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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旧事(八)

小猫妖从厨房偷了半只鸽子,优哉游哉爬到房顶上啃,正午时阳光很好,小猫妖啃完鸽子甩动着尾巴昏昏欲睡。

它闭着眼刚要进入梦乡,却听院子里传来奇怪的声响,于是探着脑袋,从房顶跳下来,见吕曦容坐在院子里,埋头吭哧吭哧地搓着什么东西。

小猫妖跳到他背上,好奇地问:“你在干什么?”

吕曦容神神秘秘道:“秘密。”

从那天开始,吕曦容起早贪黑,白天搓晚上搓,天不亮就搓,太阳下山了还在搓。

就连一贯不插手他私事的楚毓都觉得他不太对劲,问了两次,吕曦容老神在在的,每次都用‘秘密’二字搪塞过去。

一连忙活了半个月,因连日熬夜,终于在某一天早晨练时,他没能起得来,楚毓照例去他房中抓人。

一进屋就被满地狼藉吸引了视线,楚毓提步进去,在圆桌上看见个精致的小玩意儿。

楚毓动了动眼皮,站了好一会儿,才走到床边将吕曦容扒出来,摊开手掌心,问他:“这是什么?”

吕曦容茫然地睁开眼,大脑一片空白,“啊?”

楚毓又将手往他面前凑了凑,“这个。”

这回吕曦容看清了,紧接着翻了个白眼,泄气道:“没意思,谁让你进我屋来的。”

楚毓手心里躺着一枚微微泛黄的骨骰子,还未完工,玲珑小巧倒很精致。吕曦容搓了半个月,失败数次,好不容易搓出一只像样的,狠熬了一夜,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楚毓逮到了。

他很不甘心。

于是一把抢回来,“不许乱动,你进我房间还动我东西,不觉得失礼吗?”

楚毓并不觉得,他问:“你这些天忙个不停,就是在做这个?”

吕曦容哼哼两声,算是承认了,又把骰子举起来,自言自语道:“还差一点,很快就做好了。”

楚毓又问:“你做这个干什么?”

“明知故问,”吕曦容冲他眨眨眼睛,“你不是喜欢自己跟自己掷骰子玩吗,我看你那个太旧了,做个新的给你,怎么样,感不感动?”

楚毓沉默了一会,吕曦容以为他感动得说不出来话了,正要谦虚两句,就见楚毓突然出手将他从床上拽了下来,也不顾他只穿着单衣,拖着他就往外走。

“晨练。”楚毓说。

吕曦容一边挣扎一边哀戚地想着:这世上最硬的两样东西他都见识过了,第一是楚师兄的拳头,第二是楚师兄的心肠。

*

只是他的骰子还没来得及做好,显素的忍耐度已经达到顶峰了。

吕曦容在神殿待了三个多月,除了跟楚毓走得近一点外,基本没什么朋友,神殿众弟子都知道他是竹林的人,还常年跟在王君身边,都不太愿意招惹他。

三个月时间,显素遣人来了数次,要带他回宫,都被薛必青以各种理由搪塞回去了,显素左等右等,终于坐不住,亲自上门来接。

可即便态度到了,显素嘴里依旧说不出好话,他居高临下,问:“阿福,身体可好了?”

吕曦容都懒得抬头看他,“好得很,要是不用看见你就更好了。”

显素无视他话里带刺,不容置喙道:“既然好了,就该早些回去,你是什么身份?总待在这里像什么话。”

显素语气不太好,吕曦容一听火气就往外冒,眉头不自觉拧起来,满眼不悦地与他对峙着。

神殿众人听说王君来了,都跑来看热闹,竟不想王君此次来并非燕见薛必青,一时间都好奇起来,也不知道吕曦容是什么身份,这么大排场,要王君亲自来接他。

且他看起来还不太高兴,差点和王君吵起来。

显素三个月没见他,脾气收敛了一点,不欲和他吵架,好声好气道:“你哥哥近日身体不太好,总想见你,跟我提了好几回,你许久不回去,必也想家,我命人做了你爱吃的糖梅甜酪,备在小厨房里,你回去就能吃上。”

他伸出手,语气放缓,难得的纡尊降贵。可那些话落在吕曦容耳朵里全是威胁,更加脸色不好,直接无视他伸出的手,冷着脸略过他走了。

神殿众人哪里见过这架势,居然有人敢给王君甩脸色,真是好生大胆好生不要命,一时都好奇地巴望着,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显素此次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不在乎吕曦容的态度好不好,他见清心殿外围满了人,不知怎的觉得不快,提声道:“管好你们的嘴,谁要是敢出去胡说些什么,孤王定不轻饶。”

*

楚毓出了一趟王城,来回花了半个月时间,回去时路过玉和轩,鬼使神差停下来买了一份枣泥小饼。

他回到神殿,站在空空如也的院门前有些怔愣。

从院子里出来,撞见路过的四师兄封筵,便拉住问了一句:“他人呢?”

“谁?”封筵一脸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啊,你说吕三啊,他回家去了。”

“回家,什么时候?”

“走了好几天了,排场还不小,王君亲自来接的。”

封筵说完,观察楚毓脸色,宽慰道:“我知道他同你交情好,薛师兄也喜欢他,不过人家到底是竹林的人,总不能真把他招进来,吕三自己答应,竹林也不会答应。”

楚毓便不再言语了。

封筵扫到他手里拎着东西,主动问道:“你买了什么,玉和轩的糕点,你不是不爱吃这些东西吗?”

楚毓将尚冒着热气的枣泥小饼往他怀里一塞,转头走了,“给你买的,留着吃吧。”

“你什么时候这么懂事了。”封筵还有点感动,在他背后喊道,“十四长大了,知道心疼师兄了,不过师兄还是要提醒你一声,下个月鹿鸣峰斗法,凌月仙门的小弟子点名要和你比一场,二师兄说你要是不想去就找个由头推脱了。”

封筵话还没说完,楚毓的背影都已经看不到了,于是一边吃饼一边小声嘀咕:“怎么一回来就不高兴,谁惹他了。”

*

太乙除了凤凰血和灵殊两大灵族外,另有一众势力,乃是从太清山来的所谓‘凌月仙门’,仙族久避世,不肯入太乙,凌月仙门是不是真有仙人无人拿得准,只是先王信得痴迷,特在王城建造极尽奢华的凌月仙宫,接待自太清山来的仙门弟子。

凌月仙门每年都在鹿鸣峰约两大灵族斗法,竹林和神殿一向不对付,唯有对待凌月仙门时团结一致,都看其不顺眼。

凌月仙门好斗,显素也爱看,每年鹿鸣峰斗法他一定到场,吕曦容也跟着一道去看。

竹林的后生个个勇猛,神殿来的几个也不弱,几方人马虽互相看不对眼,但也一团和气,客套一番便直接开打。

吕曦容坐在显素身边,眼神乱瞟,在神殿弟子中,他找了一圈,姚景耘来了,薛必青和楚毓都不在,他愈发觉得没意思,站起身来打算溜走。

显素不动声色拽住他,“去哪儿?”

吕曦容:“去透透气。”

他撇开显素,一个人从人堆里溜出去了。

吕曦容本来想着今日如果能见到薛必青或者楚毓的话,也不算白来,没想到这两人都未到场,着实白跑一趟,他这样想着,打算往回走,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姚景耘。

姚景耘似乎是在等他,依旧臭着脸,冲他勾勾手指,“你过来。”

那态度着实让吕曦容火大,但还是磨蹭着过去了,“什么事?”

“楚毓今日有事未能赶回来,凌月仙门首席弟子点名要和楚毓打一场,你楚师兄教了你几个月,就算是皮毛也该学到一点,下一场,你顶替楚毓上台。”

吕曦容没听明白,“为什么要我去?”

姚景耘高深莫测笑了一笑,“凌月仙门的小弟子乔啟跟楚毓有宿仇,总想着要找回场子,仗着背后有余容公主撑腰,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但你不一样,你是王君身边的人,他不忌惮神殿,也该顾及显素的面子,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就当帮你楚师兄一个小忙。”

‘帮你楚师兄一个小忙’这几个字落在吕曦容耳朵里,仿佛有什么魔力,他精神为之一振,竟一口答应下来。

他顶替楚毓上台,满场哗然,显素脸色变了变,到底没说什么,随他去了。

乔啟见来人不是楚毓,脸色难看,但并非如姚景耘所说那般‘不会拿你怎么样’,乔啟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几乎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吕曦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姚景耘是打算把他推出去当靶子,当下心凉了半截,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战。

显素看出些不对劲,皱起眉头吩咐随侍:“说好是只斗法,点到为止,你去提醒一下凌月仙门,注意分寸。”

乔啟手持钢刀,凌空劈来,吕曦容手无寸铁,只得化冰障去挡,他身手实则并不差,只是平日没什么出手的机会,是以都当他是个软柿子好拿捏。乔啟也并不打算卖显素面子,他利刃破风,不喋血不罢休,眼看钢刀就要落在头上,吕曦容顾不得其他,结出无悲阵护在身前,同时一掌将乔啟反震了出去。

他这一掌并未下什么狠手,只是乔啟被震飞出去后,居然倒地不起,捂着腰腹伤处厉声质问:“说好斗法点到为止,吕三公子为何痛下杀手,竟暗器伤人——”

乔啟松开手,腰腹处赫然插着两根冰凌,鲜血汩汩流出。

四下哗然,怒骂声起,吕曦容后退一步,睁大了眼。

跪在大殿里时,吕曦容依旧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显素冷着脸,提高音量道:“阿福,你跟乔啟道个歉。”

不给凌月仙门说话的机会,显素掷地有声:“孤王知道,你定然不是有意,你道个歉,这件事便就此揭过。”

吕曦容头也不抬,这种场面他早已习惯了,只是冷声道:“非我所为,何故道歉。”

凌月仙门众人阴阳怪气起来:“早就听闻吕三公子自小父母双亡,无人管教,品性顽劣,跟在王君身边数载,却也没什么长进,薛必青倒是懂得投王君所好,将你接去神殿教养,只是不成想,薛必青和楚毓那般人物,居然也没能收收你的劣根——”

显素眼眸微敛,食指在案上扣了扣。

吕曦容面色沉静,不卑不亢,“我无父母管教,却也知礼义廉耻,便是品性顽劣,亦有竹林规束,诸位仙长自太清山而来,必然是高洁耿介,不屑于做些非愚则诬之事,即便是做了,想必也自有道理。我等灵族愚昧,不敢与仙门同台争辉,但是数百年来不忘祖训,恪守本分,并无什么大错处。曦容愚钝,也懂谦卑,草萤有耀终非火,若因一时光辉得意忘形,不加收敛,他日必当万劫不复,神仙难救。”

“好一个伶牙俐齿吕三公子,嘴巴和心思一样恶毒啊。”凌月仙门诸人脸色都不好看,“陛下,依您所见,吕三公子有错在先,却还不知悔改,气焰嚣张,咄咄逼人,该当如何处罚?”

显素亦有几分不耐烦,“孤王往后会好好管教他。阿福,不要任性,你道个歉,这事就算了。”

“陛下,如何能算了!”

吕曦容心中也憋着一口气,冷着脸从地上爬起来,不管殿内众人的脸色如何,“让我道歉,除非我死。”

他说完转身就走,显素追上来,一把攥住他的胳膊,似乎在压抑怒火,咬着牙低声说:“事已至此,你还想怎样,没有人在乎真相如何,你道个歉就算了。”

吕曦容撇开他的手,“陛下,我在乎。”

他说完,顿了好一会,又轻轻说了一句:“但凡我父母还在,你们也不敢这样对我。”

这几个字犹如一记重锤砸下,显素望着他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良久,显素转过身,似是无奈,“见笑,他性格一贯如此,孤王替他向卿赔个不是……”

从大殿出来,姚景耘和楚毓立在外面,吕曦容面无表情走过,经过二人时,姚景耘忽然冷声说了一句:“不愧是显素教出来的小畜生,跟他一路货色。”

这样的话吕曦容这些年听得太多太多,他并不反驳,只是恶狠狠剜了姚景耘一眼,一言不发转头走了。

楚毓想要追上去,被姚景耘一把拉住,“怎么,你为他鸣不平?”

“师兄,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曦容不会做这样的事。”

姚景耘浑不在意,淡淡道:“是不是他做的并不重要,只要凌月仙门的人认为是他做的,那就是他做的。什么仙门,一群蠢货,我还真当乔啟身手不够脑子来凑,竟也是个不知死活的,凭他今日作为,就把竹林神殿和王君都得罪了,我倒要看看凌月仙门怎么死,余容公主护不护得住这群草包。”

楚毓道:“师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楚毓,今日若不是这小子,现在跪在大殿里的,可就是你。凌月仙门嚣张无度,他们往日敢跟神殿叫嚣,无非是仗着薛师兄好说话,不与他们一般见识,但竹林和王君可不是好相与的,今日过后,凌月仙门再爬不起来。”

楚毓眼睫垂下来,“所以,师兄你一早便知道,此事并非曦容所为,却还是故意冤枉他,是吗?”

姚景耘眯起眼,“楚毓,你是在责备我吗?”

“楚毓不敢。”

‘草萤有耀终非火,荷露虽团岂是珠’,出自白居易《放言五首-其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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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旧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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