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暗的房间里，血红色的窗帘垂挂在窗边，静谧的有些诡异。“你他妈到底有什么用？拿个碗都拿不住。”男人用瓷片砸向一个瘫坐在地上紧紧用手抱头的小孩儿，血慢慢的流下，流到脸上，流到下巴上，再一滴一滴地砸在地上。朦胧，神秘，怪诞，少年不解地走上去，看着瘫坐在地上似淋过雨的鸡雏一般的小孩儿，少年想劝这位父亲，他走上去拍了拍男人壮硕的后背。
“你个逆子，别他妈以为换了个样，我就认不出你了”
少年吓得往后一退，他后退时踩到地上零落的瓶子，跌坐在地上。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那张被愤怒嫉妒扭曲的脸的主人，正是日日折磨他的，他生理学上的父亲。
少年扭头看见满脸是血的小孩儿正是八岁的自己，小孩儿哭着捡起带有蝴蝶图案的瓷片，鲜红的血沾在雪白的陶瓷碎片上，格外刺眼，格外扎心。
“啊———！！！”
“你醒了，我见你躺在地上，想到定是暴雨之后染上风寒了，就把你带回来了。”程朝旭坐在床边，面含笑意地望着他。他生有一双桃花眼，眉心偏左有一颗痣，他皮肤很白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病态的白，似寒冷的雪原，也似无暇的白玉，可是他不喜欢这种白。衣服破破烂烂，好像是有野兽撕咬一般。“小邢子，去把父皇母后叫来，说是我捡了个人，多的别乱说。”程朝旭用借口遣走了下人。
少年环顾四周，床铺被子都是上好的丝绸锦缎，垂挂在床边的纱帘似蝉翼般轻柔。他看着眼前眸中闪光的小孩，拼命回想他是谁。
“你是雨中的那个小孩”“是的是的?ω?”程朝旭如鸡啄米般疯狂点头。
“你家呢？”“没有”
“你姓甚名谁？”“无名，”他顿了一下“无姓。”
“皇上娘娘驾到”
少年立刻钻入被窝装睡，程朝旭也识趣得陪他演戏。刚才的小太监见二人没有提起少年已经醒了，也识相的闭上了嘴。
“皇儿”“朝旭”两人一起喊道“被雨淋到了吗？别染上风寒。”
“父皇母后，我没有被雨淋到，但是我捡到了个人，他是个流浪的孩子”他用手指着床上的少年。
“皇儿，有善心是好事，可天底下那么多流浪的人，你也不能都捡回来呀”
“可是父皇也那样”
“朝旭啊，那些人只是父皇的宠物，是供父皇取乐的”
程朝旭心里犯别扭：他可是个人，怎么当宠物？可是我如果不把他带回去，他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程朝旭下定决心：“我也要养宠物，父皇，你就当我捡了一只小狗”
皇上没有理由再次反驳，只好摆摆袖子道：“”朕不管你了。眀日回宫，别整出什么乱子。”
娘娘和皇上走后，少年终于张开双眼，坐起身：“太子殿下，谢谢你的恩情，可我不是小狗。”
程朝旭解释：“我想让你进宫不是真的让你供我取乐……”
少年将信将疑，可眼下没有好的地方容纳自己了，如果不跟着程朝旭的话，他可能又要回到那个生不如死，不见天日的茅屋了。
程朝旭突然兴致勃勃地凑到少年脸前，突然的凑近让少年条件反射般避让，程朝旭：“你说你没有名字，我赐你一个姓，如何？”少年沉思，自己之前在家一直被叫扫把星，好像真的没有自己的名字，如此这般，也好。
“就姓穆，如何？”“不错”
“那名字呢？你自己取吧”少年思索，回头一瞥看见墙上悬挂着的墨梅图，若有所思：“”碾尘。”
好，这个好听。程朝旭笑起来，胸前金锁也跟顫抖“穆碾尘，你好！”
少年垂眸思索：“穆碾尘，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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