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宝涨红着脸,把向霄远抢回来,歪七八扭地抱在怀里,顾不得向霄远还有一只脚拖在地上,吭哧吭哧迈步就走。
白雯心:“师侄婿,咱们该往这边走。”
陈三宝面无表情转身,在万众瞩目中掉了个头。
就在这时,向霄远突觉一股热力自丹田之处升起,盘桓灼烧。
向霄远即刻睁眼,自下而上与陈三宝对视——陈三宝略带慌乱的神情透露出,他也遇到了同样的情况。
是药力发作了!
*
不久前。
庭空大师打断了正在互咬嘴子的向霄远和陈三宝——同时赞赏了他们互相亲吻的动作十分优美——端给他们两碗黑漆漆还泛着点蓝、苦味和腥味并存的药汤。
庭空大师:“药已熬好,两位施主,趁热喝了吧。”
向霄远嘴唇红彤彤的,凑在碗边闻了闻,差点被熏的翻了白眼。他一把按住了陈三宝捏着鼻子要喝药的动作,狐疑道:“怎么这么个味?这药没问题吧?”
庭空大师:“没问题,这是老衲亲自抓的药,又派了心腹之人熬制而成的。”
向霄远:“喝了不会有什么奇怪的副作用吧?”
庭空大师:“奇怪的副作用?你是说□□焚身必须二人合和才能解除的那种副作用吗?”
向霄远瞳孔骤然放大:“大师!庭空大师!”
“哦,话本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庭空大师笑眯眯的,“放心吧,药效绝对有保证,佛祖都说没问题。”
向霄远、陈三宝就捏着鼻子把药灌了下去。
呕,果然十分难喝!
药喝完了,向霄远和陈三宝端坐了一会儿,但两人不仅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汗都没有多出一点。
向霄远疑惑看着双手:“没效果?”
“不应该啊,”庭空大师给两人号脉,恍然道,“应是你们都疲累了,因此起效还需要一定时间。你们两人不要远离,一旦察觉丹田发热,当即双修运功,促进药效发挥。”
“明白了。”
*
此刻就是需要双修运功之时。
“快走。”
向霄远顾不得装晕,一个翻身从陈三宝怀中脱出,拉着人就要走,一个瘦削人影却突然钻出来拦住两人:“向大侠这是要去哪?”
感受到丹田处越来越热的灼烧感,向霄远语气不是很好:“让开。”
“我也没什么别的事,只是听闻,向大侠手中有一本《九霄飞云诀》,从不肯示人,但我这人没别的喜好,就是一个,别人越不让我看什么,我就越想看一眼,还……”
“让开!”向霄远加重语气。
瘦削男人缓了一缓,说:“你只把那秘籍拿出来,我也不看里面内容,只看一眼封面,如何?”
此时夕照已衰,红彤彤的祁山逐渐染上了青蓝之色。就在瘦削男人说话之时,有几人默默拦住了向霄远的去路。
陈三宝环视四周,怒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如此无理!快让我们过去!”
“在下不过想看一眼世上是否真有《九霄飞云诀》罢了,难道向霄远大侠如此小气吗?”
白雯心看出向霄远和陈三宝状态不对,收起佛珠,握住剑柄,说:“你有爹娘生养吗?且去把你爹娘从土里刨出来给我看看。”
瘦削男人面颊抽搐:“好个歹毒的姑子!”
易简挡在了向霄远和陈三宝前面,歪站着说:“看别人武功秘籍,你就不歹毒了?哪家秘籍是能大庭广众拿出来给别人看的?你这和断别人门派的根基有什么区别!”
当下武林,经历了几次国与国之间的大战,又接着几年中央权弱,各处小乱不断,致使武道兴盛,门派众多,功法星罗,但多以聚众自保、反抗外敌、绿林祸乱为主,真正的江湖门派屈指可数,武林豪杰更是从师相炎之后才算兴起。一本好的武功秘籍可以兴一派,而一派兴即可占一方,百姓臣服,粮肉无忧,即便官府与其打交道也要多衡量几番。
故友“巴掌大的武功金不换”一说。
瘦削男子冷笑一声:“向霄远,我只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有《九霄飞云诀》?”
四周的人都安静下来,紧盯着向霄远。
向霄远忍受着一股股热血上涌的冲动,手伸进衣襟之中。
众人皆瞪大了眼。
陈三宝急忙按住向霄远的手,低声说:“向大哥!”
白雯心皱眉:“激将法,不可上当。”
易简不赞成说:“别说你随身带着呢啊。”
向霄远哼笑一声,挪开陈三宝的手,然后,把手慢慢从衣襟里掏出来——他手里赫然拿着一本书!
以瘦削男子为首,所有人都急促吸气。
难道,这就是……
“你想看,那就给你看个痛快吧。”向霄远说着,将书册向前猛劲掷去。
“抢啊——!”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蜂拥而至。
而向霄远则拉着陈三宝快速后撤,脱离人群,向后跑去,同时不忘喊:“师叔!易简!走啊!”
人挤如蝇群,哄吵打斗,书册过手不能留,颠簸翻飞。所有人都放纵却又克制,生怕一不小心把脆弱的书册撕烂,但又怕自己不抢,这顶级的功法会落入他人手中。
“走走走走走——”向霄远却带着人一溜烟跑走,找了处无人的屋子就钻了进去,拉着陈三宝席地而坐。
此时的陈三宝已经有些失去意识,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冷汗涔涔,身体还时不时打抖。
向霄远也不好受,胸口像是快要炸开了,他尽力稳住声音,说:“师叔,请为我二人护法。”
白雯心郑重点头。
易简撇撇嘴,拽出自己那一长串的手串,摆开架势,说:“赶紧的吧,快点还来得及回去抢你那秘籍。”
向霄远看了易简一眼,笑了下,随即闭目运功。
*
“你说什么?”长孙连云惊得站了起来。
祁山派弟子说:“大师兄,这是我们三人一起在阿衡房中一处暗格里发现的账册,看其中内容,很是可疑。”
长孙连云急忙接过来,只翻开看了两页,就又按住账册,坐了回去,说:“去请左、右长老二人。”
不多时,有弟子回道:“左长老说他身体欠佳,一切由大师兄您来做主即可。”
很快,另一弟子也回来,说:“右长老说要操持掌门丧事,这边请您定夺。”
“知道了。”长孙连云深吸口气,突然感到肩头压力——看了这本账册,简直可以说,于罗人把祁山派捅成了筛子。
这本账册前后的字迹不同,应是至少有过两任主人。账册最早的记载是从三十七年前开始,或许是时间这么长都没被人发现,账册从最开始的严密谨慎,一年不一定有一条记录,到后来换了人之后的几乎月月都有记载,遣词用句也逐渐直白,从贪墨了门派日常物资,到与其他人传递物品,应有尽有,可以看出于罗探子警惕心的下降。只是其中对人的指代都用了代号,不好分辨具体是谁。
长孙连云心头发颤。
三十七年前,他甚至还未出生,那时就有于罗人潜入门派内部,开始一届届弟子渗透。从涉及到的代号来看,祁山派内部竟有探子三十余人,分布在祁山派各个分舵之中!而这个数量,还只是阿衡账册中所记载的,若是还有其他……
但最让长孙连云心惊的,是这里面提到的一件事:熙元五年,卖人偶两只,三十两。旁边有一行小字:腿伤月余,不足药钱,幸得五大人相助。
长孙连云闭眼,深深吸气,复又慢慢呼出。
原来,和铃星宫的那次交易,丢失的两只傀儡人,竟是被于罗人偷走了。而从这旁边的小字来看……五大人想来是参与了这次行动,他会是谁?他是于罗人这次行动的组织者吗?
再翻看后面的记录,在阿衡当上库房守卫之后,多次偷卖门派物品,金额一次比一次大,可谓蚁腐巨资。而“五大人”又出现了一次,是阿衡偷了门派里的东西给他送了份礼。
长孙连云不禁眉头紧皱,难道库房物品失窃,就没人发现吗?
“阿衡看管的这个库房,是谁在管?”长孙连云问。
“是三管事主管。”
“三管事?”长孙连云思考片刻,突然愣住,而后恢复如常,把账册收好,说,“我知道了,你们下去吧,阿衡那里再好好搜一搜,看有没有其他什么线索。”
“是。”几名弟子鱼贯而出。
待几人都离开,长孙连云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捧着手里的账册来回踱步,又突然站定,打开后窗,见四下无人,直接跳了出去。
*
祁山派掌门的丧事正在筹备中。
右长老关池面目慈悲沉静,站在一众离苦寺比丘尼之中,十分和谐。
大管事和杨掌门有四十多年的交情,亲如兄弟,此时悲痛得不能自已,只能坐在这里,无心其他。二管事、三管事各有活计,忙忙碌碌,不在此处。
天色将黑时,杨掌门的妻子到了。
杨掌门的妻子是位盲妇,不会武功,这么多年都生活在祁山派后山小院里,与右长老为邻。
此时她慢慢走来,关池上前扶住她,只听她颤声问:“他死了?”
关池点点头:“是。”
“死时可有受苦?”
“不算受苦。”
“可是全尸?”
“是。”
盲妇慢慢叹气,说:“他既入了江湖,我便知有如此一日,死就死了吧。”
大管事偏头看向盲妇,发出一声响亮的哭嚎。
关池:“他的丧事,你有什么想法?”
盲妇摇摇头,说:“把我的布袋拿过来。”
去请她的小弟子立刻把背上背着的一只大布袋拿了过来。
盲妇慢慢摸着布袋,说:“我们二人,是父母安排成婚的,没什么感情,也没有孩子,他死了,我去给他烧个纸,此事就算了了,不用再办什么了。”
眼见大管事要蹦起来,关池对他摇了摇头,而后对盲妇说:“他是祁山派掌门,如此简单,不合适。”
“那你们看着办吧,”盲妇从布袋里摸出两只纸元宝,“火盆呢?我给他先烧一点,让他路上走好,别冷了饿了没钱打点。”
然而此时,突然一阵喧闹,一大群人拥挤着快速移动过来。
立刻有人上前拦阻:“你们干什么?不得聚众斗殴!”
但这些人却疯了似的,野猪般横冲直撞跑了过来,还高呼着“抓住他”、“把秘籍抢回来”什么的。
小弟子们拦截不住,人群拥来。关池冷着脸,用内力震慑:“都停下!”
人们有一瞬安静,被抢的书册就在此时高高飞上了天空,而后,冲着火盆跌落下来。
“不要啊——!”
惨呼之中,人群再次疯癫,撞倒了盲妇。
一布袋的纸元宝、纸铜钱飞了漫天。
请容我辩解!为什么近期更新这么不稳定!
大概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连续加班吧,我颈椎出了问题……
头晕,冷汗,恶心,四肢无力,手脚发麻,说话都没劲
而且,还赶上了痛经:)
简直是非人的折磨
去检查发现不止颈椎有问题,腰椎也突出了
于是只能躺平了
——
这段时间更新估计还是不太稳定,之后可能会修文
真的非常、非常、非常感谢还在看文的宝子们,谢谢你们的支持
我是绝对不会坑掉的,请大家放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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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煦色韶光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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