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族的男男女女们个个高大修长,皮肤白皙。
高高的眉骨和挺直的鼻梁在窄窄的小脸上投下自然的阴影,连修容和高光都省了。
狭长的丹凤眼,配上内双眼皮和浓密卷翘的尾睫,眼波流转甚是动人。
许是数千年来不与异族通婚的缘故,龙族众人的五官身形差别极小,男的几乎都和敖光一个样子,女的则跟应龙一模一样。
妲己只能通过龙角的形状大小以及头发、瞳孔的颜色来分辨他们。
A市毗邻东海,是敖光的地界。龙族众人难得一聚,全场消费由敖光买单。
整个旋转餐厅被布置成了自助餐吧。
鳌虾、澳龙、帝王蟹、生蚝、鲍鱼、象拔蚌在水族箱里游弋,现点现做,保证新鲜。
整条的三文鱼和金枪鱼躺在冰盘上,侍者熟练地鱼腩,裹上香脆的海苔和紫海胆,撒上鱼子酱,依次分发给食客们。
烧烤区一整个焦香四溢,红屋牛排、碳烤牛舌、香煎鹅肝、法式羊排、火焰冰激凌无人问津,反而是炒饭档口大排长龙。
菠萝带子炒饭和蛋炒米粉,是A市特色,干香爽脆、镬气十足,群龙连呼好吃。
龙族食量平平,酒量大得惊人。
为了招待好这群人,餐厅做了一个香槟喷泉和一个啤酒瀑布,几乎被喝到断流。
酒水区的两个侍者,推着手推车不停上架红白葡萄酒和各式利口酒。吧台的十二个调酒师,马不停蹄地调酒,雪克杯都摇得冒了烟。
敖光是东海的龙王,不停地和其他海、湖、河、井的龙王对饮、干杯。
妲己默默在一旁数着,他喝干了十瓶伏特加,五瓶路易王妃,依旧神色如常。
莫说是酒,这么多水喝下去也会涨肚子的。转念一想,他们是龙,兴云布雨都不在话下,十几瓶酒又算得了什么呢?
酒过三巡,众人打开了话匣子。
“东海的那根柱子什么时候弄走啊!”
“杵了几千年了,要能搬走早搬走了。”
“东海在东方,属性是木,那根柱子属性是金,金克木。我找高人算过了,龙族这些年来人丁稀少,就是那根柱子坏了风水。”
“自从立了那根柱子,龙族再也没有生出双黄蛋了!”
“我们家的两个娃,一个三百岁不会游泳,一个五百岁不会飞。就怪东海的那根柱子!”
眼见要被推出来背锅,沉默的东海龙族立刻为自己发声:
“我们东海才是最大的受害者,就连龙君大人都搬到岸上生活了。”
“这是大禹治水的宝物,鸿钧老祖的封印,哪有那么容易搬走的?”
“就是,能搬早就搬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吵了开来,声音嗡嗡的,就像是催眠协奏曲,妲己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竟然睡着了。
晚宴持续了很长时间,迷迷糊糊记得侍者换了一次班。再睁开眼,餐盘里的西冷牛排结了一层凝固的油脂。
宴会彻底结束时已是凌晨三点半,一群小龙人拍拍翅膀就从窗口飞走了。
妲己一夜没睡好,第二天早晨猛灌了三杯Espresso,还是魂不守舍。
她正趴在沙发上打瞌睡时,眼前冒出一只胖海星。
妲己以为自己眼睛花了,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胖海星在地板上手舞足蹈。
大脑宕机时,敖光顺着旋转楼梯飞了下来。
胖海星趴在敖光的肩膀上,对着他的耳朵叽里咕噜不知说了些什么,敖光也叽里咕噜地回了一堆。
妲己:“这个海星在说什么呢?”
敖光摘下手表,放在沙发上:“有人砸场子,我得下去一趟。”
妲己跟了上去:“我和你一起去。”
敖光递给她一颗避水珠,衔在舌头底下,下水如入无物。
三人不一会儿就到了东海龙宫——传说中的水晶宫。
大殿之上,远远看见一个猢狲上蹿下跳的背影,只听见它大放厥词:
“太轻,太轻,还是太轻。”
“把最好的兵器通通拿来。”
“偌大的东海,俺老孙竟找不到一件趁手的武器,分明是你们不肯给!”
敖光眉心微皱:想来就是这只野猴子来东海撒野。只见他化作龙首人身,头戴12冕旒,身穿玄熏龙袍,上前喝止:
“何物妖孽,敢在我东海大放厥词!”
猢狲闻言转了过来,只见它满脸淡金色长绒毛,凸嘴塌鼻,两只眼睛乌溜溜的眼睛如同嵌在猕猴桃上的两粒黑葡萄。
妲己被它的长相逗笑了,冤种系统适时开口:“这可是个狠角色,他是须菩提祖师的关门弟子,名唤孙悟空。硬碰硬的话,十个敖光也不是对手。”
妲己好奇:“须菩提是谁呀?”
冤种系统:“整个东玄世界里最强大的存在,来无影去无踪,须菩提是他的化名。”
妲己啧舌,再次看向猢狲的表情多了几分探究:果然是猴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
只见猢狲梗着脑袋,咧着嘴巴,自报家门:“我乃东胜神洲花果山水帘洞美猴王孙悟空是也,此番来东海借一身披挂,一件神兵。”
敖光拧眉,语气中透着轻嘲:“借?”
猢狲点头:“不错。”妲己见势不妙,敖光眉头一皱准没好事。
敖光不再说话,他招了招右手,手上多了一柄浅蓝色的龙牙刀。
猢狲三两步跳上前来,一张金毛雷公脸急得涨称了红色,他磕磕巴巴地说:“老,老龙王,你可别不识抬举。且不说谁输谁赢,你这海龙宫里到处雕梁画栋,数不尽的珍珠、玛瑙、水晶、珊瑚、螺钿,打碎了可不值当。”
敖光的声音平静如水:“今日,且用你的猴头来试试我手中的钢刀。”
冤种系统:“目标男主怒气值 10000,可惜打不赢。如果他被猴子打死了,任务失败,我们俩都会被强行销号的。”
妲己见状,跳了出来,挡在敖光和猴子中间,拦住了怒发冲冠的敖光:“别冲动,是自己猴!”
敖光一脸疑惑:“嗯?”
猴子也挠了挠脑袋,一双亮晶晶的小黑眼珠子把妲己从头看到脚,又从脚看到头:这么漂亮的女人,如果见过自己绝对有印象,没印象就是没见过。
妲己跟着系统一字一顿地说出了猴子的来历:“他是须菩提祖师的关门弟子,孙悟空。”
敖光更疑惑了:鸿钧老祖以下,有六圣人、十半圣、八准圣,这里头没有哪个叫做须菩提的。连个准圣都不是的,又怎能自称祖师呢?
其间必然有诈,要么名号是假的,要么神通是假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孙悟空被抖出师门,如同被踩住了七寸一般,老实了不少。
猴子是个灵巧乖觉的主,虽然看似咋咋呼呼不知轻重,可是打的都是没名没姓的小角色。他对于授业恩师须菩提,那可是又敬又怕。
敬的是师父教他72般变化,怕的是师父神通广大深不可测,随时能取他的项上人头。
悟空拜师一事,知之甚少,就连同门师兄们也很少知道他的来历,而眼前这位女子竟然随口就说出他的师承,还认他是自己猴,想来和师父是旧识。
这么一想,悟空顿时觉得从头到脚这一身披挂都生出了刺,扎得他全身痒痒,不由抓耳挠腮。
妲己也在一旁撒娇道:“敖光,别打了,就当给我个面子。”
敖光心中虽有疑惑,却把对头猴头的诸般变化都看在眼里。龙族苦定海神针久矣,不如趁此机会试试猴子的本领。
若是他能拔出神针,两难自解。若是不能,则召令四海龙族,将他囚入深渊之域。
这么想着,他深呼一口气,收了宝刀:“上仙请随我来吧。”
悟空讪讪的,垂着脑袋,亦步亦趋跟着敖光,气焰全无。妲己举着一颗夜明珠,走在前头,为两人开道。
深海,像漩涡,像沼泽,漆黑、冰冷、粘腻,光耀夺目的明珠,恰如幽暗的萤火。
海底的能见度很低,举步维艰。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只见空旷无垠的海域,兀然耸立着一根寒光闪闪的柱子,合抱之围,高标巃嵸。
敖光停下脚步,指着铁柱子说:“这是是大禹治水时留下的定海神铁,上仙可喜欢吗?”
悟空“嗖”地一声窜了过去,围着定海神铁绕来绕去,伸出两只毛茸茸的猴爪不住地摩挲:“喜欢,实在是喜欢。”
敖光莞尔一笑:“上仙好品味,这是东海排名第二的神兵利器。”
猴子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了,脱口而出:“那排名第一的是什么呀,在哪里啊!”
敖光往不远处一指,漆黑的深海里隐约泛着金色的冷芒:“唔,那是东海禁地,是东海乃至世间第一神兵所在。”
“看一眼,不碍事吧,只看一眼。”悟空眼巴巴地望着敖光。
敖光稍作一番犹豫,还是带着一猴一狐来到了现场。
他指着金灿灿的宝柱说道:“此乃天下至宝,乃是盘古开天后锻造的第一神兵,可惜数十万年来,无人能撼动分毫。”
“好宝贝,好宝贝呀!”悟空围着宝柱左转转,右转转,摩拳擦掌,“此宝可有名号不曾?”
敖光:“定海神金。”
“好名字,好名字,”悟空开心得又蹦又跳,抓耳挠腮,发了好一阵子猴疯才消停,吞吞吐吐地问道:“不知此物可有主人不曾?”
这定海神金是上古法宝,鸿钧老祖把它封印在东海之眼,为的是镇压四海。
数十万年来,龙族绞尽脑汁,也不曾破解封印。
此物数十万年来漆黑一片,却偏偏在这个猢狲到来时大放华彩,想来是天意如此,神金即将现世!
敖光巴不得猴子把这个什么定海神金弄走,但是他不能表现得太过急切。
猴子势在必得,过来扯敖光的衣袖:“老龙王,老龙王,您怎么不吱声?”
哈,孩子心性!敖光故作为难之色,两道眉毛拧在一起:“唔,这是上古至宝,天生地养,凡夫俗子又怎么能拥有呢?”
猴子上套了,一个后空翻又回到了原地,摸着定海神金,嘻嘻笑:“你是天生地养的神金,我是天生地养的活宝,般配,般配。”
敖光顺势诈他一诈,忙高声喝止:“唉,此物擦着些皮破,磕着些命亡。上仙不如换个武器。”
悟空不依:“我就要它,要定了。”说着伸手去拔,“噗通”一声,还真就把这根柱子拔了出来。
“小些,小些,再小些。”悟空说道,柱子应声变小,变成了碗口粗,丈许长的一根棍子。金光闪闪,顶上还刻着一圈小字:定海神金,重一万三千五百斤,藏之东海,以伺有缘人。
“不错,我就是有缘人。变,变,变,”棍子在悟空手里变大又变小,随心所欲,变化万千。
敖光和妲己在一旁看得怔住了,想来是天意,这个困住东海乃至整个龙族的封印,却是眼前这只石猴的趁手法宝。
定海神金一但离开东海,天庭再也不能控制龙族了。
悟空开口了,他在跟棍子说话:“你这么称心如意,又是金子做的,还有两个箍,不如就叫你如意金箍棒吧。”
金箍棒疯狂点头,悟空把它变成了一枚耳钉,戴了耳洞上。
“老龙王,多谢你的宝物,承让了!”悟空拱了拱手,作势要离开。
“慢着!”敖光连忙叫住了悟空。
“老龙王,你可是反悔了?”悟空别过耳朵,一脸委屈地看着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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