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离学校校门没多远的距离,整条道被树木遮蔽起来,郁郁葱葱,好像看不到尽头。风一吹,绿叶从树上飘落下来,阳光透过丛丛树叶撒下来,一片片光斑。
杜亦序直视着许半南的眼睛,面前的人跟十年前最初见到的时候差别很大,好像真正像一个男人了。
身高168的杜亦序都需要抬头才能看清眼前的人,他的面容对比小时候更加硬朗,第二性征也更为明显,唯一不变的可能就是他还是帅的突出。
杜亦序不紧不慢地打量着眼前人,不禁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许半南都回来了。
许半南也回以相同的目光,两人就这样沉默地看着对方,眼神亦有星河灿烂。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等你?”杜亦序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这句话好像在指现在,又好像不是,眼神中有许半南看不懂的情绪,两人又这样相顾无言。
最后是杜亦序先移开目光往前走,不远处就是停车棚,这里的富家子弟大多都是豪车接送,停在这里的车也几乎都是限量版机车,其中最贵的当属杜亦序。
车棚距离校门口不过几十米,从校内也有通道能够直达车棚,杜亦序根本没必要从校外走。
不过只是她知道许半南会跟出来,不论多久,这个校门都是必经之路,所以杜亦序一直没走。
好在,许半南没让她等太久。
许半南跟着杜亦序找她的机车,其实很好找,其中颜色最骚包的就是了。
杜亦序取下头盔戴上,然后坐上去,看了许半南一眼,然后盖上挡风玻璃准备骑车疾驰而去。
许半南看出她的意图,伸手握住她要启动车子的手,大步一跨坐上了她的后座。
杜亦序机车的后座从来没有人坐过。
第一是杜亦序不愿意,第二就是她骑车不要命一样,不看到她的长头发还真以为是鬼火少年在骑车。
所以车上只有一个头盔,没有给其他人配备。
杜亦序有点无奈地看着许半南,最终只好将自己的头盔取下来戴他头上,毕竟对自己技术还是有点自信的。
许半南失笑,“你把头盔给我了,你怎么办?”
“不用管,运气不好就是撞到,运气好就是安全,再差点就是被交警抓。”杜亦序无所谓,自己骑机车的速度和方法一般人承受不住,头盔还是给他更安全。
就在杜亦序准备发动机车的时候,许半南忽的下了车。
杜亦序无语地看着他,语气有些不耐:“要上来的也是你,要下去的还是你,到底走不走。”
许半南取下头盔,十分严肃地说:“别拿生命开玩笑,任何时候为了任何东西都不可以。”
他好像真的很在意,十分认真,眼神更是死死盯着杜亦序。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就是这么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
杜亦序好像被他的眼神震住,是那种担心无奈的眼神,还有点生气,不过——他凭什么生气。
“重要吗?你不在的时候我玩的比这更刺激,反正你回来了可以慢慢看。”
两个人距离极近,许半南的头盔早就摘下,闻到空气中若有似无的酒味,皱了下眉。
“你喝酒了?”
杜亦序无所谓地摆摆手:“喝了一点吧,这也需要给你报备吗?”
她下了机车,一步步逼近许半南,将他逼到柱子上,一字一顿:“这酒还是当年,你教我喝的,你忘了?”
“我很能喝这件事,你也忘了?”
杜亦序唇角带笑,对这件事满不在意。
许半南眼神很深,很沉重,眼中弥漫着杜亦序不想去理解的情绪。
他声音都有些哑:“我当初教你,喝酒能让身上没那么痛,不是让你用来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我也……没想到你现在酒瘾这么大,这是在学校,一个小时不见你就喝了怎么多,更不要说其他时候了。”
“你的身体你不在乎,有人在乎。”
一字一句撞进杜亦序心里,自己现在确实有酒瘾。她发现喝酒不止能麻痹身上的疼痛,好像更能麻痹心里的疼痛,自己好像爱上了喝酒的感觉,晕晕乎乎的时候是短暂自己能放空的时候。
杜亦序嗤笑一声,“有谁在乎?”
自己没有父母,或者说被自己亲手除掉了,回到的李家也不过是新的囚笼。
自己是他们拿出去的脸面,所以不管自己有多累他们都不在意,豪门那些肮脏的手段,他们也从来不避讳她。
她的母亲李玉洁以前就是公主般的待遇,但效果适得其反,所以所有的手段都用到了杜亦序身上。
他们最开始的怜悯又能用几时,自己的聪明是留在李家的敲门砖,但也是自己的催命符。他们的要求越来越高,到了极度病态的程度。
杜亦序就这样一眨不眨地盯着许半南,后者哑语了一会儿,杜亦序就要抢回头盔转身要走的时候,一道坚定带有磁性的声音传来,那声音好似叮咚山泉,让人不自觉沉溺其中。
“我在乎,有人在乎的。”
杜亦序无所谓的笑了笑,转头看向他,声音寒冷入骨:“别忘了,我们是一类人,有什么资格说这些。”
随后没有犹豫,启动机车离开。
她骑车速度极快,每次都像不要命般,但她极为享受这种感觉。
这种极限的快感,生命被抛之脑后的感觉,属于车在前面骑,命和脑子在后面追。
许半南看到她的起步就知道她不要命的骑法。
他没办法地叹了口气,心脏好像在不自觉地抽痛。
这条巷道还很长,能看到她的车尾气。
“诶呀,给你好好看看我的新车,那可是求了我爸好久的限量款。”
“言哥出品必数精品啊,今就让我们哥几个好好看看。”
随后几个人附和:“对啊言哥。”
“是啊,让我们好好看看,我都只在网上看过,这要一睹真容了。”
许半南回过神来被声音吸引,一下子有了想法,他跟着那几个人来看起了那款不得了的机车。
声音冷冽:“我出两倍,这辆车我买了。”
一行人被他的声音打断,四个人齐刷刷地转头看向他。
为首被称为“言哥”的,声音不怀好意:“你买了?你知道这个多少吗?限量版我都还没骑过,你两倍就想买?”
许半南挑眉:“三倍。”
听到这个数字,他们反而更来劲,说什么都不够。
“四倍。”
许半南眼神愈发冷漠,快要看不到杜亦序的车尾气了。
言哥:“十倍,一口价。”他语气傲慢,就一个有点限量的机车,是远远不够这个价格的。
许半南不怒反笑,十倍,得有命拿才是。
给脸给多了,就容易不知道自己的位置。
“好啊,钥匙给我,在这等着,等会儿会有人来给你们钱。”
言哥:“凭什么信你啊……”
话音未落,许半南从兜里面拿了一张黑卡,不过没给他们,就给他们看了一眼。
“现在信了吧,钥匙。”
那个被叫作言哥的不是没见过黑卡,而是这种黑卡,在他们这个年纪是拿不出来的。
钥匙被甩在许半南手上。
他二话没说,戴上头盔就追上去。
被耽误了一些时间,杜亦序的身影已经不真切。
许半南完全不要命地加速到最快,贵族学校一般都建在郊外,因为占地面积太大,所以一般路上人和车都很少。
杜亦序的速度也极快,许半南尽管已经用了最大速度还是追不上。
眼见杜亦序就要消失在拐角,他猛的一冲一个压弯。
人是追到了,但自己也受伤被甩飞出去。
杜亦序注意到了这辆不要命的车,但她没什么感觉,还是自顾自地骑。
知道看到这个车倒下,她才肯施舍一个眼神过去,但并不打算停车。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衣服不是许半南穿的吗?但他没有车啊,也不知道会不会骑机车。
为了保险起见,她还是减慢了车速往许半南那边去。
眼前的人已经被血色包围,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杜亦序一下走到前排,看到相同的衣服上的那个脚印。
是许半南没错了。
杜亦序这才有点情绪,眼泪好像不自觉想涌出来。她缓慢蹲下身,手小心翼翼地不敢摸似的,最后才伸出手摇了摇许半南,嗓音带着不自觉的哽咽:“许半南……许半南……你还清醒的吗?”
“你别吓我啊许半南……”
泪水不禁模糊了眼睛,才刚回来就又要离我而去了吗?杜亦序不敢想,只跪在血泊中流着泪,所有的泪水汇集到下巴随着动作滴在许半南脖颈处。
地上的人好像终于动了一下,这一下好像是他的全部的力气。
他用带着血的手在杜亦序眼下擦了一下,不但眼泪没擦掉反而还沾上了血。
他自嘲地笑笑:“越弄……越脏,咳咳……别哭。”说完手就掉下去。
杜亦序抓着他掉下去的手,哭声更甚:“别睡啊……别睡……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
等救护车来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将血泊中的许半南扛起来,这时候旁边有热心市民帮忙,给送到机车上。
许半南已经没有意识抱不住她,杜亦序只好找人借了绳子将两个人紧紧地绑起来,然后冲出去往医院赶。
她本来就是往医院的方向,所以距离不是很远。
一路上好像泪水流不干,从小到大,经历那么多,好像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助,如此大的情绪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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