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艾西赫正在发放物资，她隔着面罩呼出白气。室内温度比室外暖和不了多少，她临走前看了一眼室内墙上悬挂的温度计，最近温度一直维持在零下几度，最低可达到零下七度，基地内缺乏保暖衣物，还有不少人蹲在门前围着火堆烤火。
艾西赫用裸露在外的手指头碰碰脸，冰凉。
腰间的对讲机又滋啦啦响起来，谭佳佳说：“艾西赫艾西赫，东边仓库里还有一些保暖衣物需要发放，我和周期和在这等你，快来！”
“好。”她简单回应，操纵异能，很快一个分身从她身体闪出，若无其事地向东边仓库走去，艾西赫在广播下顿住脚步目光静静地盯着自己的背影。
面罩下，她低语：“加速。”
果然，分身离开的步速加快，很快消失在拐角处。
她一早就发现本体可以对分身下达命令，看来并不局限于心声。
正要离开，头顶的广播喇叭发出声音，她仰头，喇叭微微震动，自上次恢复联系后它再次对幸存者发声，“广大基地以及保护区幸存者请注意，目前局部区域已经出现降雪结冰现象，部分地区最低温度已达零下十八度，请广大保护区和基地不要放弃对周边地区的搜寻，所有居家幸存者注意保暖和保存体力，我军正在大面积清除病毒物种！”
相同的消息一遍又一遍被播送，城市中还有许多类似的广播点，正向外界宣布这个消息，漫无目的的丧尸开始对无辜的杆子进行攻击。
片刻后，艾西赫才回过神来，分身将箱子放在地上，谭佳佳和童桦蛮力打开，几个大箱子里面装有各种保暖衣物，大部分都是从周围近处地区搜寻来的。
初期的保暖衣物都是优先供给给弱势群体，且这些较厚的衣物仅能预防当下的情况，随着未来温度越来越低，他们需要更厚更厚的保护服。
“看来我们这边很快也要下雪了。”谭佳佳将衣物抖开检查，语气担忧。
童桦：“目前我们的衣物不仅数量不够，保暖程度也不够，等到了预言中一切冰冻的时候，还不知道……”
“咳咳。”谭佳佳出声，示意她噤声。
有人走过来，向童桦要了一件棉衣。
“先发东西吧，魏澜他们呢？”艾西赫说。
“正在检查车辆，我们可能还要继续搜寻。”谭佳佳说，“为了应对未来的环境变数，基地必须要不断完善设施。”
艾西赫终于意识到，这里不是科技发达的未来世界，一切电影中的高科技产品尚在开发中。这是日常中再普通不过的某一天，只是信息网络世界的崩塌，就率先砸断了这个文明社会的第一根脊梁。
在自然环境面前，他们是如此渺小。
“滋滋——艾西赫艾西赫，基地需要转移饮用水，你带点人手过来。”
“马上到，队长。”
她将对讲机重新揣回腰间，朝谭佳佳她们比了个手势就离开了。
基地暂存的饮用水种类有很多，从各地搜寻来的瓶装水，还有各种桶装饮用水，在外界低温环境下很快就会结冰。
“如我们所想，温度依旧在下降。”郑崇明将温度计放置在桌面上，目光深沉，“我们需要把这些水资源转移到适宜的环境，尽可能最大程度上避免结冰影响饮用。”
“白楚风，饮用水转移后就由你看管，注意维持适宜温度即可，避免对你自身造成损耗。”郑崇明说。
白楚风面不改色，应下这个差事，“好。”
“魏澜，车辆检查怎么样？”他拿起对讲机。
“报告队长，车辆完好，已经加过防冻液，可以随时出发。”
郑崇明转而对他们说：“接下来我们会继续对周边进行搜寻，一切事宜等安置好水源再说。”
“明白。”
*
很快，饮用水就全部从仓库转移到大楼内部，B大的备用电源已经全部耗尽，如今仅靠发电支撑，电力主要用于照明。
基地内部所有的可燃物都被搜集起来，艾西赫蹲在一边烧火，寒风凛冽，火苗硬是在童桦的控制下倔强燃烧起来。
“现在多少度？有二位数了没？”童桦问道。
艾西赫小心翼翼从怀里掏出她无比珍视的环境温度计，给她看，“零下八度。”
“好吧，又低了一度，还真是循序渐进……”
“所有人，会议室集合。”
*
他们双双摘掉头盔和面罩，露出脸来。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再次进行大规模搜寻，在极寒到达之前。”郑崇明说，“一个月前未知病毒爆发，传染性极强，传播速度极快，感染人员基数迅速暴增，很快又出现潜伏期，在幸存者群中接连爆发，政府军一直在与其作斗争，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守好最后一道防线。”
短短一个月，病毒肆虐、气候反常……人类的生存环境几乎全方面崩坏，他们的任务逐渐由攻击转为防御。
“根据恢复联系后其他保护区的情况来看，普通的流行性感冒致死率也大大提升。”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保护区的建设，即便是丧尸，也躲不过自然灾害。”郑崇明指着墙上那幅预知画——被冻在冰块里的丧尸。
魏澜：“队长，这次的人员怎么分配？”
“留几个人看守，其他人全部出动。”郑崇明开始分配人手，“艾西赫、孙泠一组，对北边继续搜寻，魏澜和谭佳佳一组，主要负责幸存者搜寻，魏洲童桦咏雪，你们三人主要负责资源搜寻，其他人继续留守基地，西门衍负责消息传送。”
“好了，诸位准备好各组的枪支弹药，这次行动，没有特定回归时间。”
“明白。”他们说。
会议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艾西赫转身要走，肩膀和某个肩膀一碰，是魏洲，大家都在离开而他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身，神色忧郁。
魏洲：“队长，这一次，我能不能……和我堂哥一组。”
不等郑崇明说话，一旁的周书妍很快轻声拒绝，“不能。”
这个中年女人的语气难得严厉，“只要是我们着手的任务行动里，你和魏澜不能被允许同行，希望你能理解。”
艾西赫离开会议室，魏洲后脚跟她出来，垂头丧气。
她从兜里摸摸，“这是我最后一颗糖，给你吧。”她张开手掌，是一颗糖纸皱巴巴的奶糖。
“谢谢你。”他吸吸鼻子，把糖拆开放进嘴里。
*
基地的部分车辆经过改装，专业的车载电台可以让他们保持联系，外壳坚硬、马力十足。
“所有人，遇到异种自行清除！”
“明白。”艾西赫坐在副驾驶，孙泠踩着油门，嗖的冲出基地大门，超过魏澜他们稳居首位。
魏澜通过对讲机，“注意周围，他们来了。”
“看见了。”艾西赫贴着车窗，眯着眼看后视镜。
三辆车的距离越拉越远，地面上暴起的沙土遮挡视线。他们要一直往北，寻找幸存者。
三辆车分路扬镳，车尾逐渐聚集起丧尸，他们不知疲倦地追逐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群体，尸山尸海。
“要是当年体测有这体力就好了。”她打开天窗，端起狙击步枪，脚下一蹬探出身子。
孙泠在车内不断调整方向盘躲避两侧扑来的丧尸，“我们路程最远，你省着点子弹。”
“明白。”她眯着眼瞄准为首的丧尸，口中轻声道。同时扣动扳机，打中头颅。
“喂，你准头怎么样？”孙泠大声说。
艾西赫上子弹，继续瞄准，想了想，“要不还是你来，我还是新手。”
“右边！”孙泠忽然大喊。
车身剧烈一晃动，艾西赫不得不单手扒住车顶，另一只手努力去拦住下滑的狙击步枪。忽然，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她眼前，冲她吼叫。她拉下护目镜，此刻，一个分身出现在车顶上，拔出手枪射击。
清除有威胁的丧尸后，她跌落回车内，摘下头盔喘气。
“我很想知道谁会是你的对手。”孙泠在对她说话。
然而艾西赫眼前的景象还停留在刚刚，她看见自己站在车顶，靴子一边是自己的手，一边是丧尸，然后是她扣动扳机的声音。
“砰！”
“砰！”
仅仅持续一秒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中播放，射击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穿透脑膜。
“艾西赫！艾西赫！”孙泠不满地一遍遍叫她。
她醒过来，若无其事地回答那个问题，“不知道，可能是兴奋抑制剂吧。”
又是幻觉。
“怎么了？”孙泠关心道。
“没事，走神了。”
她们甩开了大部分丧尸，很快驶进城区。
艾西赫降下车窗，抓着把手探出半个身子，冷风清冽，把她的脸吹得变形，她眯着眼查看四周。
这里非常寂静破败，毫无生气，高大建筑物和阴沉的天空令人窒息。车轮碾过什么东西，发出不同的碰撞声。
孙泠轻踩刹车，“这里我们来过。”她单手拔枪上膛，朝窗外天空射击。
“砰！”子弹消失在空中。
孙泠：“好了，现在我们继续往前探索。”
艾西赫：“看来丧尸有自己的聚集地。”
孙泠：“他们可能聚集在某处，一聚集就是一大群，基本不可能聚集在这种地方。”她指着前视窗外狭窄的市区街道。
“那边有个大商场，上次来没搜完，我猜里面肯定还有物资，走吧。”孙泠踩下油门，车急速行驶。
艾西赫抓稳扶手，靠在窗边，及肩的短发被她编起来以免碍事，面色冷峻，手里始终握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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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低温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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