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响起，叶松桁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他动作太快，膝盖撞在桌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引得周围几个同学纷纷侧目。
"急着投胎啊？"温沐歆转过头，手里转着笔，"食堂又不会跑。"
叶松桁揉了揉发痛的膝盖，余光瞥见许临砚正慢条斯理地合上书本，修长的手指在书页间轻轻抚平一处折角。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周围的一切嘈杂都与他无关。
"谁急了？"叶松桁嘴硬道，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分，"裴未晞说今天早点过去吃饭，他有点事..."
"得了吧，"温沐歆眯起眼睛，"叶大少爷什么时候不是冲着糖醋荷包蛋去的"
叶松桁感到一阵燥热爬上脸颊，他迅速抓起饭卡塞进口袋："懒得理你。"
教室外，裴未晞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老叶！再晚我迟到了！"他一把拽住叶松桁的手腕就往楼梯口拖。
被拉出教室的瞬间，叶松桁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许临砚依然坐在位置上，阳光透过窗户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斑，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似乎察觉到了叶松桁的目光，微微偏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
叶松桁心跳漏了一拍，迅速转回头，任由裴未晞拖着自己往食堂方向跑去。
食堂里人声鼎沸，各种食物的香气混杂在一起。叶松桁端着餐盘，打了自己最爱吃的糖醋鸡蛋，然后回到位置上。
"你刚才看什么呢？"裴未唏往嘴里塞了块排骨，含糊不清地问。
"没什么。"叶松桁低头挖了勺米饭，送进嘴里“你要喝什么?我去买瓶豆奶。”
“！橙汁。”裴未晞眼睛都亮了“大少爷请客?”
“不然呢，我饭卡里这么多也不能白充吧，再说了……”叶松桁他起身拿起饭卡“我平时有那么亏待你吗?”
“有”
……
叶松桁被噎住“…行”
叶松桁穿过嘈杂的食堂，校服袖子蹭过几个正打闹的高一学生。自动贩卖机前挤着三四个人，他下意识摸向口袋里的饭卡，塑料边缘硌着掌心。
"橙汁...豆奶..."他小声重复着，目光扫过贩卖机的玻璃面板。
就在他准备按键时，余光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许临砚独自站在最右侧那台贩卖机前，正在选择饮料。
叶松桁的手指悬在半空。从这个角度能看到许临砚的侧脸线条，还有刷卡时微微蹙起的眉头。贩卖机发出刺耳的"滴滴"声，红色指示灯闪烁两下便熄灭了。许临砚又试了一次，机器依旧毫无反应。
"那个..."叶松桁听见自己的声音先于理智蹦出来，"卡消磁了吧？"
许临砚猛地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讶异。他们之间隔着两米距离，食堂顶灯在许临砚睫毛下投出细碎的阴影，衬得他脸色愈发白皙。
"嗯。"许临砚简短地应了一声，把饭卡收回口袋“暑假长时间没来学校，饭卡压旧手机后面太久，今天突然就这样了。”
叶松桁鬼使神差地向前两步："先用我的？"他晃了晃手里的饭卡，"反正裴未晞那家伙宰我宰得够狠了，不差这一瓶。"
许临砚的目光在饭卡和叶松桁脸上游移片刻。远处传来餐盘碰撞的声响，几个女生嬉笑着从他们身边经过。
"不用。"许临砚最终说道，声音比食堂空调的冷风还淡。
"就当还你上午的人情。"他不由分说地挤到贩卖机前，"喝什么？"
许临砚沉默了几秒："矿泉水。"
"就这？"叶松桁挑眉，"这破机器最便宜的都要三块五。"他故意夸张地叹气，"同桌大人，给个机会让我把人情还得漂亮点行不行？"
贩卖机的荧光屏蓝光映在两人脸上。许临砚垂下眼睛，叶松桁能看清他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扇形阴影，随着呼吸轻微颤动。
"...豆奶。"许临砚突然说。
叶松桁按键的手指一抖，差点按到隔壁的咖啡："你也喝这个？"
"偶尔。"许临砚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小时候..."
他的话被出货口的"咣当"声打断。叶松桁弯腰取出温热的豆奶瓶，锡纸封口上印着熟悉的蓝色商标。当他直起身时，发现许临砚正盯着豆奶出神，眼神像是穿过它看到了很远的东西。
"给。"叶松桁把豆奶递过去，故意用瓶身碰了碰许临砚的手背，"冰的卖完了，将就下？"
许临砚接过豆奶的瞬间，他们的指尖短暂相触。叶松桁触电般缩回手，那股凉意却顺着指尖窜上脊椎——许临砚的手比想象中温暖。
"谢谢。"许临砚仰头喝了一口，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嘴角沾到一点奶渍又很快被舔去。
叶松桁突然觉得食堂的嘈杂声都远去了。他机械地操作贩卖机，买完橙汁才想起自己原本要买的豆奶还攥在许临砚手里。
"叶松桁！"裴未晞的声音从远处炸响，"我的橙汁是要等明年高考完才能喝到吗？"
许临砚闻声抬眼，叶松桁猝不及防撞进他琥珀色的瞳孔里。阳光从食堂西侧的窗户斜射进来，给许临砚的轮廓镀了层毛茸茸的金边，连发梢都变成了透明的浅栗色。
"走了。"许临砚晃了晃豆奶瓶，转身时校服下摆掀起一个小小的弧度。叶松桁注意到他后颈有一颗很小的痣，藏在衣领投下的阴影里。
叶松桁站在原地，左手橙汁右手空饭卡。裴未晞不知何时已经窜到身边，正用胳膊肘捅他："看入迷了？"
"滚。"叶松桁把橙汁塞过去，"你的贡品。"
裴未晞拧开瓶盖，眼睛却盯着许临砚远去的背影："说真的，你什么时候和你同桌这么熟了？"
叶松桁没有回答。他摸向自己口袋，指尖碰到一个硬物——是那根原本要给许临砚的吸管，塑料包装已经有些发软。
等他再回头时，许临砚已经端着餐盘走向一张有人的桌子。
“走吧，再不吃菜就凉了”裴未晞把在发呆的叶松桁硬拽回去吃饭了。
许临砚刚坐下，餐盘与桌面接触发出轻微的磕碰声。对面的代之晏立刻支起胳膊，眼睛里闪着八卦的光："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打个饭能打这么久？"
"别人请了瓶豆奶。"许临砚发现没吸管喝有点麻烦，从桌边上的餐具台拿了一只。
代之晏眯起眼睛，突然伸手按住许临砚的豆奶瓶："我看见你和那个叶松桁站一起，他请你喝的？"
许临砚的筷子停在半空。透过食堂蒸腾的热气，他能看到不远处叶松桁正被裴未晞拽着胳膊往回走，校服后领被扯得歪斜，露出一截脖颈。
"只是碰巧。"许临砚收回视线，往嘴里塞了口菜。
"哦～"代之晏突然凑近，"那他怎么不请我喝豆奶？上学期我借他物理笔记的时候——"
许临砚抬起眼皮。这个动作让代之晏条件反射般缩回身子，却仍不死心地嘀咕："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上周分组实验他还躲着你走..."
“闭嘴。”
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树叶的影子照在窗帘上，午休的铃声响起，同学们陆陆续续的回到班级。
“白渺…纸条…”温沐歆同桌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派送小纸条ing.
"啪"地一声，一个纸团精准地落在白渺的课桌上。他转头看见温沐歆迅速把脸埋进臂弯，肩膀可疑地抖动着，显然在憋笑。
展开纸条，上面是一行秀丽的字迹：
「To 白渺同志：
紧急军情！今日午休值班将领何人？
——你亲爱的leaf」
白渺嘴角抽了抽，余光瞥见前排值日表上"许临砚"三个大字明晃晃地挂着。他提笔在纸条背面写道：
「尊敬的leaf同志：
您的前方一点钟方向，距您约1.5米处，张贴着您要的情报。另，温馨提示：今日值班的是年级前十，同时也是你最最最亲爱的同桌许大校草，您要是敢逃午休——」
写到这儿他顿了顿，幸灾乐祸地补上最后一句：
「明天早操台上见哦^_^」
纸条被揉成一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温沐歆伸手去接却扑了个空，纸团擦着她的马尾辫，"咚"地扔到了“leaf同志”的桌子
叶松桁往后一靠，椅背轻轻撞上后桌。他悄悄展开那张被揉皱的纸条，上面的内容让他瞬间破防。
"要帮忙传纸条吗？"
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叶松桁呼吸一滞。许临砚不知何时凑近了些，说话时温热的气息拂过他耳尖，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道。叶松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脸上涌，耳根烫得几乎要冒烟。
他僵硬地往前挪了挪，把通红的脸埋进臂弯里，校服袖子被攥出几道褶皱。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教室都能听见，他自暴自弃地想：干脆就这样闷死算了。
"装睡没用。"
许临砚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叶松桁甚至能想象出他说这话时微微挑眉的样子。他感觉到身旁的人动了动，接着一张草稿纸被推到他肘边——上面是许临砚工整的字迹：
「装睡指南：
1. 呼吸频率过快（不合格）
2. 耳尖发红（明显破绽）
3. 手指在抖（零分）」
叶松桁气得把脸转向另一边，后脑勺对着许临砚。但下一秒他就后悔了——这个角度正好能让许临砚看见他烧得通红的耳廓。
忽然，一个冰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手腕。叶松桁惊得差点跳起来，转头看见许临砚正把一瓶冰镇豆奶推到他面前，瓶身上凝结的水珠沾湿了两人之间的课桌。
"赔罪。"许临砚低声说，指尖在瓶盖上轻轻一敲。
叶松桁愣愣地看着豆奶瓶上的商标。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接过时，许临砚已经拧开瓶盖，把吸管"啪"地插好，又推近了些。阳光透过玻璃瓶，在桌面上投下一小片晃动的光斑。
"值班记录本上，"许临砚突然压低声音，"我已经给你打了'午休安静'的勾。"
叶松桁猛地抬头，正对上许临砚含笑的眼眸。
他接过豆奶。甜腻的豆香在口腔里漫开时，他听见许临砚轻声补充："下不为例。"
叶松桁趴回桌上，这次是真的想睡了——他已经很久没睡过一次饱觉了
窗外的香樟树沙沙摇曳，将斑驳的光影投在两个少年交叠的影子上。叶松桁偷偷把那张"装睡指南"折好塞进笔袋。
叶松桁：“同桌，你猜我为什么不笑[裂开]”
更新太晚我也是有原因的[菜狗]
去北京玩了5天，去浙江玩了两天，回上海去参加了线下活动（某对小情侣的主题餐厅[坏笑]），然后今天就过来更新了[小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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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午休装睡指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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