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婶全然没有被抓包的窘迫:“哟这是听见了,是我说的咋滴。”
顾婶上下打量一眼池愿继续道:“我看你就是那个烂好心的吧,既然听见了,我就送你一句话,离这扫把星远点晦气!回头糟了灾,别说没人劝过你。”
“谢谢您,我的事不劳大妈你费心。”池愿并不买账。
顾逾打断两人对话,对着顾婶道:“你跟来做什么?”
清冷的语气明显是不欢迎顾婶的,但顾婶好似听不出话语里的嫌弃:“当然是给你讨公道啊,你一没请假二不放假的,上学期间出了这档子事情,学校得担责任的。”
进屋后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校长,听到顾婶将矛头对准学校,立刻出来表明态度:“这位家长顾逾同学出了这样的事情,老师们都很担心,该承担的责任学校不会推脱的,这点请您放心。”
“该承担的?承不承担,承担多少还不是你们说了算,还不推脱责任,你这那句话不是在推卸责任?”
校长不急不缓地回复:“那您觉得我们怎么做才不算推卸呢。”
“痛快赔钱二十万,一分不能少,不然我就把事情闹到教育局,我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二十万,你敲诈呢!”年纪主任拒绝道,“我看咱们还是等顾逾的检查报告出来再谈吧。”
顾婶不顾顾叔的劝阻和拉扯继续道:“既然不想谈,那你把我们叫来干嘛,不谈赔偿医药费谁出?我们可没钱给他看病!你别拉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有学生跳楼你们学校可是赔了八十多万。”
“根本没有的事,我不知道你从哪听来的,我要告你诽谤!”
顾婶却并不在意这份警告,甚至还想要趁机加码:“有没有你们心里清楚,要二十万我都还嫌少呢!”
年级主任是个暴脾气,因为他眼光手段毒辣、刻板不通人情,学生们都戏称他为“魏都督”,又因着他抓违纪神出鬼没,受过罚地学生们还给他起了一个外号叫“大猫”。
“呵,二十万您还真是敢狮子大开口,且不论责任在谁,顾逾是逃课出的意外,学校都还没说要给他处分呢。”
魏主任上前一步拿出理论不休的架势:“这件事情学校是有看管松懈的责任,那您这个当家长的就没点责任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算盘,今儿咱就把话说开了,学校给了补偿都只会给到顾逾本人。您啊,甭别肖想了。”
“你们就这态度是吧,好,既然不给赔偿,那以后顾逾的事情你们爱找谁找谁去,我们不管了!”顾婶拉起顾叔作势要走。
“您别着急万事有商量嘛。”赵老师是真心为顾逾打算的,两方聊崩了受罪的还是顾逾。
而在赵老师稳住顾婶的档口,校长也在捋顺魏主任的火气,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两人的配合那是轻车熟路。
校长和主任俩人挤眉弄眼的搞了一通无声官司,两人小声叨咕了几句,饶是池愿也听不真切。
“我们魏主任脾气暴,您多担待听听我提的方案怎么样。”须臾,校长出面缓和,“顾逾逃课的事情学校不再追究,且愿意提供治疗的所有费用,了解到顾逾的情况,我做主给他免未来两年的学杂费,至于您关心的赔偿金学校真给不了。”
“就这,打发叫花子呢?当家的咱们走。”顾婶觉得自己还是脾气太好了,她去拽顾叔但没拉动。
“我还没说完,学校还会给顾逾的学生卡每月500元的补助。”校长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学校能给的就是这些,您若不愿私了,大可以去提告或让法院裁定,咱们公事公办。”
对于赔偿校方不松口,顾婶其实也不是多么在意,她只是想摆出一个态度,顾逾的事情她不想掺和,也不愿意让顾叔掺和:“放心我不会闹,顾逾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你们以后也不要再来找我们。”
那位年轻的警察同志看不下去了插言警告道:“顾先生您作为当事人的监护人不该有所表示么!”
“你喊他做什么,我们家我说了算。”顾婶故意拿腔拿调做作起来,嘴上说着怕却极尽调侃。“我算看出来了你们就是蛇鼠一窝,早就串通好了一唱一和一威胁,诶呦,我好怕怕啊。”
另一位同行的老警察拍了拍年轻小同志的肩膀:“小韩不该你参与的你别掺和。”
老警察用眼神制止想要反抗的小韩警官继续道:“我们小同志刚参加工作说话冲了些,我替他向您致歉,您多体谅别往心里去,大家都有孩子,都是未来孩子好,别生气有分歧可以慢慢谈嘛。”
“还是老同志会说话,别以为监护人这个的名头我们多稀罕,这年头二三十万也就是一个水漂的事。”顾婶摆明了不给钱不肯善罢甘休,油盐不进的样子校方也束手无策。
“哼。”听到顾婶的话池愿则是发出一声轻笑,自己累死累活忙活一年,不倒贴上班都得感念老板仁慈,二三十万的水漂也是真敢说,平常百姓家的家底也就这么多了吧。
池愿不禁感慨,碰瓷可真是一本万利的营生,怪不得明知碰瓷违法,大街上还是会有铤而走险的人了。
见众人不再争吵,沉默许久的顾逾终于再次开口,他的眼中同样充满嘲讽:“我同意学校的方案。”
“你看看这才是明事理的好孩子,以后有事情就来找老师,不过可不能再逃课了。”魏主任可算是顺了一口气。
顾婶甩开顾叔拉扯她的手指着顾逾开骂:“你闭嘴吧,我这据理力争还不是为你,没有我学校除了处分还能给你啥,真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白眼狼......”
不绝于耳的谩骂让池愿心烦:“你可闭嘴吧,从进屋子到现在,你有关心过顾逾的情况吗?张嘴闭嘴钱钱钱,我看你是掉钱眼里了。”
看戏许久的池愿出声制止了顾婶的谩骂:“你瞪我干嘛,就说给他的赔偿为什么非要交给你?他是三岁小孩生活不能自理,还是你想着中饱私囊占为己有?算盘珠子都崩人脸上了,还要别人配合你演出,要脸吗?”
顾逾抬头看到的就是池愿连珠炮的提问,怼的顾婶没有插话反驳的机会。
顾逾有些惊讶,她这是在为他出头吗?
池愿的话算是把顾婶的脸面扔到了地上踩,但顾婶就是顾婶,她有自己的逻辑体系:“我要赔偿就是我图钱?笑话!没钱我拿什么养他这个扫把星”
“养?”池愿坐在椅子上,先是看了看赵班主和顾逾蜡黄的脸,又看向顾家夫妇,她的海拔虽低但气势却不弱,“你看他那蜡黄的脸,再摸着自己的良心说,你养过他吗?”
顾婶倒是理不直气也壮:“有他一口饭饿不死就不错了,我又不欠他的,难不成当祖宗供着?”
“看你这样的是还没个孩子爪子吧,真是上嘴皮子碰下嘴皮子说的轻巧,嫌我养的不好那你来呀,猪鼻子里面插大葱成会装。”
池愿留下来没走是想吃瓜,她向来不爱管闲事,但看着顾婶尖酸刻薄唯利是图的样子,不禁让池愿想起姐姐公婆为争抚恤金刁蛮耍横的丑恶嘴脸,尽显贪婪的面相重叠在一起,汹涌的恨意自心底涌出,她有些情绪上头了。
“你还真别激我,不是口口声声说不想当监护人吗?好啊,你们不当我当,你们不管我管,你们别后悔就行。”池愿从陪床椅上站起来看着顾逾继续道,“顾逾,我不富裕但能保证你正常的学习需求,若你考上大学我也愿意资助你,你要不要甩了他们跟我走?”
顾逾看得出,她一直是那隔岸观火瓜田吃瓜的猹,池愿莫名奇妙的插手是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她为什么要帮自己?
“你别说气话了。”顾逾向来清醒。
“这不是气话我认真的。”池愿言辞恳切目光坚定地解释道,“我曾经向律师了解过,监护人未能尽到监护责任的可遵循被监护人的意愿提出变更,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愿不愿意,其他的事你不用考虑。”。
顾逾是孤独的,叔婶靠不住,但池愿就可信吗?
自己身无长物,她贪图什么呢?
图自己穷,图自己无趣,图自己是个麻烦吗?
“真能装。”顾婶给了池愿一个白眼也在添油加醋,“顾逾你还等啥呢,有人看上你还不赶紧舔上去。”
“你不会说人话就闭嘴。”气头上的池愿是一点都不惯着顾婶。
眼见俩人又要吵起嘴来,顾逾终于做下决定。
池愿救了自己,总归不会是个坏人,或许他也可以试着信她一次。
顾逾没让池愿等太久,人在低谷总不会更糟:“我愿意跟你走。”
希望这一次不要再被抛弃,留他一人孤独痛苦。
听到顾逾的回答,顾婶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开始不乐意起来:“我不同意顾逾姓顾,没理由让个外姓人来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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