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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下雪

“今天天气太冷,我看暖气一直开着不是个事,我一个人吹不了。”

徐孟瑶呐呐地解释,说到这里也自责起来,“白天你走了没多久,我想起你爸爸前几年买过一个烧火煮茶的小炉子,剩点炭火在厨房柜子里,我就想着拿出来烧一烧,烧一会等屋里面暖和起来就盖灭了,往年我和你爸爸天天烧也没出事……妈不是故意的。”

不是自寻短见,闻徵松一口气,旋即更深层的绝望涌上来,把他拖进一个望不见底的深渊。

钱,又是因为钱。

他爸爸生前起早贪黑,不辞辛劳,就是为了给家里挣钱。

因为不敢花钱,他妈妈数九寒天宁愿忍着受冻,自己点炭火,不愿意开暖气,以至于差一点命赴黄泉。

闻徵看不到深渊的尽头在哪,他们一家人这辈子好像迈不过去钱的槛了。

本想给儿子减轻负担,谁料到头来反而添了麻烦。徐孟瑶心里也很过意不去,解释完之后强作轻松道:“该做的检查都做完了,医生也说了我身体没什么大碍,医院晚上都有护士值夜,你二婶明天过来看我,待会你刘叔回来,你跟他一起回去,收拾东西准备去考试。”

闻徵拿着湿毛巾擦拭徐孟瑶手指缝里的黑炭痕迹,低着头,等她说完,回道:“没事,我不去考试了,明天医生安排了几个检查,我留在医院陪着你。”

徐孟瑶一听就急了:“你这!什么话,考试怎么能不去。”

闻徵说:“不去不影响上大学。”

徐孟瑶眼盲之后,织毛衣的手艺在进步,思想还停留在二十世纪初轰轰烈烈的‘高考决定命运,读书改变命运’口号中,学生不读书,在她看来仿佛罪大恶极,要被抓去坐牢。

“你是不是以为妈眼睛看不到就什么也不知道,上半年你跟你爸爸去省城参加比赛,说可以提前保送进好学校,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和她着急的语气相比,闻徵冷静得近乎冷血:“我说了,我不去,这考试没什么用。”

徐孟瑶呆住了两秒,望着虚空。

得知中毒是意外之后,郁崇钦暂且放下一半的心,退出门外在墙边站着,不好旁听母子二人谈话**。

这时,就听屋里动静猛然大起来了:“那你想干什么?”

徐孟瑶哆嗦的喊声一直传到门外,“你是不考试了,还是不读书了,你小的时候你爸爸一笔一划教你写字,他为了什么,你刘叔大晚上陪你来回上医院又为什么,你高三了,他们还不是为了你能安心读书,不行,明天的考试你说什么也得去。”

郁崇钦吃了一惊。怎么突然吵得这样厉害。

他犹豫着探身往屋里看,闻徵没在板凳上坐着了,不知是不是徐孟瑶激动之下往外推,人垂着手站在远一点的地方。

徐孟瑶让他走,闻徵倔驴脾气又上来了,不动弹,

徐孟瑶:“去考试,我这不需要你,你走不走,你现在连妈的话也不听了。”

病房都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闹得太僵,郁崇钦觉得不是办法,没法收场,打算硬着头皮进去劝一劝。

刚迈出一步,闻徵开口了:“……那天……爸也是这么说……”

徐孟瑶猛地愣住,郁崇钦也停住脚步。·

闻徵哑着嗓子,絮絮叨叨的细节,像曾经一个人关起门来重复回忆过千百遍:“他这两年身体一直不太好,那天早上刚吃完饭,他咳嗽得厉害,我让他上午先别去学校了,去医院做个检查,他不愿意,说高三时间要紧,不能翘课,放假再去……”

“他说不碍事,我信了,后来他吃完感冒药出门,我也走了,我那天要上奥赛补习班,上到晚上九点,他给我报的……”

闻徵停下来,深吸两口气:“然后晚上我接到电话,说他进了医院……等我赶到医院的时候……”

后面发生的事不用再说了,两行眼泪从徐孟瑶眼睛里流出来,她永远记得那个噩梦般的夜晚。

闻徵抽几张纸巾递到她手里,低声说:“妈,一个竞赛考试而已,我没骗你,明年我靠成绩也能去想去的学校。”

徐孟瑶手指收紧揉皱了纸巾,红着眼睛,把头撇到一边:“我是管不了你了。”

谈话到此为止,母子二人停止争吵,气氛重归于凝滞。郁崇钦生生错过两回时机,这会再进去更不合适了。

他转身下楼,在医院大门旁的小店游荡着买了些水果点心,拎在手里重新折返回到楼上。

电梯门叮一声打开,他一眼看到前方不远拿着单子的中年人,赫然是班主任老刘。

深邃悠长的走廊上,只见老刘步履缓慢,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弓着身体撑住墙壁,另一只手在后腰锤两下,大概腰上的毛病犯了。

郁崇钦追上去:“刘老师。”

老刘一看见他,腰杆一直,腰也不疼了,瞪起眼睛:“……谁让你来的,现在逃课都逃到我眼皮子底下了。”

郁崇钦接过他手里的单子:“孟阿姨怎么样?有什么需要的您跟我说,我去办。”

老刘叹口气:“我都办好了,你一个孩子家家跟着裹得什么乱。”

郁崇钦装作刚到的样子,跟着老刘一起进到病房,搁下水果,以同学的身份打过招呼。徐孟瑶心神不宁,常常见到闻筠的学生,倒没觉得哪里不对。

闻徵起身把凳子让给老刘坐。垂头间看见郁崇钦手里拿着的外套,猛然一愣。他以为郁崇钦是老刘叫来帮忙的,这件衣服让他意识到不对。

再是焦头烂额,老刘不会把一个学生叫出学校干活,更不会心细到记得让郁崇钦拿上他的衣服。只有一种可能,郁崇钦是自己找过来的。

这个念头模糊一冒出来,那种不可置信、不确定感又出现了。

对啊,郁崇钦为什么来医院,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熟了。

老刘是个腰伤常年跑医院的主儿,一趟下来将全部手续安排妥当,熟门熟路地请了护工:“费用已经缴齐了,弟妹,你安心在医院住着,明天再检查检查眼睛方面,找个护工夜里好有个照应,还能陪你聊天解闷……”

徐孟瑶脸色灰败靠在床头,冲他惨淡一笑:“又麻烦你了,老刘。”

老刘唏嘘道:“害,说什么谢,这都是小事,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唯一的板凳给了老刘,剩下两个年轻人站着。闻徵对身边的郁崇钦说:“我出去找个凳子。”

闻徵出去了,郁崇钦插不进大人之间的话,不好干站着,拿着水果出来找水龙头洗一洗。

两个人前后脚出得病房,等郁崇钦拎着洗好的水果折返回来,凑巧在门口撞见闻徵。

郁崇钦还在纳闷,干嘛不进去啊。

一门之隔,传出徐孟瑶心灰意冷的声音:“……有时候想想,我还不如跟着闻筠去了,眼睛看不见,活着也是个累赘。”

老刘忙道:“弟妹,你可别这么想,小羽还小呢……”

闻徵垂着眼睛拎着一张圆凳子,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郁崇钦拉着他胳膊来到楼梯间的窗户边,摸了个桃子递给他:“吃点东西,待会再回去,让老刘陪阿姨聊一会,指不定心情能好点。”

闻徵接过桃子,拿在手里。

楼梯间荫凉又清静,闻徵把凳子放到他面前:“你坐。”

郁崇钦:“我算了,我年轻力壮,站一会就当锻炼了,你坐。”

闻徵说:“上回感冒好几天的不是你吗。”

郁崇钦:“……”

还能翻旧账,看来心情已经恢复过来了。

闻徵这一晚情绪大起大落,紧绷的心弦一旦松懈下来很难重新绷紧,谁知这一下松弛过了头。自知失言,也有些懊恼。想道个歉又有点张不开口,他好像已经习惯在郁崇钦面前丢脸了。

郁崇钦也回过味来了,这是个玩笑话。稍一沉思,冲闻徵一笑:“再怎么样,感冒也比低血糖晕倒的强。”

闻徵:“……”

闻徵转开眼睛:“你怎么会找的这儿。”

提到这个,郁崇钦的语气含糊起来:“在教室那会听老刘提了一嘴,你们家好像出了点事,看你衣服也没拿,就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手机忽然响了,屏幕上闪烁的爸爸两个字,郁崇钦过了两秒钟才反应过来是郁向荣。

一接通,郁向荣用着大嗓门喊道:“下晚自习不回家,你看谁家孩子这个点还在外头野,又跟那几个小子上哪游神去了?”

郁崇钦说:“待会回,我跟闻徵在一块。”

郁向荣:“啊,哦,那行,我知道了。”

没等郁崇钦再张嘴,电话啪地一下被挂掉了。

“……”

郁崇钦收起手机,说:“是我爸。”

闻徵摸着手中桃子光滑的表皮,水果被清洗得十分干净,他有些心不在焉:“你是该回家了,不然郁叔叔要担心。”

郁崇钦保持着猫头鹰的作息,想当然回家睡不了太早,说道不着急。

他对待学习和考试的态度和徐孟瑶保持一致,回忆着不久前病房的对话,问闻徵:“明天的考试你不打算参加,你和老刘说了吗?”

闻徵摸着桃子的手指一停。

楼梯间关着防火门,两人说话声音都轻,声控灯一灭,剩下逃生标识幽幽的绿光映照着他们,即便眼睛挣到最大,也只能看到对方一个隐约的剪影,骨肉结实而欣长

闻徵忽然有点好奇,对方脸上的表情是怎样的。平静吗,难过吗,还是像早上做的梦,人不动声色地编织了一个陷阱,黑暗中等着自己踩进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闻徵觉得自己大概是魔怔了,其实他孑然一身,有什么值得郁崇钦图谋的呢。

“你都听见了。”闻徵问。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郁崇钦没想遮掩,但偷听这事到底不那么光彩。

他说:“要不这样吧,我刚看了,医院对面酒店还有空房间,我待会陪你回家给阿姨拿几件换洗的衣服,你也收拾些行礼,晚点过来看着阿姨睡下你就去酒店住一晚,明天探望过阿姨,上午去高铁站坐车去外地,这样两边都不耽误。”

闻徵默默抠弄着手里的桃子——机械性地拨弄物件,是他焦虑时的一个表现。

他怎么可能真的不想去竞赛。过去的一十八年间,他所有的耀眼时刻都来源于成绩,学习好是他身上唯一值得称羡的东西。

他只是害怕噩梦重演,老刘在教室说出“你妈妈出事了”的那一刻,他像回到几个月前的雨夜,天际轰隆隆一声惊雷炸响,大雨倾盆而下,世界从此被颠覆了。

闻徵初中学到惊闻噩耗一词,短短半年内,第二次身体力行地体会到这个词的残酷性。

道理闻徵都懂,理智告诉他妈妈已经脱险,但是情感上他没法说服自己在徐孟瑶住院的关头离开。竞赛一去至少五天,如果这期间徐孟瑶再发生什么意外……他此生没法再原谅自己。

郁崇钦试探地说:“其实医院有老刘找的护工照顾,你呆在医院帮不上什么忙不说,阿姨眼睁睁看着你错过考试,只会更自责,心情不好身体恢复得更慢了,你忍心看她因为你吃不好睡不好吗。”

“你真的觉得我……”闻徵说了几个字,又停下了。

郁崇钦懂得他的未尽之意:“当然,阿姨也希望你去——”

郁崇钦照搬郁崇林的话:“放牛的任务是放牛,打柴的任务是打柴,当学生的任务不就是学习和考试吗。你看,我倒是想替你去,可惜没那个资质,人家也不能让我进考场。”

闻徵勉强牵一牵嘴角:“不用谦虚,你很聪明,一点就透,成绩差是以前心思没放在学习上。”

郁崇钦笑得:“你这话太耳熟了,我印象里每一任班主任都用来当钓在前头的胡萝卜,跟在后头的驴光看得见,吃不着。”

闻徵:“……”

有形容自己是驴的吗?

后来走在走廊上,闻徵心事重重,没忍住问郁崇钦:“你……为什么一直帮我?”

郁崇钦噎了下,鉴于系统和钢笔哪个都不能对闻徵坦白,他委婉地说:“闻老师对我多有关照,我帮助他的家人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闻徵摇了摇头,出神说:“我一直以为你很恨他。”

那确实恨,原身把关照当成针对,恨闻筠,连带把闻徵也恨上了。

郁崇钦:“人都是会变的,以前不懂事,以后不会了。”

病房里,护工已经到了,张罗着给徐孟瑶睡前清理,带她去洗手间方便。

老刘远远在走廊站着,一见他们回来,对闻徵说:“小羽,我刚和你妈妈商量过了,待会我带你回家拿两身换洗的衣服,晚上来我家里睡。”

老刘膝下只有一个闺女,闻徵去过他家做客,房子两室一厅,睡他女儿房间多有不便,客厅沙发凑合一宿,又恐怕打扰老刘的老伴儿。

闻徵:“不了,刘老师。”

老刘微微一滞:“那你打算……”

郁崇钦忙说:“我刚和闻徵商量过了,待会我陪他回家拿衣服还有行礼,晚点过来让他对面酒店住一晚,明天上午看完孟阿姨,不耽误去外地考试。”

“哎呦”老刘方才来回踱步,正在发愁不知道怎么劝,一拍大腿,“早说——你想通就好。”

医院门口分开前,老刘千叮咛万嘱咐,有事第一时间打电话,骑上电动车走了。

路上偶有经过的车子飞驰而过,留下一串尾气,门前不让停车,西边的树荫底下几辆等着载客的出租车亮着‘无人’的灯牌,熄火停在树荫底下,

闻徵朝出租车司机招招手,忽然身上一暖,他回过头,路灯、星辰、医院大楼彻夜通明的窗口光影交织里,郁崇钦笑盈盈地说:“衣服,别又忘了。”

闻徵忽然发现那朦胧光影不是他的错觉,几粒晶莹的雪粒洋洋洒洒自天空而来,落在马路上,衣服上,发出簌簌轻响。

雪粒越来钺密集,没几秒被羽毛般的雪花取代。铺天盖地的白,在风中飘飘悠悠,像成千上万只萤火虫无声地飞落。

下雪了——

来自遥远寒带的北方季风,花费数个日夜,不辞辛劳穿越过半个亚洲板块,裹挟着带来数千公里外海水和冻土下的气息,这一刻化作柔软雪花,降落到他们周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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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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