欧阳音家*
回到家,展帆猛地推开门,欧阳音正伏在书桌前写字。他喘着粗气:"姐!我刚看见程远那个王八蛋和一个女人在亲热,在金孔雀酒店附近的梧桐公寓。"
欧阳音手指一颤,她想起程远这几天的反常,睫毛垂下来盖住眼睛:"太晚了,去睡吧。"
"姐,我去废了那孙子!"展帆拳头捏得咯咯响。
"太晚了,别吵醒爸妈。"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只是谈恋爱,没结婚。"月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他要喜欢别人...就随他吧。"
第二天清晨,展帆气冲冲地系着鞋带:"姐!我请假陪你去揍那个王八蛋!"
"刚上班别请假,"欧阳音整理着他的衣领子,"你的工作重要。"
送走弟弟后,她在窗口站了很久,最终穿上外套出门。
*梧桐公寓*
她来到弟弟说的那栋公寓楼下,正巧撞见程远搂着欧阳雨琦的腰走出来,两人亲密地耳语着什么。
程远看到她,触电般松开手:"阿音!我..."
欧阳音看着程远慌乱的样子,突然轻笑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程远~她是谁呀?"欧阳雨琦甜腻的声音从耳后传来。
"不、不认识..."程远结结巴巴地回答,"我们去吃饭吧,我饿了..."
*公园*
夕阳西斜,公园的长椅空荡荡地立着,秋千静止不动,只有落叶被微风吹着,沙沙地擦过石板路。
远处的居民楼飘来阵阵饭菜香,更显得这片绿意寂寥。
欧阳音蜷在最大的玉兰树下,泪水模糊了视线。
突然,有脚步声路过,她慌忙往树后躲。
等脚步声消失,欧阳音从树后微微探出头,却撞上欧阳宸的目光。他看到她哭红的眼睛时,脸色骤变:"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人搂进怀里。欧阳音再也忍不住,攥着他的警服奔溃大哭。
不知过了多久,她哭累了才发觉自己整个人都陷在他怀中。慌忙退开:"你怎么在这。"
欧阳宸低头看着她:"辖区夜巡,听到动静…原来是一只小花猫。"
两人坐在玉兰树下,斑驳的树影在月光下摇晃。
欧阳音盯着地上的影子,突然开口:"我不想回上海了..." 顿了顿:"可是我爸……" 她没说完,但颤抖的睫毛已经道尽一切。
欧阳宸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指节捏得发白——文叔那张刻薄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
"不想去就不去。"他声音放得极轻,"只要一想到你一个人在上海吃盒饭..."喉结动了动,"我担心。"
欧阳音低声喃喃:"要是我能有份好工作,或者爸爸会好点。" 她的声音渐渐隐没在叹息里。
欧阳宸脱口而出:"街道办在招人。"
她自嘲地笑笑:"我哪够格。"
"我一句话的事。" 他突然抓住她手腕。
欧阳音猛地抬头,正撞进他深邃的眼睛里。那里面翻涌的情绪让她心跳漏了一拍,又慌忙别开脸。
她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无名指——那里有一圈淡淡的戒痕还未消退,现在谈这些太……奢侈了。
欧阳宸没有逼她,只是并肩陪她看着满地玉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大!"欧阳鹏气喘吁吁跑来,"局里找你!"
"走了。"欧阳宸起身,影子笼罩着她,"考虑好了发信息。"
走出几步又回头,夜风送来他最后一句话:"我等你。"
"老大,搞定没?"欧阳鹏挤眉弄眼。
欧阳宸笑着踹他一脚:"臭小子。"突然压低声音,"老荣头…是不是总跟瘸腿家闹建房纠纷?"
"啊?"欧阳鹏愣住,"对,老荣头家确实..."
"叫他明天来所里。"欧阳宸眯起眼,"就说...我亲自调解。"
月光照在他半边脸上,另外半边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
*欧阳音家*
夜晚,欧阳音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昏黄的灯光下,母亲正坐在床沿揉着膝盖,药酒的味道弥漫在空气里。
她接过母亲手中的药瓶,指尖沾着冰凉的药液,轻轻搓热了才覆上母亲发红的关节。
"妈,我和程远分了。"
"怎么突然..."母亲的手顿了顿。
"不合适。"她低头绞着衣角,药酒在掌心渐渐发烫,"他是教授,我只是个小文员..."
母亲沉默片刻,拉过她的手:"也好...听说上海婆婆难相处。"粗糙的拇指摩挲着她的手:"那就留在老家吧,找个知根知底的..."
知根知底——这四个字烫得欧阳音耳根一热。
脑海突然闪过欧阳宸那双映着光的眼睛,还有他的警服纽扣硌在她锁骨上的触感,他呼吸间淡淡的烟草味混着玉兰香。
"音音?"母亲手背抚上她脸颊,"脸怎么这么红?"
她慌忙抓起药瓶转身:"可...可能是药酒太熏了。"
窗玻璃映出她通红的耳尖,像极了院外种着的红辣椒。
母亲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就怕你爸知道了又要发脾气..."话音未落,她看了一眼女儿白皙的脸,摆了摆手,像是要挥散什么似的,"算了,不管他。"
回到房里后,欧阳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了又灭,拇指悬在按键上迟迟未落。
突然铃声响起——
"睡了吗?"电话那头,欧阳宸的声音带着夜风的凉意,混着电流杂音,似乎还有派出所值班室的广播声。
她下意识揪紧被角:"...还没。"
"刚审完人。"他那边传来打火机"咔嗒"的声响,"街道办王主任跟我提过还缺人,明天带你去看看?"
"...好。"
他忽然压低声音:"穿那件米色衬衫裙。"
话筒又传了他低笑的声音:"早点睡。"震得她耳膜发麻。
"嗯。"
电话挂断前,她听见他喉间滚出的轻笑,烫得她一把将脸埋进枕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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