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四低吼着:“江二!你到底想做什么?”
“什么也不想做。我只是很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冕下现在是不是就在你们解家村里,嗯——或许和他的父母团聚,一家其乐融融——”解余故意拉长声音道。
“不可能!这绝对可能!”
“哦,你说说为什么不可能?”解余笑着反问道。
鼠尾辫老头一下子卡壳了,伸出的手停在半空中,好一会儿都没想出反驳的话语,最后恼羞成怒,拳头狠狠地砸向了青砖。
“轰隆隆!”天边炸起来几声巨雷,青砖墙也动了动,无数张眼睛在眨巴着。
“就凭这个!”
解余头也不抬,嗤笑了一声:“你这看着确实挺能唬人的,但你觉得这玩意能拦得住冕下?要知道,咱们身上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冕下那里偷过来的。你说说,这玩意能不能监视冕下?或者说冕下能不能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些玩意,然后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我们面前……”
鼠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但他还是强硬撑着,更像是自我安慰:“可是冕下并不知道他名义上的父母在这里!他的记忆根本没有恢复!他没有理由来解家村!”
“如果他毫无打算且毫无准备,那为何能轻而易举地从我的稻田逃脱?你觉得冕下真的没有留下任何后手?在当初他创建这个小世界的时候。你们也说了,并没有给我使绊子,那冕下那里去了?你告诉我。”
“他……这……这不可能!”
“我也希望不可能。哼!但是搞不好……”解余指了指天际得黑雾和灰雾,对方依旧缩手缩脚的,想过来又不敢过来,“这后头就是冕下,所以你的宝贝才会这么害怕。或许他正笑着看咱俩商量事情。”
“江二!够了!不要再说了!”鼠四气急败坏,神色慌张。
“就我观察冕下这么久来看,他很想念自己的父母,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双亲在哪里,更想见见他们一面。但是那个该死的解平自诩监视者,却什么也没有告诉他。冕下只是失去记忆了,不是傻了,他的性格你也知道,这么长时间的压抑之下,谁知道冕下会爆发成什么样?搞不好,现在他就把你们村挖成了地道!”
解余一语双关,正好戳中了鼠四最害怕的点,老鼠最怕的是什么?
鼠四摇头,鼠尾辫左右晃了晃:“但他也不可能毫无动静,真按照你说的那样,他见到了自己的父母……真那样的话,我们解家村早就炸开了花!”
“他为什么不能毫无动静?也许人家一家三口正热热闹闹地吃着饭呢!”
“不可能!那对夫妇绝对不可能吃饭!”
“哦?为什么不可能?在冕下那里,没有什么不可能的!”解余步步紧逼。
“这……这……我说不可能就不可能!”鼠四干脆耍起赖来,转过身,背对解余,十分不耐烦。
解余觉得药下得差不多了,语气变缓:“鼠四,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到底对那对夫妇做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回你的朗江村去!”
少年摇摇头,略带惋惜地说着:“四老头!你可别想强撑着给另外那几个老头子遮掩,现在可不是比谁脖子更硬的时候。咱俩既然已经私自谋划过了,才真的是一条线上的蚱蜢。”
“不会的!你少操这份心!解家村安全得很!”
“行行行!那就是我多管闲事了。”解余脸冷了下来,一甩袖子,转身跨过门槛,“到时候可别哭着喊着去朗江村就行!”
“怎么可能!喂!江二!你等等!回来!”
解余停下脚步,只问了一个问题:“他们还活着吗?”
“……”鼠四没有说话。
“鼠四!你是疯了吗?咱俩当初怎么说好的!别人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你们怎么能把人杀了?”解余转过身,脸拉得老长,声音拔高了不少。
“我们说好什么了?再说了,那夫妇俩是解家村的人,随我们怎么处置!”
“哼!鼠四!你可别不承认!就算没有明说,但我们既然能计划着伏击冕下!不就是仗着那对夫妇还在你手里吗?你现在可别装傻充楞!哼!算我江二看走眼了!告辞!“
解余踏出了青砖房子,下一秒斗转星移,景色忽变,解家村那条笔直的村道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枇杷树还在哗啦啦地摇晃叶子。
“江二!你给我纳命来!”一阵厉风冲着解余的面门而来,少年的寒毛直立,危机感拉满。
少年向前一出掌,和来人结结实实地对了一掌,右手挥起煤油灯,砸在了对方脸上。
“砰”的一声,来人被砸在了地面上。而解余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形。
落地的是一个头发覆面的老人,须发全白,就连他的皮肤都白的不像样,和白化病人似的。正是中年人的靠山,朗江村的江三。
“江三!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二你这混蛋!你果然勾结了解家村的人!”
“哼!这话说得——”解疑甩了甩手,手有些麻,“鼠四,贵客上门!还不速来!”
此言刚落地,鼠尾辫老人慢吞吞地从青砖房里头走了出来。
江三厉声道:“你真的要和外人联手对付自己人?”
“什么是自己人?什么是外人?鼠四,你给他说说。”
“哈哈!江三,这可不是你们朗江村。再说了,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鼠四桀桀地笑着。
江三心下一凛,觉得上当了,当时就不该受江二的一激,失算了!他腾空而起,就想逃离。但没想到周围是一栋又一栋的石雕牌楼,高不见顶,和城墙一样,把整个解家村从天上到地下都围得严严实实的。
他只得落回了地上,冷声道:“你们别太过分!吃了我的孙子还不算!竟然还敢如此作态!”
鼠四斜撇了对方一眼,哈哈大笑:“孙子?江三,你走火入魔了吗?我们这样的东西,哪来的孙子?”
解余没有说话,而是扯下草帽,径直向着江三冲了上去,宛如展翅的大鹏一般。下一秒,他对准江三的心口,狠狠地来了一脚。
而鼠四也十分的有默契,不知什么时候瞬移到了老人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夹击江三。
“哈哈!”鼠四笑得张狂,五指一收,对方黑色的血液喷射出来,落在地板上,“吱吱吱”地灼烧着水泥路面,烧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黑洞。
鼠四居然把江三的心脏掏了出来!而这个黑色的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动着!
“混账!”江三怒不可遏,一巴掌抽向鼠四。
但是,他已经无力回天。解余的草帽正好盖在了他的头上,已经恢复了自由的菊花苗借此将根茎狠狠地扎进他的头颅,快速地吸收他的力量。
鼠四在获得了老者的心脏之后,也不贪心,转身回到了青砖房面前,把心脏摁进了青砖里。
整个房子瞬间像是活过来一般,不停地扭动着,发出嘻嘻嘻的欢笑声,开始贪婪地吃起这颗黑色的心脏。
江三向前走了两步,努力地想要回过头,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双目凸出,扑通一声倒地。
在倒地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开始变得虚幻起来,随后又迅速变成浓郁的黑雾,几个呼吸后,彻底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菊花苗饱餐一顿,轻轻地晃了晃自己,又飘回到了解余头上,还是那一顶其貌不扬的草帽。
“哈哈!江二!今日多亏你了!谢谢你送的两个大血包!”
“哼!你的谢意只有嘴上说说吗?那我告辞!”
“哎!别生气!不要急!我现在就带你去!”青砖房吃饱了以后,鼠四心情大好,自觉可以轻易地对付江二,满口答应。
他先从那棵无叶无花的树上折下一根树枝,笑着道:“以防万一。”说完就带路。
解余跟着他,不紧不慢地走在水泥村道上。一路上,他的眼光撇到了好几个怪异的房子,暗暗记在了心上。不过这些房子的数量远超三个,看来除了那鼠家的那三个怪老头,村子里还有其他人。
“我一直以为,你会把那对夫妇放在身边。”在穿过整个村子来到果树林之后,解余终于说话了。
“江二,我也不瞒你,我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嗯?你居然也有谦虚的一天,难得一见。”
“哎!那两个人,简直就是……”鼠四忽然住了嘴,语气中满是嫌弃,“一会你就知道了。我和他们费了好大劲,才把那俩人关在里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个时候你可别卖关子了!”
“江二,你知道吗?那两个家伙!会吃房子。就连我那房子,都让他们啃过了!要不是你这次给我送了两个血包,我那房子不知什么才能恢复……”鼠四说到最后,一脸的郁闷。
解余心底大为震惊,什么?解家村的那对夫妇居然也变成了诡异之物?和那青砖房一样,需要吞噬同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对他们做了什么?”
鼠四气得直甩树枝,抽着空气出气,声音大了不少:“我们什么也没做!倒是那两个家伙,把看守的人和树全都吃光了!差点把整个村子的房子都啃一遍!而我们!还得供着他俩!”
“你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们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能力?”
“我哪知道!你现在了解为啥不能把他俩放村子里了吧?就一哥时辰,他们就能啃光一栋房子。老二的一条腿,都让他们啃了!”
解余狐疑地打量对方:“你们家老二,是不是放水了?还是伤势没有恢复?”
“放屁!你说什么呢?是那对夫妇太古怪!嗯,他们才是真正的怪物!哈哈,不过将来要是把它们放出去,所有的小世界都能被啃完。哈哈,也不知道冕下看到自己的父母变成这样,是不是很高兴?”鼠四乐不可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说完,他对着空气一推,一扇五行的门打开了,一间瓦房出现在了解余面前。
瓦房的门和窗都没有关上,一览无遗。解余定睛一看,一男一女躺在地上,姿势僵硬,看起来像是被无形的东西捆绑着。
而最令人吃惊的是,两人呼吸的时候,舌头居然是一甩一甩的,不,根本不是舌头,是蛇信子!长长的蛇信子!不时能探出门窗,甚是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
“不给他们啃房子以后,他们就变成这样了。鬼知道怎么回事!”
解余目不转睛地看着名义上的父母,一股别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他觉得眼睛酸酸的。但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眼睛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黑色。
鼠四背对着他,并没有发现。少年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清晰无比,他压低了帽檐,堪堪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那对躺着的夫妇,不知怎么的,忽然呼哧呼哧地大喘粗气。转眼之间!蛇信子猛地增长,直直地穿过窗户,冲着两人的面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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