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后天就能见到哥哥了,叶木萧激动了一天。
而且他也明显感觉到,白如墨对他的态度似乎比之前好了很多。
若是这时候再提拜师的事,不知他会不会答应呢?
他透过窗子看着院子里正在练武的白如墨,他不懂什么武学造诣,但他知道白如墨武功很高,从他们初遇时他就知道了。后来武林大会比武,他更是不费吹灰之力将对手击败,这更加深了他对白如墨武功很高的认知,他甚至觉得当今武林没人能打得过白如墨。
与之前比武不同,现在白如墨一人练武,一招一式尽显一个“雅”字,一袭黑衣在动作变换中翩跹不止,一头墨发随之飘扬,玄铁扇却一直未开。
最后一式结束,白如墨立于树下,一树桂花如雨般洒落,他轻抬扇子接住几朵桂花,刚想放在鼻尖嗅一嗅,却不料一阵微风将那几朵花吹落。他微不可察地叹了一息,打算转身回房,却在转身后看到叶木萧端着一盏茶正笑盈盈地向他走来。
“刚才真的太美了。我从未见过有谁把武功招式练得像你这样好看。”叶木萧说的是真心话,过去他流浪的时候也见过其他练武之人,有的招式狠辣,有的招式阴柔,但都远不如白如墨的潇洒飘逸,也许,这世界上最优秀的舞娘的舞姿都没有白如墨练的招式武好看。
白如墨泰然自若走到一旁石凳坐下,抑制心中的小得意,板着脸故作深沉道:“偷看他人练武,这是大忌,难道你不知道?”
“那如果是师徒间,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看了?”叶木萧把茶盏放在石桌上顺势坐在白如墨面前。
白如墨嘴角微微抽动,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睨着叶木萧:“废话,当然了。”
“那我拜你为师,你收我为徒好不好?”叶木萧立马说到,双手托腮,坐姿乖巧 ,眼睛一眨不眨仔细观察着白如墨脸上每一个表情。
看着叶木萧满怀期待的眼神,再联想到他将要经历的事情,白如墨的心有点动摇了。
要不就当是提前对你的报答吧,白如墨在心里自我解释道,再者说,就算到时候你安然无恙,事成之后我也不得不离开,你我缘分便止于此了。以后你自有叶木萦照顾,也不会再过着颠沛流离、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想到这儿,白如墨坦然了许多:“你幼时遭逢家庭变故,历经人间疾苦,然依旧秉性良善,寻亲初心不改,此乃为人之前提。既然你执意要拜我为师,我看你天资尚可,若勤学苦练功夫,将来必有一番成就。罢了罢了,念在你如此有诚意之心,今天我就收你为徒。”
既然要收徒就得有个当师父的样子,一口气说了这一大段“场面话”,倒是有点不适应,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收徒也会成为“师父”。
听了这话,叶木萧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师父!”他立马改口,生怕白如墨下一瞬便会反悔,目光炯炯地看着对方,然后激动地上前一步想要抱住白如墨却被对方用扇子抵住胸口制止了。
“师父~”叶木萧撅着嘴又叫了一遍,尾音百转千回,白如墨被这突如其来的撒娇激起一身鸡皮疙瘩,“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吗?再这么说话当心我将你逐出师门!”
叶木萧也是知道见好就收的,于是又换回正常的语调问道:“师父,那我们是什么门派啊?”
江湖上七大门派自不必说,还有其他数不清的小门小派,门派,是江湖人很重要的一个身份象征。
“没有门派。”白如墨坦然答道,“我师父,也就是你师祖,一直住在山上,不曾下过山,更没有什么门派,山上还有我师祖,也就是你大师祖。只有我们三人住在山上,还要什么门派。”说到这里,忽然万分想念师父和师祖,没有他在,山上的柴谁来劈?河里的鱼谁来抓?院子里的落叶谁来扫?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谁来刷?好像念师父做的菜啊!得尽快找到九星珠寻回自己的身世快些回去才行。
原本他是不愿意下山的,身世什么的,也没那么在乎,反正有师父师祖陪着,天天在山上练功,多逍遥自在。可师父和师祖非要让他下山寻找身世,说此行必有大机缘,问是什么机缘,就拿“天机不可泄露”来敷衍他。
真是的,他就是硬生生被赶下山的。不过下山后经历的一切比他想象中有趣,尤其是遇到一条“小尾巴”,几乎是从他下山后就一直跟在他身边,虽说一开始确实有点烦,不过现在已经好多了,似乎有这么一个“小尾巴”跟在身后也不错。
“原来师父之前一直住在山上吗?那师父这次下山又是为了什么?”叶木萧继续追问,因为他发现刚刚白如墨说师父师祖时脸上闪过一丝惆怅。
“我下山自然有我的理由。现在还不能与你说,等日后时机成熟再告诉你。”白如墨说着便伸手要拿来茶盏喝水但却被叶木萧阻止了。
“嗯?”白如墨一脸疑惑地看着叶木萧。
“我觉得应该行一个比较正式的拜师礼。”叶木萧说。
“不必,你直接叫我‘师父’就可以了,我们没那么多规矩。”自白如墨有记忆以来他就有师父了,是很自然的事,根本没有行过什么拜师礼。
而且这拜师礼一听就很麻烦,而他白如墨最怕麻烦了。
听了这话,叶木萧仍是倔强地后退几步在白如墨面前直直地跪了下来。
这一跪,直接让白如墨从凳子上弹跳起来,他连忙过去想把叶木萧扶起来,然而对方却铁了心的不起来。无论白如墨站在何方,叶木萧都会随之调整方向以确保自己是面向白如墨。
白如墨:......
他想回房躲着,却听叶木萧说:“若师父一日不肯受这跪拜之礼,那徒儿便在这跪上一日;若是十日不肯受这跪拜之礼,那徒儿便在此跪上十日。”
白如墨:......
他一点也不怀疑叶木萧这话的真实性。最后,他又无奈地坐回石凳。
叶木萧面向他挺直地跪好,说:“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他顿了顿看向旁边的桂树,然后继续说,“桂树为证,今日我叶木萧拜白如墨为师,日后定谨尊师命,勤加练功,不负师恩!”
说完之后叶木萧端起桌上茶盏递到白如墨面前,说:“师父,请喝茶。”
看到叶木萧此番行为,白如墨内心隐隐升起一丝愧疚之感。
不值得的,我不值得你如此对我。
他目光落在茶盏上,不再去看叶木萧,而后接过茶盏,用喝茶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好了,回房吧。”白如墨放下茶盏便起身要回房,现在他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突然有了个徒弟,而且还是为了利用他才收他为徒的,这样的转变让他内心很乱很烦。
原本他以为下山后只要找到九星珠的下落就能很快知晓自己的身世,然后回到山上继续过逍遥自在的生活,可现在事情的发展根本不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皇帝、江湖各门派,不管是哪一方,都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行,况且他也不想多生事端,牵扯到的人越少越好。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这样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师父等等。”叶木萧从后面叫住了他。
白如墨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叶木萧跑到他跟前,踮起脚尖,二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叶木萧仰着脸,神色认真,伸手从白如墨头上取下一朵小小的桂花:“看,刚才师父头上落了一朵桂花。”
“下次告诉我我可以自己取。”白如墨绷紧了脸,边说边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刚才叶木萧离他那么近,他有点不适应,明明不是夏季,可他的脸却热得厉害,心跳也不正常。他本就不习惯与他人有过近接触。
方才叶木萧的举动,太过亲密了些。曾经在山上,他只见过师祖给练功出一身汗的师父擦汗,但师父和师祖他们是一对儿啊,他和叶木萧只是师徒,而且还是新的。他可是要娶一个香香软软的大美人儿做老婆的。
外面,叶木萧盯着那扇紧闭的门良久,神色晦暗不明,终于转身离去。
......
咚咚咚,睡梦中,白如墨被一阵敲门声吵醒了。睁开眼屋内一片黑暗,原来已经到了夜晚。
自他回房后就上床睡觉了,没想到一直睡到了晚上。
没错,别人需要静心时是打坐,而白如墨却是睡觉,没有什么是不能睡一觉解决的——不然就睡两觉。
不理会敲门声,白如墨兀自伸了个懒腰又发了会儿呆放空自己后,这才慢悠悠地起床点上蜡烛穿衣。
衣服刚穿到一半,门就被打开了。
“师父,我叫了你好久都没有回应,屋里又一片黑暗,我还以为你出门了。”叶木萧提着食盒进屋一边把饭菜摆放在桌子上一边继续说道:“看到你屋子里亮起烛光我就知道你没有出去,所以我就自作主张进来了,希望师父不要生气。这些小菜就当是我对师父的赔礼道歉。”
叶木萧摆好盘之后就站在桌边不动了。
白如墨整好衣冠走到桌前看着一桌精致的小菜随口问道:“这都是你做的?”说完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点放到口中。
叶木萧杵在一旁,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袖口,神色紧绷,声若蚊呐地嗯了一声,一直看着他每一个动作,观察着他每一个表情,内心忐忑不安,毕竟这是他第一吃做饭。
习武之人五感向来敏锐,叶木萧微不可察的一声被白如墨清晰捕捉到,他饶有兴味地欣赏着对方局促的模样,唇角不自觉勾起,顿感食欲大增。
“嗯,还不错。”白如墨真心评价道,“坐下来一起吃吧。”
见白如墨落座后叶木萧才坐下。
饭后,那只小肥啾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昂首挺胸在桌子上踱步似是在巡视领地,白如墨手里抓一把谷子喂给小肥啾吃。
等叶木萧将碗筷收拾好放回厨房再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虽然他戴着面具,但叶木萧还是感觉到了面具下的温柔,他第一次看到白如墨这么温柔地对待一件事,而那竟然是一只鸟。白如墨还会时不时逗一逗那鸟,一人一鸟画面十分和谐。
“师父,你知道吗,”叶木萧说着也坐到桌前,“从我遇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你跟那些坏人不一样的。虽然你有时候会很凶,好像很冷漠无情,但是我就是觉得那不是真正的你,我觉得师父你其实是一个仁义善良又温柔的人。”
白如墨停下手中逗鸟的动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不,有时候比起更重要的事情,仁义道德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立马又换上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不过,大丈夫当以德行行走于江湖,无德之人终究不会长久。所以,你要做一个有德行的君子,明白了吗?”
“那师父收我为徒是不是也会真心待我不会丢下我?”叶木萧问道。
你小子可真会问啊,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白如墨头疼地想。他收徒只是想让自己少一些愧疚之心,事成之后便不复相见,哪里有想那么多。
他收回落在对方身上的目光,视线投向别处,轻咳一声道:“那是自然,既然收你为徒,定会倾囊相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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