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的时间，再出去，夜晚已经拉下帷幕，路灯燃起亮光。
比起刚来的那会，确实人多了起来。
人流大的地方难免少不了碰撞，在他们的前边就有几个孩子不顾周围人的提醒，横冲直撞地在人群中跑。
“你追我啊哈哈哈，你追不到我。”
“你给我等着。”
云晴眼看着两个小男孩往这边跑。本以为四个人前后走着他们会看，没想到看见前方有人都没有绕走的意思，甚至用力地推了一下何敏羡。
何敏羡先是怔愣住，接着拍拍衣服。
“没礼貌的小屁孩。”何敏羡没打算和小孩计较。
谁承想，推了一个人还不够，跑下来又伸出了手。幸好云晴站住了，要不然真的是要摔一下的。
何雨没说话，扶了下云晴，用上了实际行动。
他手快地拽住其中一个小孩，声音平静也有些怒色，“不会道歉吗。”
绿色衣服的小男孩见状一番挣脱，挣脱无果泪水说掉就掉，“你放开我，你放开我，呜呜呜妈妈。”
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有个妈？
何雨和他好声好气，“你和这两个姐姐说对不起我就放开，不然等下你就要去和帽子叔叔说了。”
听见帽子叔叔这四个字，小男孩顿时安静，眼泪都快速地收了回去。
奥斯卡影帝给他得了。
何雨坏笑，“那个小胖都不管你自己跑了，现在呢，需要负责任的只有你一个人。”
“哎呀，帽子叔叔可是专门治你这些坏蛋的。”
小男孩喊道：“我不是坏蛋！”
何雨把人提溜到何敏羡和云晴面前，历声：“那就道歉。”
“对不起……”小男孩妥协了。
云晴摆摆手，没事了。
何敏羡蹲下，莞尔，“再有下次啊，你就遇不到那么善良的哥哥了。”
“如果你还和你的小伙伴在人多的地方乱跑。”何敏羡像是咬着字说的：“那你就可能真的要去和帽子叔叔说话了，帽子叔叔才不管你是大朋友还是小朋友噢。”
“噗，吓小孩。”何雨小声地说，还往云晴那里看了眼。
云晴似乎是听到了，笑了笑。
小男孩点头，一下子就逃走了。
何敏羡站起来，拍拍手，“哎呀，消失的父母。”
这场闹剧从头到尾都不见小男孩爸妈的出现，也是心真真的够大。
夏凡凡叉腰，说：“要是那几个小孩遇见凶一点，那真是一物降一物了。”她做着对空气扇巴掌的动作，“这样，给他们上点腮红都可能小了。”
云晴：“是这样说的，支持。”
何敏羡：“加一。”
约莫逛了半小时，何敏羡提议要不要去KTV唱个歌。
意见一致后，就开着车跟着导航走。
昼夜温差，夜间的风可没有白日的温和，快入冬就这样。
何雨开着车，云晴在后边感受风，蓦然，她轻声问：“何雨，你在临江是不是也这样开着车四处晃。”
何雨思索，眼睫低垂，食指敲了敲把手，“不会。”
不会吗？你看着可不像是很久没开的样子噢。
云晴模棱两可又问：“那，搭人呢，有没有。”
何雨摇头回应，“也没有。”
那你在临江干嘛啊，一点生活的乐趣都没有？
何雨只是笑笑不说话。
“那你呢，你在近溪有没有什么好玩的事情？”何雨问她。
云晴眼神遽然亮起，这肯定有啊，要不高中三年不成仙了。
“偷偷带违禁品是第一，晚上点外卖拿晾衣杆拿更是王炸……”云晴绘声绘色的说，连激动的情绪都渲染到了何雨这里。何雨嘴角悄悄在往上勾，也不禁偷偷地在想，如果那三年是同云晴一起度过的，也许什么都会不一样。
宛若灿烂晴天的她总能把身边的每一个人给照亮。
欢乐开心的性格给她的生活增添色彩，和她在一起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想着，他的手腕忽然传出一丝刺痛，好在并不影响开车，仍旧平稳。
停好车，何雨诧异地甩了好几下手，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云晴打开包示意他把钥匙放进来，他仍在想。
云晴喊了两声他的名字，他才回过神地把钥匙放进她的包里。
“怎么啦。”云晴关心问道。
“没事，我们走吧。”何雨平淡地说。
“好。”云晴跟着他等人过来。
真的没事吗，云晴余光落在他的手上，他握着拳攥的很紧，好像还在发抖？
云晴以为是刚刚一路上凉风吹的，于是伸手过去，牵上。
何雨低头，又抬起，似乎握的更紧了些，云晴抿唇在原地点起脚尖又放下，装作漫不经心。
漫长的寂静过后，在她们的身影出现在拐角的一霎，两人默契地松开了手。
云晴抬眼看何雨，莫名的心虚萦绕着他们，两人都佯装性地咳嗽几声，眼神飘忽不定。
“……”咳。
何雨面上像是没什么，但仍然要装的样。
云晴十分肯定。
他学我，好假。
…
上去的电梯不是在内，而是外面，可以观望附近的景色。
电梯升上去的那一刻，云晴的手忽然被人握住，像是在，害怕？
借着穿梭而过的光，她抬起头，发现何雨也在看她。
直至到达制定楼层，他都不敢和她们一样去俯瞰楼层之下的夜色，这让云晴百思不得其解。
走进去，何敏羡去前台，他们则在原地稍等片刻。
进入包厢，何敏羡把话筒递给何雨和云晴。
“你们先唱。”
云晴把话筒给夏凡凡，有些抗拒，“不不不，我听你们唱就好了。”
我五音不太全。
夏凡凡拿着话筒，“？”她看看何雨，默默放下。
“……”我也不是很着急唱。
学姐，给学姐唱，学姐品学兼优唱歌肯定不在话下。云晴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
“学姐先唱。”
何雨放下话筒，在云晴身旁坐下，昏暗灯光下何雨偏过身，撑着胳膊，“你哪里五音不全？”
云晴往后移动，说话囫囵，“不好听，不是人听的。”
“那你唱给我听。”何雨说。
云晴哑然一瞬，“都说不是人听的了。”
“你不是说我是小狗？”何雨闷声笑出来，“还说是那种黑脸小狗，你知不知道，这种小狗很善良。”
云晴当然知道，不然就不会说。
“小狗是小狗，你是你，这哪里能一样？”眼瞧着距离在慢慢靠近，云晴自己先坐直，喊一声：“学姐唱的好好听！”
给何敏羡夸飘了，她坐在长脚椅上，倾斜着身子头发披散到一边，脚搭在架上，完全像一位驻唱歌手。
等短暂的间奏过去，何敏羡握住话筒眼眸微眨，嗓音散漫又轻柔，“今天星期几，我把电话打给你，没有太多的问题，Oh，只想见到你。”
这首歌云晴是听过的，曲调是那种极有节奏感暧昧上头的感觉，尤其是女生的那部分是整首歌曲的特点要在。
这首歌在网络上火过一段时间，也在她的歌单里待的挺久的。
歌曲结束，何敏羡走过来，和他们说：“哎，别说我觉得这首挺适合何雨和云晴唱的，上去唱唱看嘛。”
云晴再次拒绝了，觉得自己在下面跟着节奏清唱就可以了，还不用被听见自己这五音不全的嗓音。
夏凡凡无奈摇头，其实她就是对自己的歌声不自信而已。
和云晴相处了几年，她夏凡凡还不知道她唱的好不不好听？平日里完全是她在自娱自乐瞎唱，但要她正经地唱完全不差，甚至让夏凡凡觉得校园十大歌手她不去都可惜了。
“晴晴上！”
夏凡凡把云晴拉起来，顺便把话筒塞到她的手上。
见状，何敏羡也拍了何雨一把，“上。”
被迫无奈的云晴。
一脸期待的何雨。
云晴捏着话筒，感觉都出汗了，她偷瞄何雨一眼发现他没什么负担，甚至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她怕了。
何敏羡点了点屏幕，告诉他们快开始了。
何雨转过去问云晴：“没事，我唱的也不好听，你就敞开了唱。”
不好听？鬼才信！
前奏的声音响起，何雨跟着节奏点头，很长的一段是女生的部分，所以他的眼神里布满了期待。
云晴举着话筒，第一段唱的略微小声，后面渐渐找到节奏后就完全跟上了。
我的脑袋为你变成小小星球，每天由你开着月光列车巡游……
凝视你的星眸别再问我爱你几个年头，有你存在就是我不会去爱别人的缘由……
轮到何雨，他沉着嗓音，眼眸垂下片刻又抬起。
发现他在看自己，好像一字一句都是在对自己说话。
云晴顿感空气变得稀薄起来，想咳嗽。
所以爱我快点Tell me .
留下独特烙印……
距离慢慢拉近……
梦境无限沉浸……
结束后，云晴在原地炸开了，说不脸红是假的，何雨还边唱边看自己。
“……”
云晴放下话筒就钻夏凡凡那里去，夏凡凡可谓是捧场王，晃着她双肩高声喊道：“真是好听死了，晴晴！”
云晴只知道自己前面有点小声跑调，后面跟上了好一点，然后就是在心脏在怦怦跳。
那种控制不住、束缚不住的种……
空咽下干涩的感觉，云晴才倒杯茶水一饮而尽。
“喝慢点。”不知道何雨什么时候又坐到了自己的身旁，对上他的眼神片刻，她又转移走了。
“何雨。”
“嗯？”
“以后你能不能多唱唱歌。”云晴说，“我喜欢听。”
“行啊。”何雨说：“你喜欢我就唱。”
*
她脸上的光辉会掩盖了星星的明亮，
正像灯光在朝阳下黯然失色一样；
在天上她的眼睛，
会在太空中大放光明，
使鸟儿误以为，
黑夜已经过去而唱出他们的歌声。
-
何雨摸着手腕的一圈，转了又转。
像一根尖刺在不断地提醒。
痛才会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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