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墨将轻功发挥到极致,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返回小河镇瑶瑶家。
得知神医谷谷主答应白如墨的请求,瑶瑶很开心,但转念一想,对方此去一别,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又不免得黯然神伤。虽然她没见过白如墨真面目,两人相处不到两日,但她就是被他身上独特的气质所吸引,长身玉立,单是一个背影就令人怦然心动,这或许就是一眼万年、一见钟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少女的暗恋终究没有结果。
但小河镇民风开放,女子遇见自己喜欢的男子,可以大胆追求,哪怕没有结果,也会勇敢表达自己的爱意。
站在瑶瑶家门口告别,白如墨正打横抱着叶木萧,他打算就这样抱着他去神医谷。叶木萧不过一个十岁出头的小毛孩也算不上重,他抱着他甚至感觉轻飘飘的。
告别的话说完,白如墨转身欲走,瑶瑶及时出声喊住他:“小郎君......”
白如墨回头看去,一脸不解。
“白大哥......”瑶瑶垂眸不敢看白如墨,手指绞着一根发辫,此刻显出几分少女的羞涩,“我可以这样叫你吗,白大哥?”
白如墨忽然有种不大好的预感,但他仍旧保持礼貌微笑,温和回应:“当然可以。”
瑶瑶抬眸,眼睛亮亮的,立即接话:“白大哥,我知道我们才认识两天,我......可能会冒犯到你,先跟你说对不起,我......我喜欢你白大哥,从第一眼见到你时就喜欢你,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长相,但我知道你一定生得很好看......你是我见过最有气质的人......你不要有心理负担,这只是我一个人的事情。白大哥你不是普通人,我知道你这次离开,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你了,白大哥,你不用说什么,我只是不想让自己有遗憾......”
鼓起勇气语无伦次说完一大段话,瑶瑶再次垂下眼眸,盯着手指继续缠头发。
白如墨僵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怀里的叶木萧忽然挣扎了一下,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形,只是人仍旧紧闭双眼处在昏迷中。
脑中莫名其妙的想起师祖的话——“你这张脸,下山后若是不戴面具遮挡一下,肯定会带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若是遇到自己喜欢的人,想和对方相守一生一世,则可以摘下面具,给对方看自己的真实相貌......”他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师祖话中的含义。
以前在山上,只有他和师父师祖三人,他知道师父生得好看,剑眉星目,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不过师祖生得更加好看,一身红衣,潇洒不羁,凤眼含情,妖而不媚......师父和师祖,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好看,有了这两人的衬托,自己的长相倒成了最平平无奇的那个。直到下山后,见的人多了,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样貌并不是最普通的那个——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佼佼者......
白如墨对自己的容貌有了全新的认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什么都没做,也会让一个刚刚认识的小姑娘对自己产生情愫。
这是不该存在的感情。
长痛不如短痛,万一小姑娘真像话本子里写的那样,在自己离开后茶饭不思,日渐消瘦,最后香消玉殒,那就是他的罪过了,不该存在的感情还是趁早扼杀在萌芽阶段的好。
白如墨把心一横,正色道:“白某感谢姑娘厚爱,你我之间缘尽于此,祝愿姑娘早日觅得佳婿。”他垂眸看到怀中的叶木萧,鬼使神差地补上一句,“实不相瞒姑娘,白某有龙阳之好,只喜欢男子,不喜欢女子。”
说完之后白如墨自己都愣住了,他怎么就不过脑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好男色在大多数人看来有违伦理纲常,违背阴阳之道,简直荒谬至极,甚至比男子逛青楼还为人所不耻。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也好,最起码这样能让对方彻底断了念想......
瑶瑶愕然张大嘴巴,随即用双手捂住,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底却没有丝毫厌恶之情,反倒充满了不可思议。
她站在原地,呆若木鸡,看看白如墨,又看看他怀里的叶木萧,目光在两人之间来来回回好几遍,白如墨被看得不自在,正要开口说话,瑶瑶已经抢先开口,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对不起,白大哥,不要害怕世俗的眼光,祝福你们早日修成正果!”
说完便转身跑走了。
白如墨:???
小姑娘说话怎么怪怪的?
白如墨:!!!
该不会把他跟叶木萧想成一对儿了吧?!
简直离大普!!!
......
在瑶瑶家门口已经耽误太多时间,白如墨甩甩脑袋,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统统甩出去,不再去想,抱着叶木萧转身离去......
白如墨没注意到的是,在他对瑶瑶说完那番话后,怀中的叶木萧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一个弧度......
这一趟,白如墨使出毕生所学,把轻功发挥到极致,山间的猎人只觉一阵风从树顶飞速掠过,以为那是一只鹰隼。
一天之内来回两次,寻常人或许连一个来回都坚持不下来,白如墨**凡胎,功力再如何深厚,恢复速度也抵不过消耗速度。
路途行至过半,他的内力已然耗尽,最后迫不得已,只能下来徒步走完最后的路程。
太阳正悄悄滑向西山。
此时白如墨无比庆幸,曾经练功,师父要求他每天绕山跑三圈,一开始是空手跑,后面要他扛着一根木头跑,继而逐渐增加木头的重量......
直到下山前一天,他还扛着一根三百斤的木头绕山跑了三圈......
残酷的训练造就了白如墨异于常人的强大体能。哪怕是现在不靠内力,纯粹靠力气,他抱着叶木萧也是毫不吃力,唯一的阻碍就是——这山路怎么这么难走啊!
路上没有一处平坦之地,到处是碎石,这还不是最大的阻碍,更大的阻碍是碎石之中生长着一人多高的荆棘,并且越往前走荆棘丛越是茂密,稍有不慎便会划破衣服。
白如墨一边小心翼翼避开荆棘,一边还要防止荆棘刮伤叶木萧。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眼看太阳就要落山,他把叶木萧又往怀里紧了紧,咬紧牙关,默默运转起体内所剩无几的内力护体,加快步伐朝神医谷奔去。
在太阳最后一丝光芒消失之前,白如墨终于赶到了神医谷。
衣袍早已被荆棘划得破破烂烂,就连头发也变得凌乱,下巴不知何时被划了一道细长的口子,血珠早已凝住,白如墨从未有过如此的狼狈不堪,简直跟大街上的乞丐没什么两样。
丹沙一直守在谷口,看到白如墨前后形象判若两人,差点惊掉下巴。
“你先在此等候,我这就去禀告谷主。”丹沙丢下一句话便一溜烟跑没了人影。
也好,索性在此稍作休整。
白如墨继续抱着叶木萧站在谷口等待,没有将人放下的意思。
走的这点路程,对他来说根本没耗费太大体力,哪怕身上不可避免的被荆棘划破,也都是一些皮外伤,很快就能好。
是以白如墨根本没在意这点小伤,继续暗中运功调息,恢复内力。
一盏茶时间过后,丹沙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白如墨视线中。
“谷主说让我带你去见她。”
丹沙引着白如墨入了谷,左拐右绕,宛如走迷宫似的,最终在一间房门前停住。
房内已燃起灯火,丹沙上前轻敲房门,声音也放得很轻:“谷主,人带来了。”
“进来吧。”
房门打开,白如墨随丹沙踏进房内。
屋内摆放着一个巨大的书架,上面陈列着数不清的书籍,旁边是一张比平常的大上许多的书桌,桌上也摆满了书,谷主正坐在书桌前埋头写着什么,有人进来也不曾抬头。
白如墨和丹沙就这样静静地等着,直到谷主放下笔,这才抬眼看向他们。
谷主扫了一眼白如墨的狼狈模样,秀眉微扬,凉凉开口道:“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有几分本事。”看到他下巴处的伤痕,又道,“不过我劝你三日内不要动用内力。”
这是什么意思?白如墨听得一头雾水,真心实意请教:“请恕晚辈愚昧,不知谷主所言何意?”
谷主冷哼一声,说得轻描淡写,模棱两可:“谷外的荆棘,皆是我神医谷所栽种,自然不是普通之物。你被荆棘划伤,难道就没发现异常?”
一言点醒梦中人,怪不得刚才在谷外,他运功调息恢复内力,速度是前所未有的缓慢,到后面内力竟然凝滞无法运转......难道都是跟荆棘丛有关?那些荆棘都有毒?!
这究竟是神医谷还是杀人谷?白如墨暗自腹诽,神医谷的人当真是不好惹,他有点后悔当初没让师父教他医术了。
“三日之内不使用内力毒性便可自行化解,若是强行调动内力,轻则经脉尽断,重则爆体而亡。”丹沙又补充道,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不信你可以试试。”
白如墨:......
罢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等三天吧。
“今日已过看诊时间。丹沙,带他们去东院客房。”谷主扫视一眼白如墨破破烂烂的衣服,顺带着看了一眼他怀中的叶木萧,“再给他们准备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
东院客房从未住过人,原因无它,那里紧挨着谷主的寝房,谷主一向喜静,不喜欢有人打扰。这次竟破天荒让白如墨入住东院客房,谷主果然对白如墨不一样,丹沙如此想着,看来谷中很快就要有喜事啦!
幸亏谷主没有读心术,若是谷主知道丹沙心里这般想,绝对要“赏赐”她八十大板,外加抄写医书五百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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